玫姑捧着一堆东西跟在太太后面,来到丹朱房间门口,太太接过东西,玫姑帮着太太推开门,然后知趣地带上了门,离开。
丹朱背对着门梳妆,从镜子里,看到太太走进,她没有转头:母亲,您们回来了。
太太:是啊,一直在处理事情,刚得空来看你。不怪妈吧?
丹朱自顾自地把头发散开:妈,您看我梳这种发型好看吗?
太太:好看,我的朱儿梳什么都好看。
丹朱依旧摆弄着头发。
太太在她旁边坐下:你瞧,这些东西都是亲戚们送的,你先挑些自己喜欢的。
丹朱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母亲做主留两件就是了。
太太小心翼翼地:孩子,妈离开这段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丹朱异常的平静:母亲既然知道了,有话请直说。
太太搂过丹朱: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想妈怎么帮你?妈为你做什么都肯!
半晌,丹朱:妈,我完了。
太太:不许乱讲,妈听了害怕。
丹朱:我真的完了。谁能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太太打断她:宗仁说过他要负责任的。
丹朱突然抬眼直直地瞪着太太:负责任?他负得了这个责任吗?您说说他怎么负责任?!
太太安抚着:妈知道你的感受,不过,宗仁确实答应娶你。
丹朱震惊:他娶我?哥哥娶妹妹?妈,您什么意思?
太太:他不是你的亲哥哥。
丹朱立时懈成一团。
出身这个问题,曾经那么顽强地困扰着丹朱,但她一直说服着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自己就是老爷、太太的亲生女儿,可是当太太突然把事实血淋淋地铺开在自己的面前,丹朱竟一时不肯相信,早知是事实的事。
丹朱:那他是谁?我又是谁?还有您和父亲又是谁?
太太:还记得前阵子来咱们家的那位“老介福”的裁缝吗?
丹朱摇头,做着无力的抵抗。
太太:她就是你亲生母亲。
惧怕的事情还是应验了,许久,丹朱吐了口长气:真象做了场梦。
太太:一句两句我很难和你解释清。
丹朱淡淡一笑:不用解释,无所谓。
太太:你别这么说,有所谓,爸爸就是让我来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女儿。
丹朱哽咽着:我已经回不去了。
宗仁烦躁地在厅堂里走来走去,玫姑端着菜左右躲避着他:我的少爷呦,你这是干什么呀?
宗仁指着楼上:玫姨,她们还没谈完?
玫姑应付着:可能吧。
宗仁:您这是把菜端哪去?
玫姑:给太太、小姐端上去,说是在小姐房里用。
宗仁:我也去。
玫姑正色道:依我看,你不去的好。
宗仁:为什么?
玫姑实在是受不了他,索性甩了张狠牌:老爷一会儿也上去。
宗仁撇了一下嘴。
玫姑端着菜走开,嘴里嘟囔着: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
宗仁: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玫姑头都不回:我说…我说…我说你就别问了。
老爷推门进了丹朱房门,太太和丹朱看着他走近。
老爷看着丹朱:你还好吗?
丹朱一时不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那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有些迟疑地叫了声:父亲。
老爷顿时很是心痛,他一把揽住丹朱入怀:孩子,爸爸很想你。
丹朱的委屈爆发了,她婴儿般无所顾及地大哭起来。
老爷抚摸着丹朱的后背:孩子,你把爸爸给疼死了。
良久。
太太叹了口气:来吧,先吃饭,肯定都饿了。
厅堂里,宗仁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他大叫着:玫姨,玫姨。
玫姑手里拿着筷子,嘴里还嚼着,匆匆出来:你怎么还在这待着呢?
宗仁:我饿了,我要吃饭。
玫姑:你不是说也要在屋里用,我都给你端过去了。
宗仁:我改主意了,我要在这吃。
玫姑:我的小祖宗,你真不怕折腾人。
宗仁:对不起了,玫姨,我太想知道他们谈话的结果了,我在这等着。
玫姑:好吧,我给你拿去。
老爷告诉丹朱:古风堂曾经有一位叫陈旺才的掌柜,非常善经营。可是有一次,欧阳家遭了大难,这位掌柜的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使我们全家躲过了这场劫难。后来,我和你妈妈就把掌柜的遗孀和他年幼的女儿接过来一起过…
丹朱打断道:我就是那个女孩?
太太点头:当时你的名字叫“秧秧”。我们把你认作干女儿,给你改了个学名“丹朱”。
老爷:陈掌柜的恩德,我们欧阳家一生一世都无法报答。
丹朱:可是我妈妈为什么会离开呢?
太太掏出一封信。
丹朱用颤抖的手打开信纸,陈周氏的留言跃然纸上:
老爷太太: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把秧秧就交给你们了,我知道你们会对她象亲生父母一样。让她忘了我这个妈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实在不忍说再见!给二位磕头了!
陈周氏
老爷:虽然我们并不赞同你妈妈的做法,但她无疑是世界上最无私的妈妈,她为了让你彻彻底底地成为欧阳家的大小姐,她选择了独自离开,让你忘了她和你过去的一切,毕竟当时你的年龄很小。
泪水不由得模糊了丹朱的双眼:妈妈。
太太也落了泪:老实说,我也有自私的一面。前段时间,你妈妈来到家里,仅仅是想和你见上一面,我拼命地把着你,那么的惧怕她和你相认。实在是不想失去你,你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了我们的亲骨肉。
丹朱动情地:我了解。
老爷:好了,都不哭了。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嫁给宗仁吗?
丹朱坚决地:不,不愿意。
老爷:当然,现在跟你提这件事很不是时候。
丹朱:不是时候的问题,您什么时候提出来,我的回答都一样。
太太:那你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丹朱:我要嫁的人是德志。
老爷吃惊不小:德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