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楠正在梳妆，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穆楠打开门一看：阿萍，怎么了？
阿萍：太太病了，浑身发冷，抖个不停。
穆楠抓起外衣：那还不去看医生。
诊所的生意很不错，候诊室里坐着不少人。
穆楠把区母和阿萍安顿在临窗的椅子上，自己则在窗口站着，正好可以看见医生的门。
正在这时，护士从里面出来叫着号：15号，区太太。
候诊室没有人应答。
护士：15号，区太太。
穆楠赶忙看了一下自己的号码，走了过去：护士小姐，是不是号码搞错了，我们是23号。
阿萍扶着区母也走了过来。
护士查着记录：15号，区志伟先生挂的号，没错呀。
突然，一对男女手拉手从楼梯下急急地跑了上来：来了，来了。
穆楠只觉得声音耳熟，回头一看竟是区仔。
区仔也看见了她们三人，显得很意外，很尴尬，没来得及解释，匆匆忙忙地陪着那个女人进诊室里去了。
区母大声地嗽了几声，示意阿萍扶她又坐回原位。
穆楠找到一个空位，顺手拿起一张报纸来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区母兀自盘弄着念珠，偶尔偷眼看看穆楠。
半晌，那扇小白门打开了，区仔和那被称为区太太的女人走出来。
这次穆楠看得真切，这女人三十出头，一张小圆脸，妖媚的杏眼，嫣红的胭脂直涂得老高。
区仔从女人后面抢先几步，来到穆楠面前介绍：这位是常太太。这是我太太。
常太太并没有走过来，朝着这边点点头，便自顾自地走了。
区母好像更不喜欢这个常太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区仔因为心虚，望都没有望一眼远去的常太太，在穆楠身边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太太说话。
区仔：昨天在常先生家里通宵打牌，他听说我认识这个诊所的医生，就让我带他太太过来看病，她最近腰子不大舒服。
穆楠似乎没兴趣听他解释：妈病了，坐在那，你去陪陪她吧。
区仔讪讪地站起身，走到区母面前：妈，哪不舒服？
区母似乎对被忽略这么久很是不满，并不搭理他。
阿萍：太太，已经烧了一晚上了。
区仔走向护士，对她耳语了几句，然后向阿萍摆手，穆楠也跟着起身，扶着区母鱼贯进了小白门。
穆楠把丸药递给区母，又帮她把枕头铺平：这是丸药，医生说每日三次，餐前服用。吃了药，您快睡下吧。
区母却把枕头翘起来：来，你把药方子递给我，我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穆楠把方子递过去，区母却不看：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穆楠淡淡地笑笑：他说是牌友的太太。
区母：你信吗？
穆楠：无所谓，应该是他的外家吧。
区母叹了口气：不怪得他整天不着家，是外头养了小婆子。不过，不是我说你，都怪你不好。是你先有了事情，伤了他的心。
穆楠：妈，您病着，以后咱们再说。
区母：我好多了，你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作为一个女人，你也太不会笼络男人的心了。整天苦口苦面的，别说男人，连我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你男人跟我说过，原来以为娶了你这么个大学生太太，可以风光风光的。所以每次应酬，总是愿意带你去的。可是你忒拿不出手，脸蛋也不好好化化，脸色蜡黄，穿着也土气，见了人又没话说，和他那些朋友的太太比起来，一点也不出色……
穆楠：妈，火上还熬着药，我没跟阿萍交代，您先躺下，我去看看。
区母还在唠叨：做事一副呆笨的样子，怎么我们娶了你进来，就变了个人呢？
穆楠把房门带上，把婆婆那些唠叨关在了屋里。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离开。
穆楠抓起电话：喂，请问欧阳宗翰在吗？
宗翰抢在德志前抓起电话：是我。李老板，你怎么没消息了？真让人不放心，货没问题吧？
穆楠迟疑了一下：你说话不方便。
宗翰：你说的对，大家都难呀。
穆楠：这边看得太紧，我一点空也没有。你想我吗？
宗翰：“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唉，最近店里周转有点问题，急得我焦头烂额，你那边还是早点把货款结了吧。”转头向着德志“德志，去帮我倒杯茶来。”
德志只得走开。
宗翰：我现在说话不方便。告诉我，他没再打你吧？
穆楠：他很少回家，但是他妈妈和阿萍整日盯着我。对了，他好像有外家了，这实在太好了，估计这回他会同意离婚了吧？
德志端着茶又回来了。
宗翰：没事就好，那您就尽快汇款吧。我挂了。
穆楠放下电话呆呆地坐了下来，屋里又恢复出往日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