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仔气急败坏地踢门进来,阿萍迎上来:少爷回来了。这是怎么搞得这一身糟?
区仔径直往自己房间走,阿萍在后面追着擦他。
走到卧室门口,区仔推门进去,“砰”地一声,把阿萍关在了门外,阿萍吐了吐舌头:谁稀罕你似的。
区仔把自己抛在床上,突然捂着屁股大叫起来:哎呦,疼死我了!
穆楠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冷笑着:又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打成这样?
区仔:没见过你这么没心肝的婆娘,这种时候还幸灾乐祸。快给我揉揉!
穆楠打开房门,对着厅堂喊道:阿萍,拿正骨水来。
不一会儿,阿萍拿着正骨水进来,区母也跟进来:又惹事了?
区仔:能说点好听吗?一个两个都是乌鸦嘴!
区母推开阿萍,亲自给他上药:从小到大就没让我消停过。
区仔:哎哟,轻点。
区母:怎么还有烫伤,阿萍,再去拿点红花油来。
月夜的碉楼顶楼,德志突然从身后拦腰抱住丹朱,丹朱颇为意外:你这二掌柜当了几天果然象换了一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德志:我听得出你是在讽刺我,我还就告诉你,从今以后谁还真不能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半个主子了。
丹朱:我最听不得什么主子、下人这些词,何必呢。你知道“五四”运动提倡的就是民主、自由……
德志:好了我的妹妹,今天咱不讲这些。
丹朱:那讲什么?
德志:最近店里的事着实缠人,你不怪我没来陪你吧?
丹朱:怪有什么用,你说怎么罚你吧?
德志:怎么都行,我认罚。
太太见老爷已经入睡,于是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深吸了一口气,揉着胸口,随即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上楼。不觉就来到了天台门口。
她隐隐地听到了些声响,不由得仔细看过去,只见柱廊下面依稀有两个人影。 待太太看清后吃惊不小,她想了想,索性掉头下楼。
太太敲着玫姑的房门,玫姑警醒地从睡梦中坐起来:谁?
太太:玫姑,是我。
玫姑立刻起身,抄起一件衣服,边走边系着扣子,拉开门闩,焦急地问道:太太,出了什么事了?
太太:没有。
玫姑:来我们这种地方太委屈您了。您有什么吩咐摇铃就行了。
太太:我只是觉得有点胸闷,想去天台坐坐,你先帮我准备些点心送上去,我一会儿就到。
玫姑:好的。
太太:德志还没回来?
玫姑:他最近总是很晚才回来,说是店里少不得人手。
太太:德志这个孩子还是比较稳重、懂事的,难怪老爷器重他。
玫姑:多谢老爷、太太栽培。
太太:好了,你去准备吧。
不一会儿,玫姑端着点心上楼,来到天台口,一抬头见有两个人影,吓得叫了一声。
德志和丹朱正偎依在一起,被玫姑这么一叫也吓了一跳。
随后,德志迎了过来:妈,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玫姑又是气又是怕:我还想问你呢?什么都别说了,赶快给我回房去。
德志还想争辩:妈!
玫姑:回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太太说话就到!
德志看了一眼丹朱,还是悻悻地走开了。
玫姑走到丹朱面前,把点心摆好,格外客气地:小姐,夜深了,回房休息吧。
丹朱甚是尴尬地转身离开。
再躺到床上,玫姑可就睡不着了,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了万般的忧虑。那一边德志睡的倒是踏实,可怜玫姑一夜无眠。
早晨,玫姑来到太太的卧室打扫,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晨光扑面而来。
玫姑:太太,我想跟您告个假,带德志回一趟乡下。
太太:怎么,家里有什么事吗?
玫姑:那倒不是,我是想给德志说门亲事。
太太:有人选了吗?
玫姑:我远房表妹有个姑娘,我看就不错。
太太:这倒是正事,孩子大了,该成个家,也就安定下来了,能专心干点事。玫姑:那您是准了。
太太:准了。
玫姑:就怕德志这么一走,店里……
太太:这个你不必担心,还有仁儿呢。
玫姑:那是,有二少爷呢。
太太:既然回去一趟不容易,就多住几天。
玫姑:谢谢太太。
玫姑一点都不敢耽搁,简单归置一下,挎着包裹到了茶庄,乌龙迎上来:玫姨,您怎么上这来了?
玫姑:德志呢?
乌龙:二掌柜在后面,我这就给您叫去。
乌龙离开,玫姑在店里东瞧西望。
不一会儿,德志就出来了:妈,您怎么来了?
说着,把玫姑拉到里屋。
玫姑:我怎么就不能来,嫌妈给你丢人了?
德志:看您,一大早就象吃了火药似的,有什么事您快说,我还忙着呢。
玫姑拉起德志就往门外走:走,跟我回乡下。
德志挣脱了:妈,您这是唱的哪出啊?我这一堆事等着呢,您别再给我添乱了。
玫姑:我明告诉你吧,我已经跟太太给你请好假了,跟我回乡下相亲去。
德志:我不去。
玫姑:不去也得去,这事由不得你。
德志:妈,我求您了,别在这闹,有话咱们回家在再说。
玫姑:“好,你不走是吧?那我就坐在这等你”。说完,玫姑就要往地上坐,德志忙搀起她。
德志想稳住玫姑:妈,您看就是我真跟您走,您也得容我跟别人交代一下吧。
玫姑:跟谁交代?丹朱小姐?
德志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妈,可不敢胡说。
玫姑:你做都做了,怪得了我说?
德志:您这么说别人会误会的。
玫姑:别人误不误会我管不着,恐怕老爷、太太已经误会了。
德志:您什么意思?
玫姑:你以为太太昨天大半夜来敲我的门,真是要我送点心?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给我们留点面子。太太还跟我说老爷很器重你,什么意思?是让你不要自毁前程。我还舔着脸跟太太说你还在店里忙呢,真是打自己脸哪。今早我跟太太说要跟你相亲,太太很高兴。还说,孩子大了,该成家了。你以为我是闲的,大老远的回乡下给你相亲,我是要保住咱们这个饭碗!
玫姑的一席话,如雷贯耳,还真的把德志给说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