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程季康的“嫌疑”
盈风2017-09-15 21:503,140

  唐瑞年离开之后的前几天里,舒家父女之间的气氛仍旧很僵。除了必要的打招呼,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对话。舒盈知道父亲不可能轻易放下,碍于他怀疑的对象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她说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

  她接到过路鸣的电话,他在少儿网球俱乐部找了一份兼职,教小朋友们打网球,一周三次课。他约她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舒盈敷衍地回应,没说几句便推脱有事挂了电话。

  她管不了路鸣会怎么误解,反正现阶段只要想到网球部的人,舒盈就心浮气躁,恨不得抓来每个人逼问当天晚上的活动范围。人类善于自欺的习性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尽管从摆在眼前的线索看来程季康嫌疑最大,舒盈依然不愿意接受。

  她没有问自己不愿接受的理由是单纯地信任他,还是不甘心爱了一个人渣?

  不能因为程季康会画画就认定是他做得!这句话在脑海里不断得“刷屏”,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分析,盗窃或许有一时冲动而犯案的可能性,但把真迹和赝品调包需要经过周密的准备及部署,必定先有动机再会付诸行动。

  程季康的动机是什么,为钱么?她没去过季康的家里,无法判断他家境如何,会不会急着等钱用。不过能参加网球社团的人经济状况不至于困难,好歹网球以前算是“贵族运动”,即使平民化之后,置办网球拍、球鞋仍需要花点钱,再说他平时为人处世不像是非常看重金钱的人,舒盈本能得排除这一选项。

  那么,剩下的最大可能是为了收藏,这无疑正是舒盈最恐惧的“死穴”。想想,那可是毕加索的真迹!多少人有钱都买不到的画,就挂在毫不设防的地方,换作任何美术爱好者都会忍不住心动吧,何况他本身就学画画。

  假设这件事和程季康脱不了干系——被她强行打压下去的念头又浮上来了,舒盈自暴自弃得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一下——这幅画他只看过一次,难不成自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筹划调包行动?

  倘若假设成立,她掐指算算,那此人算得上韬光养晦心机深沉的典范了。可惜,程季康压根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骄傲张扬的男人,他像是恒星一般热烈恣肆,他向来不屑有违光明磊落的行径,又岂会自甘堕落?心底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逐渐盖过一切质疑,舒盈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下了无数次决心,她依旧喜欢程季康。

  手机铃声打破室内的静谧,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又是路鸣。她按下通话键,他的声音传来过来:“舒盈,猴子整理好了聚会那天的照片,他说发到大家的邮箱了,你收到没?”

  “我最近没登陆邮箱。”

  “好吧,你要是也没收到就告诉我,我打电话去找猴子算账,这家伙肯定漏了我们的邮箱。”交待完毕,路鸣便挂了电话,没再提让她去现场观摩自己教学的事。

  舒盈放下手机,路鸣的电话勾起了她的回忆。聚会那天费俊涛带了一个单反相机过来,除了吃吃喝喝开玩笑,就见他拿着相机不停地拍拍拍。她的心跳猛地加快,有没有可能被他拍到了什么证据?

  她一边想着“哪有这么多巧合”,一边迫不及待打开电脑登陆邮箱。比起路鸣的“被遗忘”,她幸运得收到了邮件。

  受制于附件大小限制,费俊涛一连发了好几封邮件,舒盈依次打开邮件下载其中的照片附件。

  费俊涛传给大家的照片一共三十张,大部分是抓拍得个人照,各种吃相都有。要不是心里压着疑惑,舒盈一定会被大家可笑的神情和动作逗乐,而此刻她全神贯注盯着照片,一门心思只想寻找蛛丝马迹。

  浏览了全部照片之后,她并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说不定,真的和网球部无关。”舒盈自言自语道,沉重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一点。

  当天聚会分为两个阶段,先进行的烧烤活动严格来说大家是分散开得,虽然大部分人集中在花园等待食物,但不排除有人去过楼上的房间。当时舒盈忙着处理食材没留意这些事,好在费俊涛发来得照片都含有拍摄信息,她得以从拍摄时间进行大致的推测。

  至于后来的决赛转播,所有人都聚在客厅为费德勒和纳达尔助威。要去二楼必须得从位于客厅角落的楼梯上去,楼梯平台与电视屏幕处于同一水平面,若有人中途上楼的话肯定会被人看到。她不认为同伴中有人敢冒此大险,万一警方介入调查,轻易就能发现这条线索。

  舒盈重新打开下载文件夹,比方才更仔细得查看照片。就在她以为会得到与前一次检查同样的结论时,一个模糊的身影跃入视野。

  看拍摄时间,正是大家陆陆续续到场那会儿。照片中的主角是徐艳,她似乎被突然出现的费俊涛吓了一跳,相机毫不留情记录下她呆滞的表情。真正引起舒盈注意的是虚化背景中的人——程季康勾着一个长筒形的背包出现在徐艳后方。行走中的他无意间被镜头摄入,因为正在走动,所以图像虚掉了。可是舒盈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以及他身上的T恤图案。

  那天,原来他带着球袋!这一发现令她如遭雷击,舒盈的信心被摧毁了。

  舒盈一直搞不懂调包的人通过何种方式在聚会当日将赝品带进自己家里以及带走换下的真迹,毕竟那么大一幅画实在挺显眼的。基于条件无法满足,同样可以排除朋友们的嫌疑,她对此自信满满。然后,这张照片出现了,它给出了致命一击。

  程季康的球袋其实本来的用途是装钓鱼工具,他专门买来装练习用的网球。它的长度和宽度,刚好能装下一幅卷起的画。

  若非这一场鉴定,舒盈还不知道自家的油画只是用钉子固定在木板上。换言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起开钉子,拿走真迹再换上赝品,简直易如反掌。

  “程季康……”一字一句,舒盈咬牙切齿喊出他的名字。三个字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她虚脱一般靠坐椅背,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背负的嫌疑足以被送进警局协助调查了,可万一坐实了罪名,程季康这辈子就彻底毁了。想到此处,舒盈的决绝即刻消散,她自认做不到如斯狠心。

  让爸爸做决定吧!思来想去,舒盈不得不交出决定权。她既不忍心亲手毁掉程季康的前程,又不能对父亲有所隐瞒。左右为难下,干脆交由舒建华定夺。

  她等到半夜,舒建华才带着一脸倦容踏进家门。蜷缩在沙发上的舒盈于半梦半醒间听到动静,她猛然睁开眼睛,一激动滚落到地上。顾不得后背落地受到得撞击,她麻利地爬起来直冲到父亲前面拦住去路。

  “爸爸,我有话要告诉你。”

  舒建华看了看她,打了一个哈欠,回道:“明天吧,爸爸有点累了。”

  她不是没看到舒建华脸上的疲惫,可事关重大,舒盈不打算再拖下去。越往后,她越是犹豫,到最后极有可能不了了之。“爸,这件事十分重要,等不到明天。”她坚持。

  许是她的坚决打动了舒建华,他抬抬手指着沙发,“坐下说吧。”

  父女俩回到沙发落座,距离上一次两人促膝谈心不过短短数日,却似乎“一日三秋”,像好多年过去了。

  “爸爸,你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件事很可能和程季康有关。”她以此作为开场白,说了自己如何从照片发现季康诡异地带着球袋参加聚会,并且球袋大小正好适合装运油画。“我设想过他为了带球回家训练才背来了球袋,但是他没有带球拍,这就奇怪了。前一天大家打过练习赛,我敢确定他的球拍在学校里。”

  “这不能作为证据,他可以辩解家里还有一付球拍,没必要再带回去。”她的发现只能作为线索,并非决定性的证据。

  舒盈脸上有几分沮丧,她没料到父亲给出得反应竟然是冷淡。“查清楚真相,这是警察的事。我们能帮忙找线索,已经很配合了。”

  她提到“警察”,不由让他眼皮直跳。舒建华最不希望油画被赝品调包的事传出家门,他情愿吃进这个哑巴亏,也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盈盈,这件事就算了吧。最好别让外人知道我们家遇上这么多困难,会影响爸爸的声誉。”他点到即止,希望读了两年工商管理的女儿能自行领会商海险恶以及危机公关的种种诀窍。

  舒盈平复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她细细掂量舒建华话语里的分量,这可比唐瑞年那套粉饰太平的说辞直白多了,她马上领悟到父亲的言下之意。

  “我明白了,爸爸,这个秘密我绝不会说出去。”她郑重发誓。

继续阅读:2. 留学巴黎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时钟停摆的夏日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