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红鲮想要更进一步告诫妹妹。
可是,韩凤蝶不耐烦地打断了红鲮的话:“我现在要的是贺礼,玉镯子!你到底懂不懂啊?蠢货,我要玉镯子!”
蠢货,你居然骂我蠢货?
红鲮心里又气又好笑,她不自主地捏了捏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了。
好好好,我拿不出你想要的玉镯子,我住嘴便是。
红鲮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韩凤蝶可不因她的沉默而放过她,她瞬间翻动了她的刀子嘴——
“我这般辛勤结交上层社会的人,不都是为了你和娘吗?你以为我只爱花钱吗?你想想,霍殷城主是出了名的孝子,我若是讨得老夫人的欢心,就更有可能当上城主夫人了。等我当上了城主夫人时,你和娘也就不用再住在这破屋里了,就可享受荣华富贵了。”
瞧她的情操可真伟大!红鲮在心里为她的自以为是感到可笑。
“玉镯子……”她只能无奈地自语,她从哪儿去生出个玉镯子呢?
她想啊想啊……
不过……对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颈子……
“送翡翠坠子可以吗?”她猛然想到了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剩这个小小的坠子了。
她已经记不清这个坠子是谁送给她的了,上次身上起的那场大火烧光了她身上的衣服,但这枚坠子却没有烧掉,所以她保留了下来。
也许这个坠子是师父送给她的吧……
闻言,韩凤蝶颇感惊讶——
“我没听错吧?翡翠坠子?你说的该不会是你颈子上戴着的那个吧?”
有多少次她要她摘下来拿去典当,红鲮死活都不肯,说是这坠子是她亲人留给她的纪念。
怎么这次她都还没打上她坠子的注意,她自己便提了呢?
也好,这样倒也省事。韩凤蝶的脸上一下子就阴转多云了。
“没办法了,我身上仅有的就只有这个翡翠坠子了。”红鲮无奈地说。
其实她真的非常舍不得这只坠子,她平时连下河洗澡的时候都没有取下过。可是现在,她真的没钱去买玉镯子了!
就算是为了凤蝶,她只得忍痛拿出来,心想,反正现在也有了家了,凤蝶又是家人,拿这个玉坠子去讨老夫人欢心有什么不好呢?况且霍大将军也不是坏人,将此玉坠子送与老夫人也算是好玉佩上德高望重的有福之人了!
好钢要使到钢韧上,让韩凤蝶去与城主府上搞好关系也是势在必行的!
韩凤蝶大喜,将手一伸——
“快,拿来!拿来……”
……
阳城城主府老夫人寿诞当天,将军府四周张灯结彩,丫鬟奴仆笑容满面地迎接自四面八方来的贺客,热闹非凡。
奶儿子出于一片孝心帮她做寿,老夫人自是喜形于色,开心得合不拢嘴。
连附近边城城主都先前一天就差人送来了贺礼,而阳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等自是座上宾……整日可说宾客不断、贺礼不断。
终于到了日落时分,晚宴将至,韩凤蝶才姗姗来迟,她刻意挑到这最后时刻抵达,好引起老夫人的主意。
韩凤蝶在丫鬟的引领下正要步入正厅时,凑巧碰上步出厅堂的霍殷城主。
“我可是把你们盼来了。”霍殷欢喜地迎了前去,左顾右盼,却不见红鲮的身影,于是问道:“红鲮姑娘没来么?”
她说过要来的,怎么会失言呢?霍殷很是纳闷。
“哦?”韩凤蝶一头雾水,搞不懂霍殷城主为何无端提起红鲮那丑丫头。
霍殷失望地轻笑道:“呵呵,没什么,看到韩妹妹来了,哥哥很开心,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呢!”
“是吗?那妹妹我来得可真是时候啊!”韩凤蝶兀自开心不已,完全没有注意到霍殷那稍纵即逝的失望表情。
“风妹妹她们都来了,她们已在宴客厅等候。”
这是韩凤蝶早预料到的事,不过她还是佯装开心得很,笑吟吟地说到:“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妹妹现在就去找她们聊聊。”边说她还连做作地摆动裙摆,在他面前展现她的新衣裳和婀娜多姿的身段。
霍殷已经猜到了红鲮为什么不来赴宴的原因了,因此看到韩凤蝶这副样子,心里很是反感。
他一直不懂,他的朋友圈里怎么会有她韩凤蝶?或许是因为风妹妹带来的她吧,他总得给风妹妹面子吧。
“啊!”走了两步的韩凤蝶突然捂嘴叫了一声——
霍殷纳闷,道:“韩妹妹,你怎么了?”
“瞧我,一见着你霍殷哥哥,竟开心得连贺礼都忘了送了呢!”她一脸娇羞,笑得那么腼腆,说有多抱歉就有多抱歉。
“哦……不是说了么?人来了就行了,还准备什么贺礼呢?”霍殷无奈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老夫人大寿,我们做晚辈的说什么也得备上一份薄礼来朝贺吧!礼虽轻,但仁义重啊!”韩凤蝶道。瞧她这张小嘴,多会说!
“进来吧,哥哥替妹妹引荐娘亲。”
霍殷边说边领韩凤蝶进入大厅,厅堂的首位坐的就是老夫人,今日是她的五十大寿,她看起来十分富态,一点都不显老,一副贵夫人的高贵气质。
“娘,这是韩姑娘,她住在城外的暖阳村。”霍殷站在老夫人的身旁介绍着。
韩凤蝶当然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她自袖中掏出红鲮绣有寿字红帕子,福身祝福道:“这是凤蝶的小小心意,祝贺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好,好。”老夫人始终好心情地笑着——是绣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示意丫鬟把贺礼拿到她身前。
“娘喜欢这贺礼?”霍殷很好奇地问,只因为今日收到上百件的贺礼,娘亲都没有多看几眼的。
“红色手帕、黄色福字,多喜庆啊……”老夫人亲手打开了红色的手帕子,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手中红帕上的翡翠玉坠子上,愉悦的声音也停住了,一脸都是凝重的表情……
只见老夫人翻来覆去地将手中的坠子细细观摩,捧住坠子的手开始颤抖,……
老夫人的反常表现把霍殷吓得一怔,他赶紧上前问道:“娘,娘,怎么了?娘……娘……”
顿时,厅堂里鸦雀无声。
韩凤蝶一见这架势,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不明白老夫人何以看了她送的贺礼后会是这般反应。
“这……这……这翡翠坠子……是你的吗?”老夫人声音颤抖,上前猛地抓住了韩凤蝶的手臂,因激动而手上的力量失去了控制。
好痛!
可是,韩凤蝶不敢痛呼出声,不断地摇头否认——
“不,这……这不是我的……”
眼前这种情况,她要承认翡翠坠子是她的,她就是个傻子了!
“你知道是谁的吗?”老夫人紧紧追问。
韩凤蝶只得实话实说:“是,是我家收留的一个外乡人,如今是我家的佣人,她叫红鲮,是她的。”
韩凤蝶说实话的同时也不忘撇清她与红鲮的关系。
这难堪的局面都是那个可恶的红鲮害得的,回去她特定要给红鲮好看!
老夫人沉着脸,没有说话,满脸的严肃。她向霍殷招了招手,霍殷赶紧凑到了她的跟前。
“怎么了,娘?”
老夫人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她低声对霍殷说到:“马上派人去将这个翡翠的主人带来。”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看老夫人这一脸的严肃,难道这个翡翠的主人有什么重大问题吗?霍殷当场就愣住了,小声问到:“娘,有什么情况吗?”
老夫人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突然又慎重地说:“带我去,现在就带我去找这翡翠坠子的主人,现在就去。”她觉得这事非得她亲自走一趟去证实才行,事关重大,刻不容缓。
“娘,这翡翠坠子对你很重要吗?”霍殷狐疑地问。
当然很重要!
但是,老夫人却不好告诉他,因为这关乎着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秘密。
“去了就知道了……以后会告诉你的。”老夫人的语气和口吻都非常的凝重。
“是。”既然奶娘不肯说,霍殷也不好追问,毕竟她是他最敬爱的老人家。
不过,霍殷也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即吩咐一旁的侍卫道:“备马车立即出城,另外传令给总管,今夜宴会由他招待客人。”
“是,将军!”
马车一路狂奔,约么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暖阳村,这时已是入夜时分。
“娘小心一点儿。”霍殷亲自搀扶着老夫人步下马车。
“没事,娘没事。”
老夫人强压着胸口的那份激动,在黑暗中看到眼前破旧不堪的屋舍后,不禁一愣,皱了眉头——阳城还有这样贫穷的人家吗?
“娘……”霍殷很心疼老夫人这一路的奔波,现在他的身边就只有奶娘这一个亲人了。
这一路上奶娘并没有给他解释关于这翡翠坠子的任何缘由,她只是一声不吭,表情自始至终地严肃,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忖中。
在霍殷的一再好奇心下,家母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他道:“这坠子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牵扯到娘的一个旧亲……”
奶娘的旧亲?
啊?!霍殷很有些吃惊。
从他记事起,他就只知道奶娘是一个人,除了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疼爱外,她并没有什么亲人,也从来没听她说过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