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只说,那年家乡闹饥荒,她的全家人都饿死了,她抱着自己才出生十几天的奶娃出去讨饭吃,结果在路上奶娃也生病死了,她流浪到京城,遇到了一户好心人家收留了她,然后将她介绍到皇宫里去给三王子做奶妈。
奶娘的身世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如今却突然说这个坠子与她的旧亲有关……奶娘还有什么旧亲呢?
……
此刻的韩凤蝶也是一路忐忑,她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会突然变脸,好像事情非常严重似的,最开初吓得她差点连魂都没了,好在途中马车上老夫人对她说了句:“没事儿,也许你那姐姐就是我一个故人朋友的家人呢。”
听了这句话,韩凤蝶的心里犹如吃了蜜糖一样,一下子就心情舒畅了。她马上在老夫人面前改口,唤红鲮姐姐了,那语调可是亲昵极了。
于是,韩凤蝶热心地说:“我来领路,房里的灯还亮着,姐姐尚未就寝呢!”
她心里暗自窃喜,真是连老天爷也在帮我啊!她红鲮要是真的与老夫人有亲朋关系,如果真是老夫人朋友的女儿,那红鲮岂不是就成了城主的义妹,那么韩家对红鲮有收留之恩,霍殷城主必定不会亏待她跟她娘亲的。
呵呵,她与霍殷城主的关系就又亲近一步了。
哼哼,等着瞧吧,到时候,风采衣那些,她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劳烦你了,韩妹妹!”霍殷仍旧礼貌地说。
韩凤蝶率先进入厅堂,匆匆安置妥当老夫人和霍殷后,便匆匆奔入卧室,见到红鲮正倚灯刺绣,便一把扯住红鲮的胳膊,没头没脑地往外面拉。
红鲮纳闷地问到:“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啊?”
韩凤蝶才没有时间给她解释呢,只是急切地说:“姐姐,快出来见一个人。”
“啊!”凤蝶刚才叫她姐姐?
红鲮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被凤蝶拉着出了卧室。
“老夫人,她是我姐姐,也是翡翠坠子的主人,韩红鲮。”凤蝶一副以红鲮为荣的模样,都给她冠上“韩”姓了,并推她至老夫人面前。
见到红鲮的第一眼,老夫人并没有觉得红鲮有什么特别之处,相反无论从她的穿着还是打扮上来看,她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乡村女子……
她就没想通,这枚玉坠怎么会在这村姑的身上出现?
那块翡翠玉坠子明明就是出自鱼凫皇室的东西,因为在鱼凫国鼎盛的时代,凡是鱼凫皇室产出的东西,背面都会刻下一个小小的记号。
这个记号就是一个小小的“鱼”字,或是一个“鱼”的符号。
而拥有这样珍贵的,前面刻有“鱼”字,后面刻有“王”字的翡翠玉佩,必定是前鱼凫国王室的后裔。
说到此,大家该明白了吧,这位老夫人就是鱼凫国人的后代,她的曾曾曾祖母是鱼凫国君的母亲的贴身侍女,她是受了曾曾曾祖母传袭下来的遗嘱,而苟活的鱼凫国后人。
当年鱼凫国破时,鱼凫国君只有六岁,她的曾曾曾祖母临危受命将国君装扮成难民逃出了皇城,可是后来却在一次追捕中与小国君冲散了。
后来听说国君在即将被擒之时被鱼凫国神秘的国师黑冰女巫救走了,大从此便从这世间消失了。
曾曾曾祖母的遗嘱便是——找到鱼凫国君。
因为鱼凫国君是一位拥有超能力的人,所以他会生生世世活在这世间。
这枚翡翠玉佩已经是属于鱼凫国君的信物,但因何又在一个普通村姑的手上呢?老夫人就是带着这样的疑惑坚决要亲自来见红鲮的。
红鲮一副很忐忑的样子看着突然闯入她家中来的贵妇人,她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听凤蝶说这是老夫人,可是今天不是老夫人的寿辰么?她跑到这乡下寒舍来干什么呢?而且还是这种深更半夜的状况!
只见老夫人神情凝重地打量了她好一阵,这才勉强再脸上展出一个笑容来,启动了她的嘴唇。
“红鲮——”
老夫人双眼温和地瞧着红鲮,伸出手欲握住她的手,“过来,好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眼下的女孩看起来相当的瘦弱,穿着也是十分的寒酸……
难道她是国君的亲人?不然她身上怎么会有刻着“鱼”字的翡翠坠子?如果不是前国君最亲近的人,国君又何以将如此的随身信物给了她?
老夫人心里充满了疑问,同时又充满了亲近感,毕竟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一个鱼凫国的同乡了。
再细看,红鲮的容貌果然与鱼凫人有些神似之处,特别是神韵之间。
哈哈,红鲮不是鱼凫人,红鲮根本就是鱼人。
老夫人觉得这个红鲮的身份事关重大,自己行事必须得慎重,在没搞清她的状况之前,她决不能轻易将她的身份暴露出来。
“红鲮姑娘,我发觉你很像我一个故交的女儿,所以,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你先跟我回阳城府去吧。”老夫人故意装出一副遇到故友之子的喜悦神情来。
“你是?”红鲮没有让陌生的贵妇人握她的手,而霍殷城主的出现更是让她讶异,她有些纳闷地问:“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妹妹的性子变了,眼前这妇人无端端地想要握她的手……还有,今日不是城主娘亲的寿诞吗?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太多的疑问使她警觉起来,她需要答案,需要解释眼前这一切不寻常的答案。
“韩妹妹,你静下心来听我说。”霍殷领教过她的牛脾气,所以忙安抚她道。
“我很平静……”她回答说。是表面上的平静,眼前这一切使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并且与她有关。
“事实上我或许该改口唤你小妹,你或许可能是我娘亲好朋友的女儿。”他之所以用“或许”二字来表达,是因为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和谜团有待揭开。
“小妹?”红鲮先是一阵错愕,尔后轻笑道:“哈,城主大将军,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这幅样子也配是城主的小妹?恐怕会令城主大将军失望吧。”
这一定是个玩笑,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这些有钱人整天没事干,尽想着一些游戏出来玩……可是,我整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今夜这绣件还得赶出来,哪里有时间陪你们玩游戏啊!
对了,一定又是凤蝶玩的什么结交招数吧!哎,凤蝶妹妹就是聪明……可惜我实在是没有时间陪他们玩啊!
还是小声一点吧,不要吵到里屋的娘亲才是。
空口无凭,老夫人从袖中取出红鲮送与她的那只翡翠坠子,递到红鲮跟前,问到:“姑娘,这翡翠坠子可是你亲人给你的?”
红鲮虽然想不起很多从前的事情了,但她却深深地记得自己当初离开碧落湖时,师父亲手为她系上这玉坠子时的情景。
于是,她忍不住点了点头。
“是你的……”
“是我的师父为我戴上的。”
这就对了,她十有八九是前国君的亲人,并且可能就是国君的后代。
老夫人看到她点了头,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她努力抑制着自己心里的激动,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到——
“孩子……我跟你的师父的娘亲是故交啊……”她想起了曾曾曾祖母传下来的遗嘱……她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祖祖辈辈,传承到她身上,她又隐名埋姓几十年,苦苦寻了几十年……她一直在找啊找啊,没想到她会在这远离喧嚣都城的边城觅到国君的后代,难得啊!
“孩子,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坠子的下面是不是有个小小的字……”说到这,她闭上了口,不说了,还不能向她揭秘!
她拉着红鲮的手急切地说:“反正,这就对了,我见过你祖上留下的这枚坠子。”她撒起了谎。没办法,她只能这么说。
反正她就认为眼前这位姑娘是国君的后代了!
不然,这样重要的信物怎会在她身上出现?!
这里,红鲮就听得懵了——眼前这位老夫人跟师父的娘亲是故交……师父……师父……师父有娘亲吗?
红鲮细细地、翻来覆去地看着翡翠坠子前面和背面,前面的最下端有个小小小的“鱼”字,背面的最下端有个小小小的‘王’字……
“这……这翡翠坠子就是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啊……不过……”
不过,她真想不到师父还有娘亲,貌似记忆中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他有娘亲……而且……而且……
好像师父从来就是蒙着脸的!
她的脑中一下子就出现了师父的样子——一身黑衣,面戴黑纱,目光如星,俊秀挺拔……
哦,对了,她怎么可以将师父送与她的坠子再去当礼物送给老夫人呢?
她可真是急糊涂了啊!
不过,当时那么做也是被逼急了!
“啊,你是老夫人!”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霍殷城主会在这时候出现了。
“我就是城主的家母,而你是我那个好姐妹的亲人。”老夫人一再对红鲮强调她是红鲮师父亲娘的好朋友,为的就是想让红鲮信任她。
面对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红鲮显然无法接受,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不断地苦笑:“不,你们不是同我开玩笑的吧?”
这一定是老天爷开的玩笑,这玩笑太滑稽了吧?
她哑然失笑。
她不过是条拥有人形的鱼而已,她怎么可能是……
呵呵,算了,算了,跟这些人也没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