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邀约
鹰不泊2017-07-05 02:083,235

  回到西所与皇宫主体的小宫门时,天色已经完全变暗,夜幕降临。

  这并不是重要的出入点,平时也只有最普通的禁军在看守。

  令祁阮没想到的是,她回来的时候竟然碰上了新任禁军统领陈宁。

  “陈将军为何在此?”祁阮势必要有此一问,因为很明显,陈宁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的。

  陈宁拱手行了半礼,不卑不亢地回答:“得知殿下伤重时仍执意出宫,臣实在担忧,故而特地在此处等待殿下。”

  顿了顿又说道:“现在观殿下并无大碍,臣便放心了。”

  “多谢陈将军。”祁阮望着他,状似无意地说道:“日前得陈嫔特地来信探望,实在是好意。可惜我前几日倦怠,未能亲自招待陈嫔。”

  “无妨。”陈宁嘴角微微弯起。

  他并没有就着陈嫔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侧过身来:“夜沉露重,臣就莫要耽搁殿下时间了。还望殿下快些回宫,莫要着风。”

  祁阮隐晦地看了陈宁一眼,不知为何,这陈家姐弟这几天对她都怪怪的。不过陈宁都这样说了,她当然顺水推舟:“多谢陈将军关心。”

  祁阮从西九所回来之后,原本心情极其沉重,但是却被陈宁的出现打断了。在走回北宫的路上,祁阮不禁思虑起来。

  但是,即使这并不算长的回程路,也并不宁静。

  绕过御花园之后,转到一条偏僻的宫道上,祁阮的思绪被一道轻佻的声音凭空打断:“七弟不在自己的宫殿好好养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祁阮顿住脚步抬眼一看,才发现是三皇子祁云。

  掩饰住眼眸中的厌恶之色,现在的祁阮可没心情跟他斡旋,只语气平平地说道:“现在就要回去了。三哥再见。”

  “等等。”祁云却拦住了她,挤出一抹奸佞的笑:“既然都走到这了,不如跟我进去喝一杯?”

  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身高力壮的侍卫,看起来颇有威胁的意味。

  红叶着急不已,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义正言辞地对三皇子道:“七殿下正在伤中,不能饮酒!”

  “我看七弟的脸色,也好得差不多了。”三皇子面色阴沉:“七弟莫非是看不起三哥?”

  祁阮发现了她现在正陷入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地。这里相当偏僻,并且已经天黑,而三皇子目的不明。按道理说,三皇子的生母惠嫔并没有太厉害的势力,如果说三皇子想要在皇宫中对祁阮下手,那也太蠢了。

  况且祁阮对他毫无威胁,祁云也没有什么对祁阮下手的动机。

  “三哥邀请,不敢不从。”祁阮拱手道:“只是天色已晚……”

  “无妨。”三皇子随意地摆摆手:“你看我居住的玉卓阁就在这前面,只是过去喝杯清酒而已,七弟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罢?”

  祁云看见她站在那里不动,伸手就去拉她的手臂,一副亲密的姿态。

  祁阮避开了身体接触,只得说道:“三哥盛情相邀,那便只喝杯茶水。”转身对红叶说道:“你去通知周太医,亥时再来霜月殿为我换药。”

  红叶很是迟疑,抿着唇道:“可是殿下还需要我照顾。”

  祁阮借助身体的遮掩对红叶做了一个手势,坚定说道:“我在三哥这里自有照顾,你去吧。”

  红叶看到了那个手势,克制住自己紧张的步伐,往反方向去了。

  那个方向既可以说是往太医院去的路,也可以说是通往皇宫之中人多眼杂的地方。祁阮目送红叶一路走去,确定三皇子无法再派人跟踪红叶暗中下手,这才向三皇子道:“三哥请。”

  祁云作为成年皇子,原本应该常驻封地,由于皇帝特许才得以时长在京城居住。他此番因为寿宴进宫,不可能再与惠妃住在一处,便被安排在这玉卓阁。

  三皇子将祁阮热情地邀请到花厅,命人上了两壶酒:“七弟尝尝这清风玉露酒如何?”

  清风玉露是湖广之地的贡酒,极其珍贵稀有,三皇子能拿出来待客的确是不容易。不过这也更让祁阮敏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祁阮闻了闻酒香,盛赞道:“的确好酒。”

  不过她却没有动酒壶,而是腼腆说道:“不过臣弟还在伤中,太医是屡次申明不得沾酒的。”

  祁云顿了一顿,眼底迅速闪过一抹阴霾之色,转而笑道:“那便不饮酒,灵儿,给七殿下奉上最好的庐山云雾。”

  一个腰肢柔软的侍女柔情媚意地端上泡好的茶,却并未离开,而是细细地在一旁为祁阮斟茶,露出栀子花般细嫩诱人的手腕。

  她将茶水端到祁阮面前,声音如五月柳絮般绵软:“殿下,请饮茶。”

  祁阮目不斜视地接过茶杯。

  面前这位姑娘的确是个尤物,勾引的意思差点没写到脸上。只可惜三皇子招数用错了地方——

  首先祁阮并不是个男人,就算她是,也不会朝这种明显有陷阱的地方跳。

  但是不到半刻钟,她就知道自己低估了三皇子。

  祁阮用力摇晃着昏沉的脑袋,盯着眼前渐渐模糊的三皇子的脸,奋力站起:“你在茶水里下了什么?!”

  “七弟在胡说什么呢。”三皇子优哉游哉地笑着:“明明是七弟不胜酒力罢了。灵儿,还不快搀扶七皇子入内休息?”

  “是。”那名叫做灵儿的侍女娇笑着,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掺起祁阮的手肘:“殿下,让灵儿来服侍您罢。”

  祁阮可以肯定这个叫做灵儿的绝对不是宫中的侍女,而是三皇子从宫外带过来的。她不知道祁云特地设计这场戏把灵儿塞给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当务之急,是她决不能叫灵儿近身!

  无论三皇子想要耍什么花招,比那更危险的是,再这样拖延下去,灵儿就会发现祁阮的女儿身!

  祁阮艰难运用起荒废已久的内力,一掌推开了云儿。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大声喊道:“红叶!燕柳!”

  此时守在外间的侍卫也听到了房间里的茶盏破碎之声,却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守住了门!

  小小一个玉卓阁,竟然有着十几名侍卫,并且完全不是宫中面孔!

  祁阮按压着受伤的那只手,用渗出的鲜血让自己更加清醒。她摔碎茶壶,捡起一枚长而锐利的瓷片,反手就往身旁的阻碍划去!

  “啊——!”

  原本还柔媚温婉的灵儿发出一声惨叫。

  她平生阅尽风月,怎样的男人拿捏不下,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人用瓷片划伤自己的脸!

  三皇子见到灵儿的惨状,没想到祁阮会这么狠,一时踌躇之间,竟然让祁阮冲出了门。

  祁阮的意识和力气都在逐渐消失。她后悔先前出于谨慎的考虑答应了三皇子的邀约,却没想到他真的会选择在宫中动手。

  原本是不想太过明显,所以才只带了红叶一人去西九所,谁曾想到会被人堵在这里。早知道就该带上燕柳。

  但是现在不是追究三皇子根本目的与行事动机的时候,而是要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三皇子追着祁阮跑到院子里,气急败坏地对侍卫道:“把他拦住!”

  祁阮没料到他会阴狠至此,体力不支退后两步,面上也不禁显露出恼怒:“三哥你这是何意?”

  “自然是请七弟在此处休息!”三皇子音色有些刺人:“虽然体谅七弟酒醉实属无心,但是你竟然在玉卓阁伤人,却不知是太过胆大,还是七弟对我有意见?”

  “三哥好意,臣弟实在无法消受!”祁阮短促地吐出这句话,眼角的余光却发现玉卓阁的侍卫已经转移至身后侧方,形成包围之势。

  ——她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脑海中急速运转,甚至考虑了几种挟持三皇子的可能性,远处院门外却一个熟悉的嗓音,高声道:“臣见过三殿下!”

  韩城从小院拱门拐角处露出袍角,成功地阻碍了所有人的进一步动作。

  他步调不紧不慢,走到祁阮面前时,才躬身道:“七殿下。”

  且不提韩城如今身居御前督察检之位,不提他特权手边佩剑——

  就单单这个人存在的本身,就在这不算大的庭院中营造出明显的压力。

  被东越人称之为“东都野狼”的韩城,传闻他的剑每一分每一毫,都砍过无数人的头颅。

  他从进入京城之后就一直在收敛,低眉顺眼孤立无援的模样,几乎让京城的贵族们都忘记了他的凶名在外。

  但是在这一刻,他身上的血腥之气却清清楚楚,提醒着他是多么的不好招惹。那几名原本包抄祁阮的侍卫,也小心地退回三皇子身边。

  一名原本在院外的侍卫小跑至祁云身边,低声说道:“韩将军说我们玉卓阁响动过大,担心殿下安危,非要硬闯……我们拦不住。”

  祁云脸色变了几变,不过在确认来的只有韩城一个人之后,转而显露出狠厉之色。

  “韩将军。”

  祁云一字一顿地说道:“擅闯皇子所居,确非御前督察检之权!”

继续阅读:第二十一章 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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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洗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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