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王妃喊她过去,沈思弦连口水也来不及喝上一口就赶紧过去了。王妃是为了下个月澄郡王五十大寿找她的,“原本不该是你的事情,只是贺凖他如今还并未娶妻。你便是嫡出这一房唯一的新媳妇的。”
沈思弦点点头,摸不透王妃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往日里这次些事情都是我在糙办,今年既然你嫁进来了,合该着是你了。”王妃淡淡道:“我同王爷生辰相差不过三天,每回都是放在一起办的。我是没什么,只是你公公的寿辰自然不好含糊。”
“媳妇怕是有些惶恐。”沈思弦惴惴不安,要她舞刀弄枪不是问题。可是要她曹办什么寿宴,绝对是为难了她!沈思弦并不是很情愿参与这件事,“这爹的寿辰这般重要,若是媳妇曹办的不好,岂不是丢了澄郡王府的脸?”
她是满心满眼的希望王妃能够收回成命,结果王妃比她还有信心,“往年都是我曹办的,我年纪大了,样样都是一个德行,你公公怕是早就腻歪了。这一回换你们年轻人来,你公公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无比。”
甚好,甚好个头!
沈思弦有苦说不出,简直心都稀碎稀碎的。她垂头丧气的回了长安居,贺枫今日要去东宫,她也没个人诉苦,只能倒头歪在床上生无可恋。
雪宝一下跳到床上,沈思弦被砸了一下,捏着它的尾巴威胁道:“信不信我立即清蒸了你!”
雪宝叫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它学着沈思弦的样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沈思弦摸摸它的小肚子,“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瞧瞧你这小肚子!”
“嫁人居然还要这么多要曹心的事情,我从前根本就不用曹心的!”沈思弦哀嚎。想到要曹办什么狗屁的寿宴,她心里窝着火气。
贺枫下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雪宝坐在床边,一人一狐狸神色都是惆怅的很。狐狸惆怅是因为沈思弦端着一盘点心不给它吃,沈思弦则是捏着点心在想心事。
这就奇怪了。贺枫慢慢走过去,沈思弦察觉了脚步声,一抬头就苦着一张脸,“怎么办呐!”
他一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坐下来听她说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我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合着就只是这么简单。”
“简单?你还说简单,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好嘛?”沈思弦以为他是说风凉话,不高兴的举起手要揍他,“贺枫,我哪会这种事情啊!”
贺枫大抵是知道他娘的心思。这大宅院里头的媳妇其实都是这么过来的。如今贺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嫡出这一房里好歹有了一个沈思弦。
难不成嫡出房里不派人,叫庶出的媳妇来参合?
“可是我肯定做不好的。”沈思弦努嘴,“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只会打仗,这种女人家的东西,我毫不知情。”她想到就头疼,“要不你去跟母妃说说,别叫我了!喊谁都成,我不介意!”
“可是母妃介意。”贺枫搂着她,捏起一块点心喂到她嘴里。边上的雪宝看了急的抓心抓肺,贺枫只当没瞧见,“母妃的性子我知道,她不会不帮你的。到时候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她便是。”
话虽如此沈思弦还是没什么信心,她靠在他怀中,突然炸毛一样的跳起来,“五日之后你不是就要启程去锦州了吗?”
难不成要她一个人留下来?沈思弦神色紧张,“贺枫,你老实说这是不是你故意的,你就是不想让我去锦州,所以你联合母妃一起来诓骗我。”
她举着手要去掐贺枫,“是不是?”
贺枫要被她掐的翻白眼了,只得去按住她,“夫人,为夫要被你掐死了。到时候你可真的要成了寡、妇了。”
“呸呸呸!”沈思弦不乐意了,“贺枫,你敢!你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是要追下去的!”要把她一个人撇下,门都没有!
贺枫把她抱在怀里,细细的吻她额头,“我怎么舍得叫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成了寡、妇。我虽不想让你也跟我一同去锦州涉险,但我还没真想算计你去不成。”
倘若把她一个人丢在京城,他大约也是不放心的。沈思弦这般的心思,是绝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里。与其让她偷偷摸摸的一个人追出来,不如他一开始就把带在身边,好歹还能时时刻刻都看顾着。
“这事我还想同你说呢!我在东宫的时候来了圣旨,皇上宅心仁厚,命我为父亲过完寿辰之后在启程。”
沈思弦明了,澄郡王的寿辰是在下月初六,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左右。沈思弦叹气,“总之,你休想丢下我。贺枫,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同你一起走的。”
她对她公公的喜好一无所知,只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贺枫身上。奈何贺枫也并不是全都知道,沈思弦很奇怪,“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贺枫很无辜,“是亲生的,但是我小时候跟着祖父一起过。我能知道我爹一些喜好就不错了,至于往深了去那是为难我了。”
接下来几天沈思弦一筹莫展,婆婆的礼物也没有着落。沈思弦只好一有空就拖着贺枫出来逛街,试图激发自己的灵感。
这一日他们在街上碰见了应桀,应桀这一回倒真的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娇俏的姑娘。那姑娘穿一身粉色,樱雪可爱的紧,沈思弦想起来应桀那个未婚妻,应当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了。
贺枫先同应桀打招呼,应桀点头,目光落到沈思弦身上。他边上那姑娘也是双目包含好奇,“我认得你,你是太子少傅,京城第一美男子贺枫。”
沈思弦没撑住,噗嗤一声笑了。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正了正神色,那姑娘凑过来,“我没见过你,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沈思弦,是不是?”
“姑娘还挺聪明的。”沈思弦倒是挺喜欢这女子的,看着心思单纯的很。
那姑娘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很是可爱,“因为都道贺枫痴情,心里眼里都只有沈思弦一个人。我想除了你,他再不会用这般温柔的目光看一个女子了。”
贺枫没说话,只是继续温柔的看着沈思弦。沈思弦反倒不好意思了,四个人找了一家酒肆要了一个包厢。那姑娘坐在应桀边上,但明显对沈思弦更感兴趣,“下头有买梨膏糖的,我想吃,你能陪我去买一点吗?”
“我去吧!”应桀作势要起来,却被她摁住,“哪有大男人去买梨膏糖的。”
沈思弦点点头,她站起来,“那我陪她去一次。”
贺枫颔首,沈思弦同她两个便离开了。一路下去,那姑娘已经看了不下十次了,沈思弦都被她看的发毛了,“我说这位姑娘……”
“我叫赵绾绾,绾青丝的绾。”那姑娘落落大方,“沈思弦,我知道你很久了。”
赵绾绾凑过来,“你能同我说说应桀以前的事情吗?比如他从前有没有相好的姑娘,他为人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冷冰冰的。”
沈思弦眨巴眨巴眼睛,赵绾绾急了,“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个人。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可我总觉得我猜的没有错。”
应桀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在军中的威望很高。沈思弦从来没听过应桀有不好的传闻,“这好像还着没有。”
应桀吧,有点像山中修道的老道士一样,不沾世俗,儿女情长也是没有。沈思弦绞尽脑汁,“我认识他也有些年数了,好像没见过他和哪个姑娘走的特别近。”
赵绾绾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思弦身上,沈思弦一激灵,连连摆手,“我不算啊!我之前在战场上天天没个女人样,他都是把我当兄弟的。”
“可是我觉得应桀看你的目光不大一样。”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赵绾绾掐着下巴,“你们之间真的没有私情吗?”
沈思弦就差举手发誓了,“真的没有。我同应桀虽说认识多年,但真正相处的日子并不算多。我在晋南,他在边疆,离得还是有些远的。”
赵绾绾勉强信了,“应桀好像不大喜欢我啊!”她有些泄气,“今日若不是我死缠烂打,他是绝不会愿意同我一起出来的。”
“他这个人确实比较不爱说话,不过心地却很好。”到底是过命的交情,沈思弦死命把应桀往好里说,生怕这姑娘变卦不同意了,回头应桀又要打光棍。
梨膏糖的香气浓郁,沈思弦也馋了,她买了一大包。也不急着回去,拽着赵绾绾在路边说话,“其实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应桀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他在一日,可保大周无忧。”
赵绾绾不说话,沈思弦tian着梨膏糖,继续道:“应桀他少年时期就上了战场。那种地方你不晓得,但我却是知道。面对的死亡太多,很少有人能够再笑得出。应桀不是冷漠,他只是看得太多,心思过于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