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桓的手一摸上去就觉得有些不对,摸起来冰凉又死板,根本不像人身上的东西。
宋清桓眉头紧锁,毫不犹豫地就把那块大包上的皮给撕了下来!
霍司远大惊,可是双手早就被焕山缚住,根本挣扎不得。
“宋清桓你做什么!”
霍司远甚少有过如此激动的时候,他腰后的那块皮竟被宋清桓直接扯了下来。可那块皮肉之下非但没有鲜血,竟藏着一个东西!
“霍大人,我倒是要问问,你这儿藏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宋清桓把霍司远藏在那块皮下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个极小的铃铛,也就鸡蛋大小,也不知道被霍司远藏了多久,拿在手上是烫人的温度。甚至在霍司远身上咯出了深深的印子。
焕山一只手扣着霍司远的双手,另一只手接过了宋清桓手里的铃铛,攥在手里没让它发出丁点声音。
霍司远被焕山反扣着,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地上,那个藏在他体内的铃铛竟然被宋清桓发现了。
“霍大人好好的一个人,怎得喜欢贴一张猪皮在自己身上?”
焕山松开了霍司远的手,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那铃铛和宋清桓从霍司远身上扯下来的皮就静静地摆在他面前。
“霍大人不是不知道什么铃铛吗?那这是什么东西?”
霍司远一直没说话,隐在暗处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还得给霍大人您说一声,那苗疆的人把什么都招了,你就算浑身上下都长着嘴,也说不清了。”
霍司远的脸皮一扯,眼中有些惊慌闪过,他挣扎着靠坐起来,一把打掉了焕山手里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放到我身上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霍司远一双眼睛一直在往四处看,脑子里不断在想着对策。
那苗东丹不是个那么容易就会被抓住的人,宋清桓和焕山定然是在炸他。
霍司远打定了主意不认,对着宋清桓就开始说道:“我知道宋家和霍家有多年的恩怨,可你也不该这样陷害于我。”
“陷害?”
宋清桓声音清冷,像是夹杂了千年寒冰。
“你还是不要再继续挣扎了,那苗东丹如今被我令人重兵看押着,只等皇上下令处置了。你以为……你做的事当真能够瞒天过海吗?”
霍司远听到“苗东丹”三个字后,脸色就变了。
苗疆人,尤其是苗东丹这种养蛊的高手,是不会让人轻易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宋清桓竟然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
霍司远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收起了自己的左脚。
他们现在到底知道了什么东西……
焕山紧紧攥住了手里的铃铛,把那块猪皮摔在了霍司远面前,“霍大人素来不是最最能言善辩的吗,如今怎么跟哑巴了似的?”
霍司远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抬头看着焕山,脸上突然笑了起来,他翻身就起,一把抓住了焕山的手,“我霍家有银财万千,你如果想要银子,我都可以给你。你……你如果想当官,我也可以扶持你,你现在想办法把我放出去,你看如何?”
焕山被霍司远一把抓住,听见他说了一大通。他看着眼前略显激动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
“是!只要你想办法把我给放了,然后……”
霍司远赤红的眸子看向了宋清桓,“然后把宋清桓给我解决了……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宋清桓双手抱胸,看着霍司远仿佛疯癫的模样,不为所动。
焕山挑着眉毛,看了宋清桓一眼,又收回视线看着一直在喘粗气的霍司远,突然弯了弯腰,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那我……想要你的命,你给是不给?”
霍司远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听完焕山的话整个人又疯魔了其他,他一把掐住焕山的手腕,抢走了焕山手里的铃铛,开始疯狂地摇了起来。
那杂乱的又毫无规律的铃铛声在大牢里一阵一阵的接连响起,霍司远满脸狞笑,掐着焕山的手腕并没有放开,“我认识苗东丹怎么样?这铃铛是我用来控制冬生的又怎么样?你们现在就等着……等着被那个你们一心想要救的人给咬死吧!”
霍司远终于撕开了那张虚伪的外皮,露出了他骨子里的嗜血和疯狂,他单手摇着铃铛,满脸狞笑,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从大牢深处传来任何动静。
霍司远的脸开始抽搐,他的手顿住了,片刻后又开始疯狂地摇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司远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任何消息,本来就已经临近崩溃边缘的人如今更是要疯了,他死死掐住焕山的手,开始不甘心地怒吼着。
“怎么?是觉得铃铛没用了吗?”
宋清桓冷着一张脸,走到了霍司远面前,直接扳着他的手指,扯开了他一直掐着焕山手腕的手。霍司远是个讲究的人,虽然没有留指甲,可也在焕山的手腕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宋清桓看到焕山手腕上的伤,脸色越发难看,言语里还带了几丝嘲讽,“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吗?你以为你能够控制所有人?”
宋清桓在自己的袍角撕下了一块布条,缠绕住了焕山血迹斑斑的手腕。
他看着霍司远,脸上的嘲讽不加半点掩饰。
“你以为冬生真的就成了你的傀儡?”
霍司远说不出话来,僵直了身子看着宋清桓一张一合的嘴。
“冬生身上的蛊,已经被我们解了。”
宋清桓此话一出,霍司远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宋清桓,满脸的不肯相信。
“不可能的!那是麒麟蛊,那是苗疆最霸道的蛊,你们怎么可能有办法!”
霍司远惊叫着出声,可说完话才知道自己是落进他们的套里了。
“霍大人还一口一个不知道的呢,怎么听了我们的话这么惊讶?不是说冬生身上的蛊与你无关吗?不是说您全家都是中原人,不知道苗疆的东西吗?怎么张口就能说得这么清楚?”
焕山扣住了宋清桓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后带,怕霍司远待会儿要是发狂伤到宋清桓。
他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一步一步把霍司远逼到了角落。
霍司远被逼得无路可退,伸手就又打算往焕山身上招呼。
“您当真以为我是个不会动手的?”
焕山一把打掉了霍司远伸出来的手,反扣住了他的喉咙。
“你们到底是……怎么……解了麒麟蛊的……”
霍司远的脖子被焕山紧紧掐着,一张脸被憋得青紫,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被他从嘴里吐了出来。
“怎么解的?”
焕山轻笑一声,“这还得多亏了你和宋国祯大人呢。”
一直在对面装死人的宋国祯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动了动,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宋国祯大人,您也别装了。谁不知道您等着我们把霍司远解决了,您好坐收渔翁之利呢?”
焕山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客气,若是说他之前还因为宋国祯是宋清桓的父亲有些许的顾忌,那么现在也早就被宋国祯之前对宋清桓的所作所为给打消得干干净净了。
宋国祯听到焕山的话,便也不再装了,睁开眼睛从角落里走了过来,隔着两道铁门看着宋清桓和焕山。
“宋国祯大人是不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自己没做什么?”
焕山的手没有松开霍司远的脖子,转过脑袋看了看宋国祯,脸上虽笑着,却让人觉得胆寒。
“要不是霍大人和宋大人你们对皇上下手,我们也不会想到用千年冰莲来祛除冬生体内的麒麟蛊啊。”
焕山此话一出,霍司远的脸色就变了。
麒麟蛊是至刚至阳之物,可千年冰莲却是至柔至凉之物,麒麟蛊的克星便是那千年冰莲了,可是宋清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如此稀罕的东西的!
“要不是你们二位害得皇上晕厥,我们也不会去请安大夫,安大夫也不会告诉我们他有千年冰莲。所以啊……这一切,还得多亏了二位呢。不然我们着实想不到办法救冬生呢。”
焕山手下更用力了些,霍司远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声音,他垂在腿边的双手想要扳开焕山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可是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来。他挣扎着开口,声音小得只有站在他面前的焕山才能听见,“可是……可是昨天……”
“你想问昨天冬生为何会听了你的铃铛声就发狂?”
焕山笑了一声,“这不是为了骗你呢嘛,不然我们怎么找机会拿到你藏起来的证据呢?不得不说,霍大人藏东西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若不是刚刚您露出马脚来了,我们怕是想不到的。”
“你作的孽,迟早也是要还的。”
焕山声音冷酷,手下越发用力,霍司远甚至连气都出不来,原本还在扳着焕山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手心里的铃铛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就在霍司远以为自己就快死了的时候,焕山的手突然就松开了,霍司远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身上的罪名可还不止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