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被赵阿翠扣住了脖子,惊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动作也不敢太大了,生怕自己的颈子折赵阿翠手里。
之前那群人见状也纷纷散开,看着眼前这个目露凶光的赵阿翠十分惊恐。
“放我走!”
赵阿翠掐着赵大娘的脖子紧了紧,让她不由得仰起了一张满是恐惧的脸。
“你这翻脸的本事倒是学得好。”
焕山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看着赵大娘被挟持了,也没有半点要救的意思。
“这位大娘可是从刚才就在帮你说话,现在你却扣着人家的脖子……啧啧啧,冬青,学好了啊,这就是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
宋清桓见焕山这么说话,也没出生反驳,焕山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嘴巴是讨厌了些,却不是个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这儿到底是徐靖安的家。
“我再说一遍,你们若是不放我走,我现在就把这个老妇掐死!”
赵阿翠的手越发收紧,赵大娘的脸已经开始憋得青紫,原本扒着赵阿翠的手也开始渐渐无力。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焕山收起了之前嬉皮打笑的表情,正色起来,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看着赵阿翠。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尤其是之前她故作柔弱的时候,那种感觉尤为强烈。
那赵阿翠不说话,手中越发用力,赵大娘的手彻底垂了下来。
“好,我放你走。”
焕山给宋清桓递了一个眼色,宋清桓当即领会开口说道:“但是你先把赵大娘给放了,赵大娘对你从未有过坏心,你多少也要顾念着这些。”
赵阿翠听到宋清桓的话,睫毛轻颤,扣着赵大娘脖子的右手微松,有一瞬间的愣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站在冬青身边的焕山猛地一动,眨眼之际就到了赵阿翠跟前,右手握拳直直砸上了赵阿翠的肩膀。赵阿翠受此一击,手中泄力,焕山见状把赵大娘往人群中一推,就把她从赵阿翠身前推开了。赵阿翠见自己唯一的筹码也没了,不由得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对上了焕山。
赵阿翠身手甚好,且使的又全是近身刺杀的招数。焕山也约莫猜了点什么出来。
她该是个刺客,可混进徐府,却又对冬青下手,她的目标到底是谁。
焕山的功夫扎实,赵阿翠虽也不差,却始终被焕山压制着。
眼看着自己落了下风,赵阿翠的目光便落在了一旁正给冬青松绑放人的宋清桓。
“看招!”
她眸子一沉,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来,朝焕山飞了过去。
焕山定睛一把抓住那东西,可一看才知道那不过是一盒胭脂。等他抬头一看,那虚晃出一招的赵阿翠整个人朝宋清桓就冲了过去。
“大人!”
冬琴大叫一声,那赵阿翠的尖刀堪堪刺中宋清桓的太阳穴。
可是那赵阿翠的刀子也就在那个位置停住了,根本没办法往前送。
冬青慌乱地往她身后一看,就看见焕山猛地扑过来,一把扯住了那赵阿翠的头发。
宋清桓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冬青,自己往后退开。
那赵阿翠见猎物逃脱,眼中怒火大盛,也不管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被焕山抓着了,蓄力又往前冲了过去。焕山只觉得手中一轻,等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竟然只剩一个发套,还有……一张人皮面具!
焕山见赵阿翠的刀子直直往宋清桓身上送去,整个人大怒,也跟着冲了上去,可是到底距离太远,他竟然有些追不上。
宋清桓被逼得步步后退,那刀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竟没了退路。
“去死吧!”
赵阿翠大喝一声,手中短剑高高举起,直直对上宋清桓。
“大人快跑!”
原本被宋清桓一脚踹离了危险的冬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赵阿翠脚下,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赵阿翠怒吼一声,猛地踢了冬青好几脚,却没能甩掉他,赵阿翠恨不得把冬青给杀了。可还是觉得先把宋清桓结果了更重要,手里的短剑就直直朝宋清桓掷了去。
“冬青松手!”
一直在赵阿翠身后奋力追赶的焕山见赵阿翠把短剑朝焕山扔去,一个飞扑便把那短剑给截了下来。那把短剑在焕山手中还没停留片刻。就被他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只听见“噗嗤”一声,那刀子就直接扎进了赵阿翠的肩膀,染红了她的肩头。
“宋清桓,我迟早有一天会取了你的命!”
赵阿翠肩膀受了伤,自知不是焕山的对手,踩上院中一棵大树跳到了墙头,她站在高处看着院中被焕山护着身后的宋清桓,一张脸上满是恨意。她的人皮面具和发套被焕山给扯了去,露出了她原本的面目。焕山下意识地抬头朝他看去,可只就一眼便心中大骇,刚想上前把人给抓了,却被宋清桓拦住了。
“穷寇莫追。”
那赵阿翠说话这句话就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再寻不到她的踪迹。
院子里一时十分沉默,竟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人。直到赵大娘的咳嗽声响起,才算是打破了这个僵局。
“孙管家,先把赵大娘带回去吧,记得待会儿去请苏大夫来瞧瞧。”
孙管家也被今夜这让人根本料想不到的剧情给吓懵了,听到宋清桓的吩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吩咐下人把赵大娘给抬走了。
这偌大的徐府,如今连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老爷是个多年不管不问的人,少爷如今这情况……也根本没办法来管。今日这事他连个可以禀告的人都没有。
“宋大人……”
赵阿翠口口声声说要宋清桓的人,可那到底是他们府中的下人,还连累冬青被人给暴揍了一顿。若是宋大人误会了什么,这……
“孙管家放心,我知道今日之事与徐府无关。自然不会把这件事算在你们头上。”
孙管家听了他的话这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把人给带走了。
院子里霎时只剩下宋清桓、焕山和冬青三人。
焕山自从刚刚看到那女子的脸后就有些不对劲,他面无表情地把刚刚威猛完就吓得腿软的冬青扶了起来。
“先送冬青回去吧。”
焕山半拖半拽地把冬青带回了他的屋子,却十分反常的一句话都没说,连一句挖苦冬青的话都没说。
许是冬青也看出来焕山的不对劲,很是老实的由着他拖拽着,到了屋子就说:“大人,我自己上药就好了,你……你们赶紧回去吧。”
宋清桓心里也始终记挂的焕山,见冬青这么说便也没拒绝。
“你今夜先简单处理一下,明天我会拜托苏大夫来一趟。”
宋清桓和焕山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了,折腾了这么一整宿,宋清桓却半点睡意也没有。
“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府里幽静,除了宋清桓和焕山,就没旁人了。
焕山的眉头高高蹙起,转头看向宋清桓,“你可还记得朱达昌?”
宋清桓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怎么可能会忘。”
若非是朱达昌,他们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祸事来。
“当日你在清水镇被朱达昌迫害,我赶到那县衙时却找不到你在什么地方,是有人告诉我的。”
焕山如今细想此事才觉得疑点重重,当日所有被朱达昌抓起来的女子都在牢房里关着,怎么会不小心跑出一个来,还正好就被他遇上。
“告诉我的那个人说自己是从牢房里跑出来的,还告诉我朱达昌对你起了杀心。”
一阵晨风掠过,擦得府中树木的叶片簌簌作响,惊起几只鸟儿扑腾飞过。
“我当时一心去救你,便也没在意这些。之后又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便把那人给忘了,直到今日看到她才想起来。”
“你是说,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在我们周围了?”
宋清桓听了焕山的话,眼中也不由得多了一抹忧色。刚打算蹙眉,却想到焕山之前给他说的话,那眉头就舒展开了,可语气仍是有些担忧:“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上次救了我,这次又要杀我?”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只怕上次帮你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救我。”
朱达昌那件事情是所有事情的起点,若非焕山为了救他而把朱达昌打了个半死,那朱达昌也不会寻到由头上京告状。而那件事的幕后之人分明是霍司远,可是霍司远已经死了,难不成……是为了给霍司远报仇的?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
焕山一巴掌又拍上了宋清桓刚刚不自觉蹙起的眉心,“你整宿都没睡上一觉,再操心这些事情怕是要升仙了。”
宋清桓的额头被焕山捂着,没多久就有些发烫,他抬眼看着焕山,对上了他关切的眼神。
他的眼神温柔,像是带上了晨雾,脸上那道带着戾气的疤在此刻也柔和了下来。
宋清桓轻叹了口气,把焕山的手拿了下来,“等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就回黑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