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路转
城郭如旧2017-07-07 02:063,493

  胡说见容怀嘴角慢慢的提起来,这厮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胡说于是问道:“容大人,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

  容怀偏头随意得说道:“尚且没有。”

  他话锋一转,颇为轻快的说道:“不过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来想,去查一年之前的命案也许会出乎意料的收获。”

  胡说皱了下眉,当下命案还尚没有明朗的线索,这厮竟是要撂挑子,追查到一年前的案子去了。

  这与换个思路想有甚关系,得说成是诡辩了。

  “有何道理而言?”

  容怀并不回答,只是说道:“在等消息的这会儿,胡大人也无事可做,不如就陪在下走一趟罢。”

  胡说并不赞同容怀的断案思路,但这会儿回北镇抚司想来也是没有任何进展的,他将信将疑的随着容怀一路到了大理寺。

  容怀在他身侧引路,两人畅通无阻的到了沈毅的跟前。

  沈毅抬起头,放下了手里的卷宗,他眉头紧锁着,胡说拱手中规中矩的唤了声沈大人。

  沈毅朝他点了点头。

  这位沈毅沈大人给胡说的观感与林翰不同。两人年纪相近,在朝为官的时间也相似,但沈大人这一身的沉稳倒是相较林翰而言更为浓重一些,身上更多了些文人的味道。

  沈毅说道:“你这趟来寻我,是有何事?”

  容怀道:“方才去了一趟张府与张刘氏聊了几句。大人,我想关在地牢中的许牧并非是杀人凶手。”

  沈毅瞥了容怀一眼,颇为急切得问道:“可是有什么证据了?”

  容怀摇了摇头。

  沈毅甩了甩衣袖,叹了口气,说道:“这张家,一年前先是小女儿暴毙,再是张大人去世。哪儿能想到一年之后,张席唯一的儿子又出了事儿。”

  胡说抿了下嘴,端起了茶杯,单单听两人说着话,并不插嘴。

  容怀来找沈毅的目的就是为了林绮嫣,沈毅说了这话,容怀便顺着这句话,问道:“张家的小女儿当年死因蹊跷,如今坊间又是流言四起,我只是有些疑惑,在猜想这两个案子中间是否会有牵连。”

  “牵连?”沈毅皱了皱眉,喃喃道:“莫非圣上让大理寺和北镇抚司调查张席和惠王的事情,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情有所怀疑?”

  容怀颔首说道:“一年之前的旧闻被再三的提起,而且这故事讲的绘声绘色,想来这些故事怕是有人想要我们知道的。”

  容怀抬手蹭了蹭鼻尖问道:“大人你对张绮嫣有什么了解?张府上的人似乎是对这件事情避之不及。”

  沈毅叹了口气,回忆道:“张绮嫣在张家最小,聪明伶俐,自幼就受尽宠爱。我曾与她见过几面,倒是个坐得住的,有次碰上她在院落里练字。”

  容怀问道:“她寻常都喜欢去哪儿?”

  沈毅皱眉想了一会儿,半晌没出声,好一会儿才说道:“听张席提过,她常去城西的鸿蒙书肆。”

  而再多的沈毅就想不起来了,容怀与胡说起身告辞。

  一行直接到了鸿蒙书肆。

  这间书肆在京城最为有名气,其主人是翰林院李学士,收藏了不少好书但可惜有些孤本并不出售。

  前几年书肆只有一小间,而后生意做的好了,便把隔壁的空间也拓了进来。

  书肆这会儿的人并不多,房间被扩大过空间,显得十分宽敞,左侧是成排的书架,而右侧则摆着几条长案,还有几个长桌。

  整个书肆很雅致。

  案前燃着味道淡雅的熏香,墙上挂着一张山水画,胡说的视线掠过,并未在其上多做停留,他抿了下嘴,有些难以自持的想起他家西院的书斋。

  他家中之人都爱读书,反而是他,被抓进书斋也总静不下心,想往外跑,是个野孩子。

  容怀瞥了胡说一眼,却难得是惊鸿一瞥,见他嘴角微微的挑了起来,弯了一个弧度,嘴角处竟是有一个小漩,终是剥开了一点冷淡,透出点和煦的暖阳来。

  他顾自的瞧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道:“胡大人在笑什么?”

  胡说听闻此言,骤然收敛了笑意,径自的迈开了腿,丝毫不肯认方才笑过的帐。

  容大人早有防备,这厮笑一笑都像是昙花一现,也不枉他方才多看了两眼,不然总归是有些亏的。

  此时店内的杂役见了两人,他抬头一看,其中一位他是书肆的熟客,便迎了上去。

  杂役毕恭毕敬的引两人进了店内。杂役瞧瞧的把视线放在了胡说的身上,他腰间的绣春刀招摇得人看不见都不成。而胡说身侧的这位,杂役算是熟悉的,他只好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对容怀说道:“容大人,好些日子没见您过来了。”

  容怀轻轻笑了一下,“衙上有些事儿耽搁了,前些日子便想着来看看。”

  杂役面上一喜,连忙说道:“您来的刚巧,昨儿才进来的新书,您瞧瞧,看上的收两本?”

  容怀也不拒绝,从善如流的跟上前去,左侧柜台旁边的书架上,整齐的摆着书,容怀伸手翻了翻。

  而他刚伸出手,另一只手就帮他做了主,在他手腕上按了按,阻了他继续翻下去的动作,他偏头瞧见是胡说。

  胡说微微皱了眉,脸上显而易见的有些不耐,身上本就凛然的气息更是大肆的泛滥起来,胡说低声的提醒了一句,“容大人,你的案子还没办。”

  杂役并未听清两人说话,只微微探了探头,只见容怀转过身来,笑着对他说道:“有几个问题要询问你。”

  杂役清楚这位是大理寺的容大人,而另一位虽不知是何官职,但站在容怀身边不显颓势,便知晓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

  杂役连连点头,“容大人尽管问。”

  容怀问道:“你在鸿蒙书肆有多久了?”

  杂役说道:“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容怀点了点头说道:“张绮嫣,张家的小姐,你可记得?”

  杂役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去年过世的那个张家小姐?”

  这位张家小姐,突然暴毙当时这件事在经常被人谈起,杂役仔细想了想,最近似乎也听闻有人不经意的提起来过,于是他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那个过世的张家小姐。

  容怀应了一声说道:“是她没错。她经常到书肆吗?”

  杂役说道:“张小姐是书肆的常客,无事的时候就喜欢来书肆坐一坐。只是后来就突然再也没来过了,再之后就听闻她的死讯。”

  胡说沉吟了一下,“突然不曾来过了?”

  杂役说道:“是的,小人记得十分清楚。她经常来坐,所以突然不再来了,小的觉得十分奇怪,所以记得也很清楚。”

  容怀点了点下巴,问道:“这位张小姐是自己来的还是有人与之作伴?”

  杂役说道:“她是一个人来的,开始的时候身边跟着婢女,后来就常常一个人来。若说作伴的人……”

  杂役思索着,随即踌躇了一下,说道:“倒是有一个人常与张小姐坐在一个长桌上,而且,那人后来见张家小姐不再到书肆,竟也不再过来了。”

  胡说问道:“你可认得他?”

  杂役应道:“是柳轻。”

  胡说疑惑的皱了皱眉,但杂役却没了话。

  容怀点了点头对杂役说道:“好了,去忙吧。如果有问题会再来找你。”

  说起那个柳轻在京城也曾经算是一段佳话,坊间说他字画一绝,极富才学但却极度厌恶官场,只在京城中卖自己的字画赚些小钱,年轻气盛,生活恣意。此人有多招人厌也就有多招人喜爱。

  这样一个京城闻名的人物竟然会和张府的小姐扯上关系。

  容怀不禁笑了一声。胡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容怀才解释道:“前些年在京城那个姓柳的才子,不肯参加科举,直截了当的说厌恶官场的那位,便是柳轻。”

  胡说点了点头,这事情他倒是有所耳闻,在京城敢如此说话的人少之又少,于是脱颖而出的机会显然多一些。

  不同的声音更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胡说并未察觉自己的想法像脱缰的野马,跑得越来越偏。

  江豫终于在书肆门口把两人拦住了,说道:“两位大人跑得太快了。在下先是跑了一趟大理寺,没碰见人,又从大理寺到书肆才见到人,你们再快一些,我到哪儿去找你们?”

  胡说挑了挑眉,丝毫不顾下属的疲累和质疑,问道:“事情问的怎么样?”

  江豫对他毫无人性的胡大人叹了一口气,心道,实在是没人权。怎奈无法反抗,他撇了嘴,老老实实的说道:“先去找了一趟今雨,今雨说她向来只用过扬茶舍的熏香,而后来经过我也去问过扬茶舍。扬茶舍的账簿上写得清清楚楚,和容大人想的一样,扬茶舍的熏香是从八两药铺买来的。”

  江豫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存放着的熏香我也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容怀点了点头,对胡说说道:“事已至此,在下觉得应搜查张府。”

  胡说瞥了容怀一眼,不置可否。

  江豫说道:“林千户不会放人的。”

  胡说突然抬头见一身影有些熟悉,正迎着他们而来。容怀显然也注意到了,远处那人面生得很,一身蓝色的褂子,领口白色的盘扣簇出一朵花似的,这人走路不规矩,两条腿像是会打架,总是不肯走一条线,这路让他走得七拧八拐,瞧着就觉得十分不舒坦。

  胡说紧紧的皱了眉,觉得有些闹眼睛。

  容怀见胡说这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视线微微的往后放了放,却见到一人影匆匆而过,只瞧见了背影。

  而蓝大褂的人已经到了三人跟前,拉长了音轻佻得对胡说说道:“哟,胡大人,真巧啊。”

继续阅读:第二十一章 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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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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