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令我热泪盈眶的日子,我就再次忍不住潸然泪下,可又能如何呢?眼泪不会告诉我答案。
——二零一六年一月十二日
许幸生这么简单的回复,在宁乐的意料之内,但她忍不住提醒许幸生,“不要只说好,你要做出一些实际行动啊!”
“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分手。”
看到许幸生所说的这句话,宁乐气结,这个许幸生还在固执些什么!
她的话已经说到够难听了,他是木头吗?没有感觉吗?为什么不一气之下现在就离开呢?
“不需要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想了想,宁乐狠了狠心加了句,“肖樟也会照顾我的。”
良久许幸生都没回复宁乐,宁乐秀眉紧蹙,她的心死死揪在了一起,怕自己的那句话将许幸生刺痛了。
她又想装作冷酷的模样让许幸生放手,又不想令许幸生难过,内心纠结挣扎到不行。
“十二点多了,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宁乐愣住了,她的眼角在看到这句话后湿润了起来,那颗伪装得坚硬不摧的心被许幸生瞬间击破。
算了,随他吧。
宁乐放弃抵抗了,许幸生说了,等她出院了就分手,她再缓一缓吧。
“你看着买吧。”
许幸生收起手机,站起身来,替她盖好被子,转身走出病房去买饭。
宁乐不敢回头看他,独自躺在那里望着手机屏幕上两人的对话,心中压抑许久的悲伤情绪终于在许幸生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刻爆发。
眼泪一旦落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如同关不住闸的大水一样哗哗流出。
她将脸埋在枕头里,任凭泪水将枕头浸湿一大片。
哭着哭着宁乐就忍不住哭出声来,却仍旧不想将自己脆弱悲伤的一面暴露在空气之中,她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她蜷缩在被下哭泣,
许幸生走出去没一会儿想起了自己的钱包放在抽屉里忘拿了,他转身朝着宁乐的病房走去。
怕影响到宁乐休息,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轻声轻脚地走了进去,却看到宁乐整个人窝在被子下面,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许幸生以为宁乐哪里不舒服,向前快步走了两步,却瞄到被泪水浸湿一大片的枕头。
他将枕头上的泪痕尽收眼底,许幸生脚下的步伐顿住了,他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硬在了半空中。
许幸生的眸底如一潭死水,随着刚才的涟漪渐渐散去,他的眸底又恢复了漆黑一片的死寂。
他收回了下意识弹探出的手,轻轻拉开抽屉拿出钱包,再次离开了病房。
宁乐没有住院,她只在床上躺了半天就出院了。
许幸生送宁乐回家,宁乐也没有拒绝,反正也是诀别前的最后一天了,宁乐也无所谓了。
到了家门口,宁乐打开门。
许幸生想将宁乐送进去,谁知宁乐一个闪身进了屋内,一手拉着把手,从屋内探出一个脑袋,另一只手冲着许幸生挥了挥手,“再见。”
看着宁乐这幅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许幸生苦笑,他也不恼,站在原地冲着宁乐招手再见,“照顾好自己。”
回应许幸生的是宁乐毫不留情的关门声,许幸生还听不到。
许幸生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手伸进口袋里,摸着原本准备还给宁乐的钥匙……
宁乐关上门一转身,她就双腿发软瘫在了门口,还好有背后这扇冰冷的防盗门支撑着她。
宁乐泪流满面,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门外的许幸生听到自己的哭声。
哭了一会儿,她想到许幸生怎么可能听到,许幸生听不到啊。
况且现在他肯定已经走了,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虽然宁乐心里这么想着,但她还隐隐期待着许幸生还站在门口未曾离去,她爬了起来,凑到猫眼处,看到门外空空如也。
宁乐愣了几秒,随后她便自暴自弃一般大声哭了出来,哭得声嘶力竭。
这次,他真的不要我了。
宁乐不记得昨晚她是什么时候从玄关处的地毯上醒来,浑浑噩噩地走回卧室,睡在卧室的床上。
她就像昨晚宿醉的人一样,喝断片了,脑海中对昨晚的记忆搜索不到一丁点儿的印象。
她早晨起来打开门,看到门口什么也没放,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失望与落寞。
“想什么呢?说了分手了就要彻底消失在对方的生活中,你还在这里啥啥期待着什么?”
宁乐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反问自己。
如果不是还记得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她一定以为自己昨晚宿醉了,现在头痛欲裂,浑身酸痛。
这一天她都无心工作,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郝温柔一直在身旁关心她,她却闭口不言,只要郝温柔提及许幸生,宁乐的心就一抖。
下班回到家中,宁乐郁郁不乐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将外套脱下来随意放在一旁,穿着拖鞋向冰箱走去,今天一天她都觉得莫名口渴,喝了一天的水,喉咙和双唇还是干到不行。
她愁眉不展地叹着气,眼神根本就没有留意身边的一切事物,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喝完水后,宁乐将水瓶放回冰箱里,随手关上了冰箱门,转身准备躺倒床上小憩一会儿,她不知道除了睡觉自己还能做什么,更何况,除了睡觉她什么都不想做。
宁乐走了两步突然愣在了原地,她一个转身,果然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嫩绿色的方形便签纸。
宁乐慌忙走上前,扯下了那张纸,纸上是许幸生俊逸的笔迹。
“冰箱里上层有熬好的鸡汤,厨房有一些清淡的面点,钥匙我放在你的书桌上了,再见。”
在这张便签上,许幸生没有提起两人的感情与分手,没有留下想对她所说的话,反而写了这些平凡的事情。
但就是这张简单的便签纸,却令宁乐的眼泪夺眶而出。
许幸生的爱向来都是没有表现的很外在,而是全部隐藏在这些日常的小事之中。
这一天都平静的情绪在这一刻掀起了大风大浪,宁乐跪在地上痛哭不已,明明相爱却要被自己一意孤行地推开。
明明这样做才是对两人最好的选择,为什么她现在感觉像是被夺走了心跳一样的痛彻心扉。
当晚,宁乐请了一周的假,将家里的藏酒拿了出来,不论白的啤的红的还是什么酒,她一瓶接一瓶地喝着。
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趴在茶几上,脸颊两侧都红红的,连双耳也通红。
“我为什么要这么孤单呢?”
宁乐不喜欢她孤独的感觉,这一人喝酒的氛围太难受,她找到了遥控器,打开电视,点播电视里的MV,跟着电视里播放着的歌曲一起唱了起来。
“喜欢装没事,其实最累了。但我清楚很多事,哭了也没用。”
“少了一个人拥抱我,那种拥抱,能够忘了所有。”
“两个人,就算下雪后赤脚逆着风,也不觉得冰冻,还笑得比阳光炙热。”
宁乐又哭又笑地唱着,趁着歌曲空档,她仰头又喝了一大口手里拿着的白酒,她直接拿白酒往自己嘴里灌,丝毫感觉不到白酒的辛辣。
她的头脑早就茫然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心中的苦太多了,这一点辣算得了什么?
“少了一个人懂得我,能够体会我倔强又脆弱。不记仇,温柔原谅我情绪太波动。”
“很固执,无条件爱我从来没变过。在大吵的时候,会抱着我沉默,不动。”
宁乐唱着唱着忍不住啜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渗进了嘴里,她的舌尖只尝到了淡淡的苦涩。
原来,伤心是这个味道。
第二天,郝温柔陪着肖樟去外省出差了。
原本要出差半个月,到了外省没几天,两人发生了一些摩擦与冲突,郝温柔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郝温柔本想在家休息一下第二天再去上班,肖樟却发来短信让她按时上下班。
郝温柔没办法只好现在家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临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来到了公司。
原本她想找宁乐诉苦,并且询问为何宁乐都不在群里说话,她和李如仙都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了,她还潜水一声不吭。
但她来到公司后发现宁乐不在,跑去问了同事才知道宁乐早就请假一周,已经好久没来了,直觉告诉她宁乐请的这个假不对劲儿。
想起前些日子宁乐总是怅然若失的模样,一直郁郁寡欢,郝温柔有些担忧,给宁乐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
她犹豫要不要给许幸生打电话,但她感觉宁乐的不对劲好像和许幸生有关,但她不敢这么莽撞地去找许幸生。
她忙联系上李如仙,将这些告诉了李如仙,李如仙正在一场尴尬的相亲宴,一听也慌忙给宁乐致电时宁乐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了。
她让郝温柔联系许幸生看看,郝温柔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去向肖樟要来了许幸生电话,打过去却是空号。
李如仙直接放了相亲对象的鸽子,匆匆离去,开车去了宁乐家。
郝温柔和李如仙约好一起去宁乐家会合后,还没等她收拾完东西下班时间就到了。
她也不收拾了,直接拎着包狂奔出了公司。
正欲前来找她说清楚的肖樟,距离郝温柔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候,看到她起身冲了出去,再看她凌乱的办公桌,像是仓皇而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