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仙怕宁乐不开门,又拐回家去取宁乐家的家门钥匙。
她急匆匆赶到宁乐家的时候,郝温柔已经站在门口敲门半天了。
门口还放着一袋未曾有人动过的全新外卖,郝温柔说道:“估计是宁乐点的,让外卖小哥放在门口,结果自己又忘了拿。”
李如仙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宁乐家的屋门,郝温柔诧异,“你怎么有宁乐家钥匙?”
她明明记得上一次两人一起来,李如仙还是敲门才进的。
“我一直都有钥匙,但是钥匙一直放在家里没戴在身上。”
两人一边说一边匆忙进了屋内,一进门鼻尖就深入了浓郁的酒气。
郝温柔忍不住皱眉,伸出手挥了挥脸前的空气,试图挥散着辛辣难闻的酒味。
李如仙的视线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视线所及的每一处地方都是狼藉一片,只见从厨房到客厅随处可见空了的或者还剩下大半的酒瓶。
“宁乐?宁乐啊,你在哪儿呢?你在不在家?”
客厅的茶几和地板上放了好多食用过后没有收拾的外卖,李如仙与郝温柔点着脚尖在这些垃圾之前寻找空地落脚。
“呕……呕……”
从浴室传来了女人痛苦的呕吐声,李如仙与郝温柔扭头与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即都朝着浴室急速走去。
洁癖大王李如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蹦一跳朝着浴室跑去,推开浴室的门,宁乐正趴在马桶上呕吐,脑袋都快栽进马桶里去了。
郝温柔和李如仙慌忙一个人拉着她不让她倒进去,一个人给她拍着背。
“呕……呕!”
宁乐涂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她无力地抬起脑袋,望着眼前模糊的郝温柔,傻笑,“郝温柔?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来陪我唱歌了吗?”
宁乐说着说着,唱了起来,“如果你也听说,有没有想过我,想普通交朋友,还是你依然会心疼我。”
“宁乐,你这是怎么了啊?”郝温柔急切地询问,眼前的宁乐现在意识全无,醉醺醺地胡言乱语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又落空……”
宁乐软软地靠在郝温柔的怀里,仰着脑袋大声唱着,她的嗓子早就因为喝酒而变得沙哑,但她依旧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唱着,歌声听在李如仙与郝温柔的耳中,刺耳无比。
李如仙皱着眉头按下了冲水键,转身走到镜子前,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条毛巾,打开水龙头用温热的水浸湿。
她手里拿着拧到半干的毛巾,蹲在宁乐的面前,仔仔细细替她擦拭着脸,“许幸生呢?”
宁乐靠在郝温柔的身上,任由李如仙给自己擦脸,听到李如仙提起这个名字,她这才终于清醒了一点。
许幸生?
宁乐先是楞了一下,努力从混沌一片的脑海中回忆起关许幸生的种种。
“哦……”宁乐淡淡道,睁开沉重耸拉着的眼皮,双眼无神地望着面前的李如仙,“他出国了,我不要他了,他也不要我了。”
“你们分手了?!”
郝温柔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音量不自知地提高了一大截。
李如仙瞪了一眼一惊一乍的郝温柔,转而继续低下头安抚宁乐,“分手就分手啊,你有必要弄成这个样子吗?”
“你再怎么作践自己他也不知道,你这又是何苦。”
宁乐不说话,只是双眼漫无焦距呆呆地向前望着,眼中缓缓流出两行清泪。
看到她这幅颓废的模样,李如仙也心疼不已,想起自己也正在经历着和宁乐一样的痛苦,她的心中更加不好受了。
“沈默言都出轨了,我不还好吃好喝,昨天确定他出轨,今天我就去相亲准备找下一个!”
“凭什么要为了他们折磨自己?伤心流泪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赶快忘记他们,重新开始新生活!”
“什么?沈教授出柜了?!”
郝温柔的声音比刚才还大声,她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李如仙。
“我倒是宁愿他对我出柜,出轨就算了,还出轨了一个绿茶婊。”想起自己撞见的那一幕,李如仙就气得浑身颤抖。
她帮宁乐擦完脸,又细心地将她的脖子与胸前的水珠擦干净,“宁乐,你想哭想闹想发泄都好,就是不要折腾你自己啊。”
“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感觉好像心被人拿走了一样,空落落的。”宁乐呜咽着说道,她测过身子窝在郝温柔的肩头,忍不住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郝温柔与李如仙盯着神情悲伤的宁乐,心中都有说不出的难受。
李如仙自暴自弃似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眼眶泛红,也忍不住鼻头一阵儿接一阵儿的酸楚,坐在那里默默流泪。
一旁的郝温柔许久都未说话,她缓缓抬起脑袋,委屈道,“其实……我也很想哭?”
“难道你也分手了?”李如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没好气道:“不对,你连恋爱都没谈呢,哪儿来的分手。”
“不是,比这个还恐怖。”郝温柔扁着嘴,苦恼地开口说道,她整个人简直是欲哭无泪。
“肖总跟我告白了……”
此言一出,连宁乐都停下了抽泣,李如仙疑惑,“这不是好事儿么?”
“可是关键就在于我不喜欢肖总啊……我的工作还必须每天都要面对他,我拒绝了他,我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
“……”
“我们怎么这么惨?”
“他是我的初恋啊,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圆满幸福的结局。”宁乐说完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辈子我就谈了四次恋爱,结果一个比一个渣,我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李如仙也跟着哭出声来。
郝温柔望了望嚎啕大哭的宁乐,又望了望声泪俱下的李如仙,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本是来劝慰宁乐的两人被宁乐所感染,现在变成了三人抱头痛哭的局面。
宁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这是她这一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舒服的一次。
半夜她悠悠转醒,酒已经醒了大半,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她睁开双眼望着漆黑的房间发呆。
已经四天了,她和许幸生分手四天了,她是如此的悲痛欲绝。
许幸生此刻在干什么?他会不会也像自己现在这样失眠,脑袋里全想着自己。
“唔,肖总,快看,快看小蚂蚁。”
身旁呜呜哝哝的声音使宁乐回神,她轻轻转过头,看到郝温柔睡在自己的左侧,借着床头温暖昏黄的台灯,宁乐看到此时在梦中的郝温柔还傻傻笑着。
她再扭头望向另一旁,李如仙睡在她的左侧,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做噩梦。
宁乐轻轻起身,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怕惊动了睡梦中的两人,她踮着脚尖悄悄走出卧室,轻轻带上房门,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给手机充上电,中途给自己找了点儿吃得,又把之前放在玄关处的外套披上,等她开机后发现全部是来自李如仙与郝温柔的消息。
她一条一条滑下去,直到看到最下面的一条,也没看到希望的人出现。
宁乐蜷缩在沙发上,深夜的孤寂是这样的明显与巨大,渐渐将她吞噬其中。
她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上一次对话还是许幸生问她要吃什么。
她盯着两个最后的对话,心中有个小小的念头开始萌芽,明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对话框打出了一行字,然后咬着下唇犹疑了好久,最终点了发送。
宁乐的消息刚发出去就有了回应。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宁乐坐起身,许幸生把她拉黑了……
分手了对方把你拉黑很正常。
宁乐不停地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但她还是难以接受许幸生把她拉黑的事实。
她忍不住给许幸生打去了一个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宁乐握在耳边的手机滑落了下来,她呆呆地愣在那里,心中的恐惧扩张到无限大。
许幸生难道已经出国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宁乐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也顾不得换衣服,拿着手机光着脚走到门口胡乱套上了一双鞋就朝外奔去。
深夜的车不好打,巧的是正好有个人到他们小区门口下车,然后宁乐直接钻了进去,报上了自己的目的地。
趁着自己还剩下最后一点的电量给司机转账付款,她下了车就跑到了书店门口。
大力地拍打着书店的门,“许幸生,你开门,你开门啊!”
“你开门!开门啊!”
“砰砰砰……”她全然忘记了许幸生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她大力的敲门声将旁边店内的人惊醒了。
在隔壁店打工休息在店内的小哥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套了件外套就走了出来,皱着眉怒视着隔壁店门外的宁乐,“敲什么敲,敲什么敲!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宁乐不理会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死心地继续敲着门,“许幸生,你如果不开门,我就在这里站到你开门为止!”
刚来这里打工的小哥不认识宁乐,听到她这么说,还以为她和隔壁店的老板有什么瓜葛与纠纷,警惕地打量着宁乐,“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你在这样扰民,我可就报警了啊。”
谁知宁乐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威胁,一心死命敲着门,双眼通红地瞪着面前这扇死死关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