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问。
“我需要帮手!”徐晓龙的声音沙哑。
“你是警察,难道你们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进行救援?是不是会派军队来……”
“不会——有——救援了!”
徐晓龙把这几个字分开说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很认真都很有力。
“你在开玩笑吧,电视上说等待救援……”
“电视台的人早就死光了,你也应该知道停电之前电视机里的内容是重复播放的!”
徐晓龙是想摇醒我,让我清楚的面对现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是三天前跟上级失去联络的,我不知道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定不是好事,恐怕早就被这些东西给端了。”
徐晓龙继续敲打着我。
现在该怎么办?徐晓龙本来是希望,此时却成了让我面对现实愈加绝望的人。
“我想不通!”我直愣愣的盯着徐晓龙,此时徐晓龙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握着枪躺在了床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黑色的袍子,那下面什么也没有,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
徐晓龙双眼盯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完徐晓龙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了我。我只是知道这个小瓶子里有东西,但是却看不清楚是什么。我找出了已经充满电的手电筒,打开,一道光柱射向小瓶子,小瓶里的东西马上窜动了一下。
我看到了一小块黑色的东西在里面非款的移动,“这改不会是……”
“这是外面黑色的袍子的一个部分,”徐晓龙说,“在警察局‘沦陷’之前我无意中弄到的。”
“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弄到的,外面的东西不是连开枪都没有用吗?你怎么……”
瓶子里的东西足以让我说不出话来了,里面是黑色的一角,不大,是那种破碎的部分。一直以为这黑色的袍子是一种布料,小瓶子里面黑色的边缘看起来真的像布料一样,我也能看见一根根线头,可是这些线头好像活着的虫子一样在不停的动。
“这东西太他妈恶心了!”
我把瓶子丢给了徐晓龙。
“你来找我想做什么?一起逃出去?有什么打算?”
徐晓龙回答说:“我想先休息一下,不过我们可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说。”
“嗯。”
这也是我的打算,我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突发性的,总是有预兆的。
“你还记得刁雪宣吗?”徐晓龙问我。
刁雪宣,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又陌生,这个女人就是当初让我魂飞魄散的女人,也正是这个女人的死拉开了诡异事件的序幕。
“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坐在床尾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的嘴巴跟那个男人长在了一起,接着很多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我觉得这是所有怪事的开端。”
我默认。
“接下里就是‘粉笔画’,莫名其妙出现的铁轨,墙上出现的门!”
如果不是徐晓龙提起这件事我都快忘记了。
“对呀,那个时候‘粉笔画’的事情沸沸扬扬,但是还没有到现在这么严重,前一段时间‘粉笔画’又出现了吗?”我问。
“不知道,大家早就被这些黑袍子吓破了胆,谁还会记得无关紧要的‘粉笔画’。”
“但是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我总觉得这一切不可能没有预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怪事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严重的时候,谁也不会记得过去那么点‘轻微’的事儿了,”徐晓龙坐起身,“我来找你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想我有找到答案的线索。”
我听徐晓龙这么讲,我先是来了精神,问:“什么线索?”可是我立马又觉得不妥,我认为找什么线索一类的事情不应该是我做的,我觉得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逃命。
“你该不会是想要去找什么线索吧?”
在我这个问题之后徐晓龙这样的回答我:“我知道你是孤儿,但是我的家人大概都遇难了,刚才我也说了,我们的上级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们已经失去联络了,而且警察局也不能再待了。不过我想去查清楚事情的原因,也想救人。”
救人?
没搞错吧,我觉得我们才是该被救的人。
“我觉得咱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我说。
“你怎么就认为离开这里之后会安全?”徐晓龙紧跟其后。
“如果你心里不存在任何一丁点的希望的话,你就不会想去救人了,救人总要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徐晓龙笑了,这是他进门来之后第一次笑。
“我觉得不管在哪里都是死,现在你吃的东西还能坚持多久?不如搏一次,趁着现在还能逃,想办法逃走。”
我没说话,徐晓龙貌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又说:“你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们俩逃出去的机会会更大,再加上我们要去救的……”
等等,我想起了夏东阳,这个我和徐晓龙共同的朋友。
“夏东阳?是不是去救他?”
徐晓龙听到我这么说摇摇头,回答:“他已经死了。”
“懂了,别继续说了。”
我不想听徐晓龙描述我朋友的死相,这样会让我更加的绝望。过了几分钟我才开始发问:
“那这次我们要去救的人是谁?还有你说的线索是怎么回事?”
徐晓龙清了清喉咙说:“黑袍子在变得猖獗之前,我接到过一个电话,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叫季瑞。这小子在市档案馆工作,当时我们局里正为黑袍子的事头痛,妈的,‘粉笔画’那些事还没处理完就出了这些‘黑袍子’。我出任务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说什么这里有东西让我看看,跟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我当时觉得心烦,他说话有磨蹭,我就有点不高兴了,我就问他‘你丫那有粉笔画吗?黑袍子你们那也有了?’他都说还没有,我就说我忙,挂了电话。后来想起这事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就没接,家里电话也没接,一直到最后电话不能用了为止。这小子还挺机灵的,我觉得还不能死,大概是躲在档案馆了。”
“你怎么就能保证他还活着?”
“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我没有证据证明他还活着。”
对于徐晓龙的坚持我很无奈,如果说他真的想救人,不如随便在某个房间里找到一个还算有点反抗能力的人一起逃走。我更加认为徐晓龙偏执的想去得到“答案”。
“如果档案馆里真的有答案的话,很有可能会是解决这些黑袍子的方法!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我依然很被动的接受徐晓龙的观点,想给自己一个逃离的希望,我和徐晓龙的合作才会有希望逃出去。可是这也注定是一次赌博,谁又能知道如果我真的跟着徐晓龙去了档案馆是不是我真的能活下来而不是去送死呢?
想活命就要搏一次,我最终答应跟徐晓龙一起去档案馆。我们俩首先做的事情是保持体力,我拿出了我所剩无几的食物和水,两个人坐在床上开始无味的咀嚼着。我知道徐晓龙的耳朵也在听着除了咀嚼声之外的任何声音。
吃过东西,徐晓龙去厕所撒了泡尿,然后勒紧腰带问我房子里还有什么可以用的武器。
“要武器没什么用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晓龙抢了过去,他说:“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武器不是用来对付外面的黑袍子的,是用来对付其他人的。”
我听了这句话觉得心里打颤,对付其他人?
“当然是对付其他人的,”徐晓龙解释说,“你以为我们这些‘受害者’都会团结起来吗?大家为了活命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我也很佩服你,真的敢为我开门,你就不害怕我进门之后是为了掠夺生存资源的吗?”
我没有想到,我承认当时我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我更不会像过去“天下太平”的日子里回应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来恭维他。我沉默了,我无言以对。
“告诉我外面是什么样的?”
坐在椅子上我对着顶着柜子的门。
“你从窗户的木板缝里不是能看到外面吗?”
“我觉得不现实,就像看电影一样,我觉得外面的东西都是假的。”
“别他妈瞎琢磨了,会疯的。”徐晓龙说,“忘了告诉你了,我来的时候路过你家隔壁,门开着,那两口子上吊自杀了。”
想着墙的另一边吊着两具尸体,我就觉得那股子尸臭味就拼命的往我的鼻孔里钻。
“成了,别矫情了,咱们该走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其实也跟黑天没有区别了。”
我们俩搬开了柜子,徐晓龙随即打开了锁。
“你最好心里有个准备。”
徐晓龙并没有给我一个准备的时间,他马上就打开了门。我看到昏暗的光芒照在了徐晓龙的脸上,让我看到那张污垢有憔悴的脸。臭味冲了进来,比刚才我让徐晓龙进门时候的味道更难闻。
徐晓龙先向上看了一眼,然后是左右,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我也跟了出来。走廊里的情景是我没有想到的,墙上都是一些粘稠的污垢,好像只要用手接触一下子我的手就会拿不下来。地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的门都已经是开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