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男的吗?!
千羽之城2017-09-01 19:016,516

  转学的事在母女俩长达半个月没硝烟的鏖战中万事俱备,战败的庾欢为了抗议老妈的不择手段,在报道的第一天就理所当然地逃了半天学。

  按庾小欢自己的理解,这头一天其实也不能算逃学,最多就是报道晚了半天而已。

  反正老妈一早就开车去省里参加省美协的什么活动去了,没工夫也没心思管她。

  正好。

  她也不想在庾女士的那犹如电脑程序般精准运行的套话陪伴下,挨着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跑到新学校去当着新同学的面儿昏昏欲吐。

  舒舒服服地睡了个自然醒的回笼觉,庾欢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扯过最厚的那件羽绒服裹上,脚下却趿拉着那双露脚趾头的拖鞋,出屋去了后院的小仓库。

  她天生怕冷,但从小不爱穿袜子,脚和身上其他零件就跟不是同一组基因造的似的,不受感觉神经元的控制,在大冬天违背本能的特立独行。

  她从仓库老爸留下的工具箱里翻出了有点生锈的钉子和锤子。

  这仓库里的工具都是当年老爸的物件儿,老爸是个理工机械男,据说年轻的时候很喜欢鼓捣些器械小零件儿,这仓库里有些稀罕的工具,是他以前很宝贝的东西。

  可是离婚的时候老爸什么也没要,净身出户,连他的这些宝贝也没带走。

  老爸唯一要带走的只有当初刚上小学的她,可惜老妈没给。

  庾欢拎着生锈的锤子回屋,趁着她妈不在家的时候在床头上方的墙上钉了根钉子,把那把被她妈厌恶的大宝剑明晃晃地挂在了床头。

  挂好了,她站在床尾对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端详半晌,觉得的确是个示威的好位置,满意地点点头,就边甩掉砸墙落在头发上的灰,一边往楼下庾女士的画室走了。

  家里没有别人,她和老妈都不喜欢陌生人进入自己的生活空间,所以连个收拾卫生的阿姨也没请,她和她妈一人占据房子的一层,私人空间一般都互不干涉。

  ——一般情况下的“互不干涉”,不包括她时不时偷偷摸进老妈的画室观察情况。

  冷战的这半个月她就跟对自己明志似的,再没有偷摸进过她妈的画室,这会儿既然做出了“战略性妥协”,她那明志般的坚持也就没有了。

  ——庾君卓毕竟是她妈。

  她虽然对老妈一身反骨,但老妈到底是她最亲的人,最终还得是母女俩相依为命。

  而她的画家老妈就像是个走在钢丝上的演员,庾欢得拼命抓牢她绑在身上的安全绳,防着、看着、守着,以防她什么时候突然放纵自己,从那细细的钢丝上自由落体继而粉身碎骨。

  她用来监控她妈心理状态的凭借,就是庾君卓画室里的那些画。

  庾君卓擅长油画,也只画油画,情绪正常的时候画风通常也是中规中矩的现实或古典主义,放飞自我的时候连画也会变成抽象派,偶尔心理状态严重跑偏的时候也会画几张超现实主义,相比她情绪极度压抑的抽象画,梦魇似的疯狂与破坏在画中肆虐,对现实无法控制的激愤与偏见如同利刃笔直插进喉咙般,每一张画的中心思想都是尖锐的厌世和撕裂的绝望。

  庾君卓画这种画的时候不多,在庾欢的印象里,寥寥几张而已,但每次拿出去卖,都能轻轻松松拍出一个很高的好价格。

  可庾欢很害怕看见那样的画,每次看见都让她觉得身体好像都是飘在半空中的,无论怎么挣扎,脚也落不了地。

  心里发慌,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得时刻提防她妈冲进她的房间闹家暴,或者自己关起门来玩自杀。

  好在这次老妈很给面子,虽然跟自己打了半个月的持久战,但从画风看,至少情绪还在正常范围内。

  庾欢悬着的心落下来,长出口气,跑上楼洗澡换衣服,把电脑里下好的两个电影拷进手机,又拎着书包下楼,给自己煮了碗泡面卧鸡蛋吃了,折腾到中午,这才从门口的柜子里翻出自行车钥匙出了门。

  昨天那场雪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沉淀,连化带扫的,主马路的路面已经没什么积雪了,但非机动车道的情况就不那么好了,骑车的人也少,庾欢仗着自己车技好,踩着脚踏板在主马路上溜边儿走,手套围巾帽子厚羽绒,她把自己捂成了一个会骑车的大圆球,耳机从围巾里掏出来挂在耳朵上又藏进帽子里,一路听着轻快的小调儿,被“软禁”半个月后的重获自由,心情竟然挺不错。

  她一点儿不打怵要适应新环境要接触新同学,不想转学,只是因为她觉得二中比不上七中自由自在。她无所谓自己在新学校成绩垫底该怎么办,也不在乎在这个学霸高中能不能交到朋友,反正在庾欢看来,自己这个学渣跟省重点的学霸们天生就不是一路人。

  学霸们向往的是985和211,她追求的是自由自在浪迹天涯。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朋友圈本来就不该跟这个省重点有什么交集。

  就当个看戏的过客吧,反正我在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我。不过估计他们得觉得我演得比他们好看。

  庾欢心里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胡琢磨,脑子转到这里思路突然断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捏了刹把,穿了条黑色加绒皮裤的长腿一撑车身,看着不远处胡同里的几个人,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应该去算命。

  这条路是她昨晚上刚查的从她家通往二中的“自行车快速通道”,从大马路拐进小胡同一路穿行,能比绕大路节省个六七分钟左右。本来想着今天这个时间离下午上课还早,她就先骑车过来探探路,好给以后快迟到的时候赶时间打基础,没寻思刚在胡同里拐了两个弯儿,就碰上了“是一个人挑一群,还是一群人搂一个”的这种命题。

  刚琢磨到看戏呢,这戏就来了。

  主角里有两个还穿着二中的校服——没想到省重点的学霸竟然还打架。

  庾欢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里有点横冲直撞的撒野劲儿,打架这事儿她不陌生,虽然不爱打,但也没少打,只不过她打架对象都是那些被大人打上“不学无术”标签的小混蛋们,眼前这有学霸参与的打架,让她觉得很新鲜。

  她干脆从车上下来,把车推到一边,挨着墙根停了,自己斜倚在车座上,抱着手臂,等着前方同学开始他们的表演。

  但是很快她就看明白了,这根本不是打架——说群殴都不合适,那根本就是恶劣的玩弄和欺辱。

  穿校服的小个子男生很快被四个男生堵在墙角,被刻意放大的嚣张嘲笑和不堪入耳的奚落像一场破铜烂铁打击乐似的来来回回在耳膜上敲,时不时跟逗狗似的对小矮个推推搡搡,小矮个缩在墙角,距离太远庾欢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看见他在欺压中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四个男生中为首的那个人。

  庾欢也真是开眼了,头一次见着被抢的人还得给施暴者巴巴包个红包递上去的。

  看到这里,庾欢觉得按照她知道的一般剧本发展,欺负的人逆来顺受不反抗,四个“破铜烂铁”拿了钱骂够了就该觉得没劲功成身退了,庾欢觉得有点无聊,她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又往上拽了拽掩住了冻红的鼻尖儿,跨上车准备越过他们继续去探路。

  但没想到,前面那场戏演到这里居然还没完。

  合着抢钱是铺垫,把各方面情绪都垫好了,那几个人渣准备演高潮了……

  小矮个给了钱就想走,被为首的一个穿着机车皮夹克染着黄毛的男生薅着脖领子拽回来摁着脑袋一把撞到了墙上,脑门跟墙砖磕出了“咚”的一声闷响,声音顺着风吹过来连庾欢都隐约听见一缩脖,小矮个大概是被磕懵了,被人提溜着连挣扎都忘了,趔趄着刚本能的转了个身,紧接着又被破铜烂铁二号在肚子上补了一脚。

  小矮个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然后就听见黄毛叼着烟破锣似的嗓子嚣张地嚷嚷,“他妈的让你走了吗?自己藏私房钱了?心虚啊?”

  小矮个挣扎地从地上坐起来,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肚子,他低着头,但是跟挨打不反抗的身体比起来,声音竟然很清晰,“我没藏。刚给的钱都在这了。”

  黄毛打开红包把钱拿出来点了点,八张红彤彤的毛爷爷,乐了,“哟,这学期你们奖学金涨价了啊,比以往多给二百呢。”

  小矮个没接茬儿,就是问:“我可以走了么?”

  黄毛跟大猩猩似的往前晃了几步,逼近到小矮个身边,烟灰竟然弹到了男生的脑袋上,抬脚往他肩膀逗弄似的蹬了一脚,“你什么态度啊?”

  “……”

  欺人太甚。

  庾欢把快要变身成口罩的围巾从脸上扒拉下来,觉得自己这热闹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都看不下去了,不知道男生是怎么忍下来的。别是看错了,那被欺负成狗的根本不是男生,是个长得男性化的妹子吧?

  这么一琢磨,更加是可忍孰不可忍。

  庾欢一蹬脚踏板,自行车轮压着胡同里没踩实的雪,风驰电掣地朝四个破铜烂铁飞驰而去,脸上没了围巾保护,老北风刮得脸蛋有点木,让她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选择当个路见不平的蒙面大侠。

  她跟他们距离本来也没个多远,转念的功夫就跟破铜烂铁们挨了个照面儿,黄毛没踹够的脚准备往小矮个头上蹬的时候,庾欢骑着车直接从他们中间冲了过去,黄毛下意识收脚,动作太快底盘不稳差点栽倒,被他旁边的另一个二中校服男抓了一把才稳住。

  庾欢的自行车在他们前面漂亮地兜了半圈停下了,把自己捂成球儿的小驴同学从车上下来,看着黄毛,朝他手里的几张毛爷爷抬了抬下巴,清越的声线有点冷,带着大咧咧的放肆劲儿,“哥们儿,见者有份,你给我也分一分呗?”

  黄毛惊魂未定莫名其妙,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怒骂,“你丫有病吧?!”

  庾欢把她的大厚手套摘下来扔进车筐里,随手掰掰手指活动关节,细微的关节声响中,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跟个老江湖似的漫不经心,“不分啊?那不好意思,我这人挺贪财的,你要不分,那它们都得归我了。”

  矛盾双方各有剧本各念台词,简直是鸡同鸭讲,小矮个一边试图站起来一边循声回头,但他还没看清打算“黑吃黑”的是哪路人,庾欢已经先声夺人地朝黄毛动手了。

  一把抓住黄毛指着她脑袋的手腕,别人甚至没看清她那腿是怎么一下子抬起来的,漂亮的侧旋踢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直接扫到了黄毛脑袋上。

  地上的小矮个睁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他确定自己看见了黄毛脸上的肉都被“黑吃黑”踢变型了……

  庾欢知道自己的力量跟男生不在一个量级上,所以她打架很少跟对方拼拳头,基本是能踢的时候绝不用手,用速度战胜力量,跆拳道黑带庾小驴的腿功过硬,十次打架她怎么也能赢个七次。

  剩下的三次,她打不过,还有她师兄呢。

  彭昭是个护短的宠妹狂魔,为人拥有成谜的审美和魔性的人生观,干的事情大部分都不太靠谱,但给庾欢出头这种事却从没让她失望过。

  不过对付黄毛这几个破铜烂铁用不着彭昭,庾欢一脚踢过去的时候顺势一松手,黄毛连叫也没叫出来,自己顺着惯性就栽在地上了。

  抬腿踢出去的时候隐约有“呲啦”一声响,但打架的庾欢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动静。

  黄毛倒地“嘭”的一下,挺大一声,小矮个觉得应该比他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疼。

  黄毛的同伙反应过来,穿着二中校服的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冲过来,庾欢助跑几步跳起来一脚把男生蹬出去,落地的同时猫腰躲过校服男的抡过来的拳头,没起来,直接矮身一腿扫了校服男的底盘……

  破铜烂铁转瞬之间七零八落,小矮个为这战斗力瞠目结舌,庾欢没工夫理他,转身就对这块地上唯一还站着的男生扬起拳头,没想到拳头没挥出去,男生先自己举着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

  “欢欢欢欢……”

  男生被她拳头差点吓成磕巴,“欢”了几声庾欢先不耐烦了,她扬着拳头虎视眈眈地打断,“欢什么欢!叫狗呢你?!”

  男生被她吓了一个哆嗦,“不是……欢、欢姐!是我啊!”

  庾欢把拳头放下了,那双天生眼睛周围就带了点粉晕的桃花眼眯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男生一眼,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庾小欢的脸盲症病入膏肓,这辈子估计都没治了。

  她从小到大方向感好的不得了,认路的技能始终满点get√,把她扔到陌生的地方,不看地图她也能自给自足摸回家。但对人脸的识别好像天生没长那根神经似的,别说见过一两面,就是见过五七八次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交集,她也能把这张脸安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认错人。

  她知道自己这硬伤,所以听见男生这么说,就语气依旧不善地回问了一句,“我认识你吗?”

  “我是罗箨呀!”

  “……不认识。”

  庾欢以前在七中凶名在外,男生是真忌惮她,一咬牙,把自己的老底儿都揭了,“……就是三班的小陀螺!”

  “……”庾欢愣了愣,这名儿倒是有印象,就点点头“哦”了一声。

  男生试探着问她,“那个……你这半个月都没来学校,学校里都流传你把王昊打骨折,进少管所了?”

  “转学了。”庾欢懒得跟半生不熟的人废话,瞪了他一眼,又往已经站起来的小矮个身上看了一眼,“二中。”

  “啊……啊?”他们七中的扛把子跑二中来了?世界真奇妙啊……

  “啊个屁,以后少来二中这片儿撒野。这次不打你,下次再让我碰见你抢钱,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诶诶,不来了。”小陀螺一连串的答应着,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本来也不是来抢钱的,就是凑个热闹……”

  这话庾欢倒是理解,她接触过的这个年纪的小混混们,抢劫未必是真的缺钱,多数时候是好勇斗狠,古怪的英雄主义膨胀,想用非主流的脑残方式证明自己。

  她点点头,想说什么,但是还没等说出来,突然身后不知道是谁撕破嗓子似的喊了声“小心!”

  庾欢没来得及回头。

  她下意识往旁边闪身一躲的时候顺带着抓了小陀螺一把,紧接着黄毛手里的板砖带着呼啸的风从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扫过,一击不中,黄毛脚下不停,二话不说第二下就跟着抡了上来。

  小陀螺骂了一句“我操”就赶紧往边上跑,庾欢在险象环生中侧身与第二下板砖擦身而过,转身的同时两手同时扣住黄毛肩头,借着黄毛往前冲的惯性曲腿一膝盖狠狠顶在黄毛肚子上,在他吃痛弯腰的一瞬一手压着黄毛的肩,一手曲肘直接撞在了黄毛后背。

  庾欢被偷袭得不爽,这几下下了狠手,黄毛一时疼的脱了力,砖头脱手,她撤出来又补了一脚,弯腰捡起黄毛的板砖,转头抵着黄毛的胸口把他摁在了地上,“你妈妈没教过你,背后偷袭是活该要被怼的么?”

  一手压着黄毛,庾欢一手从他裤兜里把那个被揉皱了的红包掏了出来。

  低头一看有点吃惊,红包上印着金字,竟然真是奖学金。

  她把红包在黄毛眼前晃了晃,“人在江湖飘,你抢别人就得有也被别人抢的觉悟,这钱现在归我了啊,你要不服,随时欢迎你再找我抢回来。”

  庾欢说着扔掉砖头,松开他。

  黄毛踉跄着起来,和他的破铜烂铁同党聚拢在一块儿,临走前留下咬牙切齿的几个字,“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没问题。”庾欢无所谓地耸耸肩,揉了揉自己冻得冰凉的鼻子,目送破铜烂铁们一瘸一拐地跑远,“如果你等不及,欢迎到秀明三路的豆日机修店去找我。”

  她报的是她师兄那个破机修作坊的地址。

  店名各取了彭昭名字的一部分,被他迷一般的审美一组合,名曰“豆日”。

  破铜烂铁们走干净了,庾欢回头,把红包还给始终站在原地没走的小矮个,“刚才那声‘小心’是你喊的吧?谢谢啊。”

  小矮个下意识地接过他的奖学金,没收起来,抬起头,有点不确定,“……你不是黑吃黑吗?”

  他这一说话带抬头,庾欢才看清楚长相。

  妈个叽,不是妹子。

  是个男的!

  长得还挺帅。

  可惜,就是太怂了。

  又矮又怂。

  早知道是男的就不救了!

  庾欢挺不爽,看着他那张脸简直无法理解,“不是,你一个男的,你怎么能忍着让他们这么欺负不反抗啊?!你还是男的吗?!”

  小矮个这下在她十分不满的质问中确定了,原来她就是把钱抢过来还给自己的。他笑了一下,额头上刚才撞出来了个大包,这一笑才反应过来疼,他伸手揉了一下,抽着冷气跟庾欢小声说:“谢……谢谢。”

  声音其实蛮好听的。

  但质问石沉大海,庾小驴碰了个软钉子,看不上这男生,也就没多余的心思听他的动静,“不用客气,我要知道你是个男的我肯定不管你。”

  说着就往她自行车那走。

  把围巾重新捂好,带起手套,准备抬腿往车上跨的时候,庾欢又听见男生有点犹豫的喊住了她,“那个……同学,你要不要等一下……?”

  庾欢瞪圆了在围巾和帽子中间露出的那双桃花眼,“等什么?!”

  小矮个追上来,把那个刚抢回来的奖学金红包塞进了庾欢手里,“你去买条裤子吧。”

  “???”

  看庾欢毫无察觉的那张莫名其妙的脸,本来没打算说那么明白的小矮个面露难色,在庾欢消耗耐心的过程中,他那张带着青包的脸逐渐从脑门红到了脖子,终于在庾欢耐心耗尽就要爆发的时候艰难地开口,尽量心平气和语气平顺地对她解释道:“你刚才踢人的时候——把裤子裂开了。”

继续阅读:第4章 你丫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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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欢喜见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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