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嘶哑的几乎要断掉的声音说道:“大小姐曾怀疑过那东西是否真的有用,王爷还请三思,不要也为它赔上了性命。”
这句话一出,不光门里,连门外的文熏心跳都有了三秒停顿,她以为渔人会想办法救出殿遥,却怎么都没想到上来直接从他口中听到了“那东西”三个字!
“那东西”几乎就是个噩梦。
原来渔人真的知道铜象佛,他究竟是什么人······
静了一会儿,寻王又开了口,文熏连忙凝神去听,他说:“你果真是甘舍身边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缓缓的,似乎怀念极了,“我拿到那封信的时候就知道,的的确确是她的笔记。”
甘舍?
甘声的姐姐,殿遥的母亲,上一任天海王。
任是文熏如何猜测,也绝对猜不出渔人手里模仿的那封信,竟然会是这个人的。
怪不得他会知道“那东西”,原来他曾经也是天海王府的人。
牵扯到了铜象佛和甘舍,文熏猜他此行到这儿绝不仅仅是为了救出殿遥,但到了此时也别无他法,总归甘舍身边的人,无论如何肯定也不希望殿遥出事吧。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趴在人家门上,能听到多少就听多少。
渔人淡淡道:“我是大小姐身边的内侍主管,当年事发前我回乡月余,收到这封信赶回来的时候,半个王府都炸没了,我在废墟中遍寻大小姐的尸骨,却连一片都找不到,余火和残留的火药将我炸的不成样子,此后我离开了王府,就让他们当我也死了吧。”
寻王似乎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又似轻叹,带着以笑为哭的方式,“若知道这世上还有舍儿身边的忠骨,我今晚必会为先生备上一壶酒。这么多年了,甘舍一悲壮,撒手就走了,留下咱这些人,半辈子就着苦涩过活。”
渔人的语调却始终很冷静:“我本与这世间毫无瓜葛了,活着死了也没什么差别,我来,不过是为了警醒王爷一句,如果您也想要那件东西,还是算了,大小姐绝不想看到您死在这上头。”
李寻却丝毫不为他所劝动,打蛇随棍上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如果我偏要呢?”
他说这句话有些耐人寻味,若寻常被人劝之以命,一定会问其中缘由,他却连丝毫的犹豫和考虑都没有,那么,说明他要么已经得手了,要么就是志在必得。
渔人他来这儿就是为了开门见山,于是直说道:“我不妨实话说,那件东西不像传闻中那么简单,我劝王爷及时收手,现在还来得及,您不必闹到玉石俱焚的下场。”
李寻一声轻笑,却掷地有声的说道:“看来它身上果真还有秘密。”
听了此话,连文熏都跟着心中一喜,他上钩了!
寻王继续说:“你是甘舍身边的至亲至信,我对你不做隐瞒,象佛确实在我手上。”
果真如此!
文熏眼睛一亮,黑暗中两个小火光似的,看来舅舅和殿遥料定的没错。
渔人此时才有了片刻沉默,接着,难掩焦急的叹息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过按照文熏对他的了解,焦急什么的都是装的罢了。
李寻却笑得别有深意:“不晚,先生来的正是时候。”
渔人嘶哑的声音中混合着丝丝空茫,“王爷果真不肯罢手?若是如此,就当我今日从未来过,王爷好自为之吧,关于那东西我无可奉告,否则无颜面对我家小姐在天之灵。”
说着似乎要走人,李寻冷冷的打断了他,“事到如今,早已无路可退。······先生可知我为何如此费尽心思?李寻今生所为,全是为了舍儿一人。”
此话说来奇怪,屋里屋外一时陷入沉静,这位寻王和殿遥的母亲之间有什么?怎么偷盗秘宝、密谋造反的事跟一个女人有何关系?
渔人道:“那岂非与小姐相悖?大小姐为了象佛和天海王府甘愿以命相护,而王爷此时却盗走了它,还说是为了小姐?”
屋里忽然传来寻王一声冷笑,沁人心脾的寒意在这夜色里让人十分不舒服,他说:“那是因为甘舍错了,你可知道,让甘舍丢了命的罪魁祸首是谁?你可知道,为什么皇帝小心翼翼藏着掖着的象佛会被我得知?因为当年是他主动将象佛在世的消息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