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佑国圣子
山肆2017-08-10 19:383,205

  从王府出来,两人各有不同的心思,文熏心里沉甸甸的,想到那森严的不同寻常的王府,还有百梅说过的话,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靠在车厢上的殿遥,

  “师兄,为何王爷府上处处纹丝不露,有这么多重兵把手?”

  他闻言忽然睁开眼睛,一双狭长凤眼转来看着文熏,那锐利的目光好像能带来真实的刺痛,“你是否想问,为何天海王府建在这荒山上,为何处处如囚笼一般不同寻常,为何世人对他又敬又畏?”

  文熏不曾这般被他目光逼视,有些无措,自知多说多错也不敢开口。

  “明明人人都不敢问,为何你偏要问?人人都说天海王是神使,通晓古今世事,守护椋朝风调雨顺,然而世上能有谁真正懂他?”

  殿遥出神的目光转回来,看了文熏一眼,他眼含风暴,看着文熏却穿过了虚空,带着从未出现的寒意,直穿而来,直到后来,这一眼文熏从未忘记。

  他声音不大,却沁了冰渣子一样:“算了,与你无关,是我带你来的,你好奇也无可厚非。”

  文熏从殿遥的眼睛里,能看到自己的脸上满是震惊,她有点被殿遥吓到了,可殿遥为此发怒就越发说明其中有什么文章,她还是固执的想要得到答案,“所以••••••所以王爷他果然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么?”

  “不。”殿遥忽然又笑了起来,褪去了风雪,“舅舅他肯把校服给你,看你穿上,他也很高兴吧。”

  文熏拳头攥紧,点了点头:“师兄,我会珍惜王爷的校服的。”

  “比较难。”

  “••••••”

  回到府中,捏着笔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练字,脑袋里时不时回想起百梅的那句话“王爷他一生责任重大”,责任重大••••••天海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样一座森严的府邸,处处不许人涉足,绝不是一个亲王、郡王那么简单。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桌前,文靖轻轻用指节敲敲桌面,说:

  “文熏,别发呆,多吃点菜。”

  文熏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叼着筷子出神了,她皱着眉头,问:

  “爹,天海王府到底是什么地方?”

  文靖有些意外,“哦?薰儿,是在学里听到了什么吗?”

  文熏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含糊道:“对,今日偶听大家提起••••••”

  文靖不过多在意,一边吃一边道:“大人教你们要敬重天海王府不许多问,是怕你们小不懂事,冒犯了王爷。现在薰儿懂事了,天海王府也不是提不得的。”

  他端起琉璃盏,把其中酒水一饮而尽,继续道:“天海王是打开国起就有了的异姓王爵,只不过不是世袭,而是由前任王爷挑选出继承人来袭爵。他们如同我朝圣子,辅佑国运恒通,沟通天人,是神圣尤其不能被侵犯的,百姓有为天海王塑像的,几乎拜他做神了。”

  难怪,原来王爷他这般身份,必然是对椋朝十分重要的,她蹙起眉头,“那爹可曾见过王爷吗?”

  文靖摇头笑的无奈,“只怕皇族都不常见到他吧••••••爹曾在大皇子封王典礼上见过他,白衣胜雪,面上贴着块纯金半面••••••当是飘渺出尘、宝相庄严。”

  “••••••”

  文熏一块栗子卡在喉咙口下不去了,有些不敢相信她不但见了天海王真颜,甚至还穿了他的校服。

  到了上课时间,文熏一早就爬起来,叫柿阳惊奇了一番,平时小姐总熬夜习字,早上很难叫起来,今日却乖乖起来,十分配合的把一身校服穿戴整齐。

  文熏进了课堂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件沾满了墨水的校服塞进了角落,没办法,总不好留在家里,只能藏在书桌里了。

  刚把那一团布料塞进角落,用书挡好,后排有人叫起来:“文熏!你昨儿干嘛去了?”

  文熏暗自叹口气,一听那世子骄矜的声音就头皮发麻,只好打定主意不再招惹他,最好敷衍了事,于是耐着性子道:“我找人借来了套校服。”

  好在李罗克听了没再找事,“哦,行吧••••••”

  值得庆幸的是,李克罗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老师已经进了门,彭启涧敲了一下戒尺:“开始上课。今天讲《学制》里的治水篇。”

  脸皮这东西只怕是可以修炼的,昨日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再怎么样都不足为奇了,文熏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大方方的铺开宣纸,照着书本,一笔一划的下笔写字,也不再遮遮掩掩。

  之后,假装镇定自若的看着书童把自己那张不堪入目的字迹收上去,夹在了诸多字迹漂亮工整的纸张之间。

  彭启涧一大把年纪,批作业时猛然间翻到那文熏那张,入了眼只觉夭寿,皱着眉强撑着看了两眼,好在文熏就写了三行,比较简练。这一看,便觉出其中意思来,不由得又看了一遍,可虽有些见解,这字却实在是折寿。

  他面上淡定自若,招招手,“文熏,过来。”

  文熏一抬头,心说来了,于是放下笔朝讲台后面坐成一团的老师走去,“老师。”

  彭启涧那小老头,眉毛微挑,抬起眼睛瞧着她,小指轻轻点点桌上文熏的作业,“这是怎么回事?字写成这样?”

  他拿着些读书人的矜持,顾及了一个姑娘家的脸面,声音压的低些,其他学生注意不到。已经比文熏料到的场面好多了,她却也只能一条硬挺挺的杵在那,低着头脸色微红,无言以对。

  彭启涧:“今日学的课文,回去抄二十遍,去吧。”

  文熏:“是,老师。”

  文熏已经打定了主意,学业不论,起码字必须写的像点样子才行,下了课收拾了笔墨,就要回家去了。

  可还没出门,就被李罗克叫住了。

  文熏回头看他,他身边照旧围着一帮小子,李罗克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卷毛狗,明日是殿师兄的箭术课,咱们在大家面前比一比箭术,看看究竟是谁的箭更快更准,你敢不敢?”

  他少年得志,长身玉立在人群中,眼亮晶晶的,一副尾巴翘到天上的模样,颇有种在姑娘面前抖动羽毛的滑稽感。

  文熏一愣,嗤笑一声,她说:“好啊,赌什么?”

  李罗克想了想,说:“你若是赢了,我以后就不叫你卷毛狗了,他们也通通不许叫。”

  他志得意满,暗自里不屑难为她,所以姑娘家输了也不需有什么惩罚,总归是相信自己不会输的,只等着明天能一展才能,叫她看看。

  文熏却丝毫不领情,她缓缓摇摇头,低垂着柔美的眉目,接着说:“那到不必,世子殿下若是输了,就把我这件校服拿去,亲手洗干净了吧。”

  她从书桌里掏出一团布料举起来,牵起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一时所有人都惊了,谁都说不出话来,李罗克脸上的笑一寸一寸收住,脸色顷刻变了,他英挺的眉头蹙起,盯着文熏的眼睛,“好,我若是输了,就给你洗校服又如何。”

  文熏点点头,“那我先告辞了,明天见。”

  直到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目送那个铺满卷发却意外镇定自若的背影离开,柴戈回过神来,叫道:“世子为何答应!那校服并不是你弄脏的,这样岂不是跟她承认了?”

  李罗克脸色阴下来,他咬牙切齿一般吐出几个字:“我不会再输给她。”

  李罗克小孩子家家计较的那点事,文熏虽然有些气恼,但除了可笑也没什么好多在意的,她回到家里只顾着钻进房中,认认真真完成老师罚她的课业了。

  反正近日她总在习字,罚与不罚都关系不大,总归字得练好一点。

  只是被老师骂了,更加认真起来。

  一篇篇幅不短的文章,翻来覆去一笔一划的抄,人家是越抄越乱,文熏没有更乱的余地了,于是越抄越工整,费劲全身力气,汗湿了额发。

  直到一张一张的宣纸慢慢积厚了起来,早已超过了二十遍,文熏还没停止。

  柿阳立在桌边,苦劝文熏不听,只好勤勤恳恳的服侍着她,窗外天快要发白了,露水汽凉凉的吹进来,柿阳忍着小声打个哈切,走去把窗子关上了。

  文熏总算是坚持不住的停了笔,发现手开始微微发颤,但连笔下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受到影响。

  她揉捏着自己酸痛的手腕,心道必须要休息了,于是挑出了二十张还算过得去的抄本,伸个懒腰从桌子前站了起来。

  “嗷~柿阳小姐姐你辛苦了,要快点去睡觉才好,不然怎么容光焕发。天亮后叫橙儿她们来给我更衣吧,你歇着。”

  柿阳微微撅嘴,嘟囔到:“小姐都快通宵了,莫不是明日还要去学里吗?歇息一日又何妨。”

  文熏眯着眼睛笑:“不行呀。”

  明天可是师兄大人的课啊,怎么能缺席,况且还跟人茬了架呢,临阵脱逃显得她多没种。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 比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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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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