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仁里辰一的一家已经回到曲仁里,原来的布匹店又重新开张了,辰一经常去李耳家,帮着照顾多病的爷爷。婷阳就带李宗去玩,有时去涡河边,指着河边圆的、方的坑、告诉宗,这个是表叔挖的,那个是辰一姑姑挖的,而这些都是他的爹爹教李宗扭动着肉乎乎的小屁股跑过去,撩拨坑里的水。
辰一也带宗去杏林玩,摘下金黄的杏子给宗。宗举着杏子要塞到辰一的嘴里,辰一就说,姑姑不吃,宗吃吧。宗津津有味地吃杏子的时候,辰一就想起她和李耳也曾经在这里吃过杏子,不过那是李耳摘下来给她吃,还要用袖子擦擦杏子才送到辰一的嘴边。想到这里,辰一自己觉得脸有些红了。
一天,辰一父亲正在忙碌,表叔带着巫师的几个弟子来到,说是族长病了,巫师断定是中了邪,得做法事驱魔,需要村里人帮衬。辰一父亲说:帮衬什么?你们就拿吧。表叔走进屋里,看见面就搬,碰到菜就拿,临走还顺手拉下屋檐下的一束干肉。辰一气得大声叫嚷,说这明明是抢东西嘛。就要上去理论,辰一父亲拦住她说:唉,算了吧,几样不值钱的东西,犯不着得罪他们。
然而巫师的法事也没能挽救族长的生命,族长还是撒手而去了。
曲仁里一族之长去世,自然要体体面面地办好丧事。
婷阳在族长身边看守了几天几夜,一直没有停止过哭声。
辰一替她带着宗,守在她旁边,生怕她哭伤了身子。
族长咽下最后一哈气,巫师就在他的鼻子上放了一张薄薄的絮丝,看是不是还有气息。围在旁边的三老和李耳的爷爷以及婷阳,都紧张地看着那絮丝。老半天,絮丝纹丝不动,婷阳撕心裂肺地哭起来,村里的女人们都围过来劝着婷阳,巫师不让她再哭,要她去村头的高坡上招魂。
婷阳悲泣地捧着族长的衣服,几个女人搀扶着她,来到高坡上。婷阳面向北,扬着族长的衣服,拉长了声调哭。
喊着喊着,婷阳的声音已经嘶哑,难过得瘫倒在地,大家急忙把她抬了回来。
招魂之后,巫师安排把那衣服给族长穿了,放在正屋南边窗下的床上,将木片插进他的牙齿缝中,说是进入阴间后可以吃饭,用燕几固定住族长的双足,以便升天后穿鞋。盖上殓衾,又在尸体东侧放上酒食。正屋外搭起了灵棚,吊起白色和黑色布做的灵带灵花,设了帷帐,西边用竹竿挑起帛条做成的明旌,在风中悲凉地飘动。
族长家远远近近的亲属都赶了来,哭诉一番后,把带来的衣被堆在族长身边,接着开始净面。先在正屋西边的墙下挖一小坑,用烧热的淘米水为族长净身、洁面、洗发、修剪指甲,然后把剪下的乱发、指甲和插入牙齿中的木片、用过的淘米水,都埋进小坑里。按巫师的吩咐,在族长口中含一枚珠玉,用填石塞进耳朵,再穿戴冠、履、这时候才将族长移放到正堂,头南脚北,置灵位在头前,点燃数枝白色的蜡烛,亲属和乡亲便陆陆续续地进来凭吊了。
巫师带着弟子围在族长身边,一律皂青色衣服,手持钵、小锣、镲、小鼓、吹奏着笛、笙、箫、管、哀婉悲凄,听之落泪。
跪在巫师面前的婷阳还在哀哀地哭,她已经哭了两天了,眼睛都红肿着。辰一把宗哄睡了,来到婷阳跟前,陪着她伤心。她低声地劝着婷阳,不要哭坏了身子,宗和李耳的爷爷的还要她照顾呢。
那边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辰一忙站起来,去抱宗。
趁这个时候,巫师悄悄地睁开眼睛,朝婷阳身边挪挪,一只手在她腰间游动,一边低声说:婷阳,李耳不在,族长又死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婷阳没想到巫师会对她这样,吓得不知所措,喊叫起来,辰一见状,跑过来推开巫师,指着他说:乘人之危,不知廉耻!婷阳是个安分的人,别打她的主意。
巫师讨了个 没趣,讪讪地往后挪挪,说:我……是关心她。
辰一高了嗓音说:用不着,有我辰一照顾呢。
安葬好族长,婷阳回到了李耳家,依然忙着照顾年迈的爷爷,抚养着幼小的儿子宗。有时辰一也过来,帮她干些家务,逗逗宗。趁这个时候,婷阳就要去河边洗衣。
这天,婷阳像往常一样,来到河边,把五颜六色的衣服浸在水里,压上石头,准备泡透了在洗。看着河水漂浮的衣服,想着远在鲁国的李耳,婷阳不禁伤感。
她突然觉得身后有响动,正要回头,一双手已从背后搂住了她,楼的很紧,以致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呼救,可嘴被捂住了,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双手把她压倒在地,一个沉重的躯体就骑在她身上,用力地撕着她的衣服。正在这危急时刻,身上的那个人突然惨叫了一声,额头就冒出血来,捂着头拔腿就跑。婷阳这才看清,企图糟蹋她的原来是巫师,婷阳哭泣着起身,见辰一正向他走来,手里换握着一把小石子。
辰一扶起婷阳,望着狼狈逃窜的巫师,狠狠地说:你一走,我就看到巫师跟了上去,我想这个家伙没安好心,就把宗安顿好,找你来了,远远救见巫师已经把你压倒,我怕你吃亏,就捡起石子扔了过去,砸中了他的额头,哼,我这还是客气,要不,我就瞄准他眼睛了。
婷阳忧伤地说:唉 这 这……以后怎么办哪?
辰一说:不怕,有我呢。只是,婷阳姐姐,以后不要单独出来就是了。
辰一看着漂在水里的衣服,就让婷阳休息,自己捞出衣服洗起来……
巫师自被巫师砸破额头后,几天没敢出来,别人问他伤口怎么回事,他就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摔了一跤。
爷爷又有些不舒服,表叔便来找巫师,问他有什么法儿治,可不可以去家驱邪去病。
巫师见表叔,心里一亮,立刻亲热起来,要留表叔吃饭。表叔多年来还没受到巫师这样的款待,不禁受宠若惊,马上答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都喝得几分醉意,巫师就试探问:你不是想独自得到李家的财产吗?
表叔说:那可是一大笔财富啊。爷爷在世,舍不得吃舍不得花,攒了不少钱,要是都归了我,那我后半身就不愁了。
巫师说:那好,这事就交给我了,保证你爹百年后,财产全有你继承。
表叔喜不自禁,说道:那可太好了。
巫师话锋一转,说,不过,你也得帮我办件事。
表叔说: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巫师阴毒一笑,我想把婷阳娶过来。
表叔以下子被酒噎住了,咳了半天,才说:什么你想娶婷阳? 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
巫师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可是正经跟你说话。
表叔说:那不成,李耳可正在外面呢?
巫师笑笑说: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表叔犹豫说:爷爷能愿意吗?
巫师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说:你也别想独占李家的财产了。明天我就找个时候给你作法念咒,让你以后没有好日过。
表叔着急地说:别别,好商量,好商量。就是你吧婷阳娶走,可还有宗,还有我爹呢?
巫师说:那个小孽种我不要,我会想办法让他永远消失。孙子没了,当爷爷的还能活几天?
表叔连连摆手说:不不,要除掉宗我可下不了手。
巫师嘿嘿笑着说:用不着你,我动手。我等着娶回婷阳做老婆,你就等着当大财主吧。
巫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表叔惊魂未定,端酒杯的手还在发抖。
过了几天,表叔找了个借口,带着宗出门,说是去村外走走。
婷阳觉得表叔今天有点怪,平时他可是从不问宗,甚至还没给宗买过一样东西。她有些不放心,可又一想,也许是叔叔良心发现,总归是自己的侄子,没有疼过,今日带着去散散心,算是补偿吧。
表叔拉着宗,来到村外的坟地里。望着一丘一丘的坟地,在风中簌簌晃动的野草,宗有些害怕,仰着头央求回家。表叔哄骗说:好,咱这就回,可你得等我蹲下来拉完屎。
表叔让宗站着别动,他慢慢隐入草丛。
呼啸的风中,宗独自站在坟头上,越来越感到害怕,许久不见表叔出来,便哭了出来。这时,有两个蒙面人悄悄走向宗,他们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刀。
寒风凛冽,总再也忍不住了,撒腿就往村子里跑,两个蒙面人急忙追赶。
宗发现身后有人追赶,手里还有骇人的长刀,跑得更快了。
可宗毕竟是个孩子,身单力薄,眼看被追上,一个蒙面人举起刀来,恶狠狠地就要砍下去。突然,一道亮光闪过,路旁树林中忽地跳起一人,一把剑飞过来,蒙面人的刀刷地断成两截,残片当啷啷地落下,蒙面人一愣神,那剑锋一转,削下他的一只胳膊,这蒙面人顿时大叫一声倒下。另一个蒙面人持刀冲上来搏斗,不到三五回合,刀被踢出手。两个蒙面人自知不是对手,急忙抱头鼠窜。
树丛中跳出的是辰一,她抱起宗往村里走,宗趴在她肩上还在抽泣。辰一听到后面渐渐有人追了上来,她猛一回头,剑尖差一点戳在表叔的眼睛,表叔吓得大叫:是我,我就是蹲下来出恭这一会,就出事了。
宗惊恐地看着表叔,突然指着他哭喊着说:我在不让他带我玩了。
大海上风雨交加,一阵飓风将李耳乘坐的渔船几乎吹翻,船家马童三人全部落入大海中,海风吹起大大浪将三个人淹没,船家和马童紧紧抓起倾斜的船帮,而李耳这时已经落到茫茫的大海中,在这巨浪滔天的大海中,别说是人,就是鱼也会被吞没,李耳在海中被海浪推山推下,一会儿不见了,他的身体向海水中沉了下去,此时李耳心想完了,没想到今天葬身于大海,他憋着气身体还在向下沉,气已快憋不住了,人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李耳闭着眼,生命转瞬既失,这时李耳眼前恍恍惚惚突然出现了本元真人,本元真人对李耳说:我在无名山传给你的金丹大道初级功法你忘了?
你不知人禀阳和之气而生,遇阴寒之气而死,阳气旺盛,周身柔软,四肢苏绵,生机 盎 然。阴气旺盛,周身直挺,四肢僵硬,死期将至,当遇此时你应闭气守丹田,全身放松,双手合计,意念向上,自然无事。本元真人转瞬从李耳面前消失,李耳在海中也顾不得生死,他周身放松,双手合计,意念冲天,说也奇怪,李耳慢慢向海面上飘了起来,头出了海面,李耳深深喘了口气。
海风来时凶猛去时也快,转眼风平浪静,大海又回到了前时的平静,马童和船家紧抓住船邦,船家对马童说:赶快上船,把船中的水舀出来。船在海面上漂着,马童着急地大喊李耳,李耳哥,前方海面上似乎有一黑点,船向着黑点方向驶去。李耳被马童和船家拉上了船,马童说:李耳哥,你没事吧,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李耳说:要不是风雨这么快过去,恐怕我真的要葬身大海之中了。看来风雨来时亦猛去时也快,真是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啊。
天亮了,东方泛起早霞,此时海面放出万道金光,远处山峰相连,群山在朝霞的照映下,十分美丽壮观,李耳乘的渔船慢慢地到了海边。
李耳和马童下了船,船家向前一指,前面就是太乙山了。李耳他们辞别了船家向太乙山走去。
太乙山,九峰相连,层峦叠嶂,山顶山祥云飘飘山峰倒映在海中,李耳说:好一个世外仙园。
二人在山中走了大半天,也未见一人,马童说:这里连户人家也没有,那里去找你要求道之人,李耳说:不要着急,本元师父让我到此求道,一定能找到。二人翻过了八座山峰,马童累的说: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又饿又渴,歇会儿吧。李耳说,看前面一片野山桃林,我们摘几个桃子,马童眼睛一亮,说好,二人刚摘下一个桃子,突然一针大风刮来,随后听到树林里有刷刷的声音,马童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晕过去,只见有四只猛狮向他们走来。这时天已黄昏,四只狮子同时“嗷”地一声向李耳和马童扑来,李耳想完了,这次定是在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到太乙山求道一路上遇到如此大的磨难,他两眼一闭,席地而坐,静等着狮子来。这时也不知道马童跑到那里去了。呆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李耳睁开眼一看,四只狮子静静地卧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李耳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正猜疑,只听狮子的背后传来一个细细的吟诗声:求道难、悟道难,坎途逢三难,难难人难还,今到太乙山,无须再犯难……。话音一落,只见一个童子,手持草鞭从狮子背过走到李耳的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说:“您是老子吧”。李耳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叫老子,这是本元真人给我的名,外面无人知道。李耳一看这个童子,身着一身青衣,头带无量冠,面白如玉,细眉大眼,仙气十足,李耳说:“小童子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呢?”童子说:“我叫清风,是我家主人叫我到此迎接你,至于你叫老子我为什么知道,哼,不可说”。童子又说:“我家主人是紫真真人,早就知道你今天到此”。
李耳说:“这些狮子?童子说:这是我家主人养的狮子和我一起来迎接你,我们走吧……!这时马童不知从什么地方凑过来了,李耳他们随着童子和四只狮子向太乙山峰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太乙山峰顶,只见远处有一座宏大建筑,金瓦绿顶,在云中若隐若现,童子引路到了大殿下面的台阶,立陡的台阶有108阶,台阶前面有一个大牌楼,两边有两个大圆柱,柱上分别写着一幅对联,上联是:“玉炉烧炼延年药,”下联是:“正道行修益寿丹”。牌楼中间有一块大匾,上面写:“道成法就”。李耳他们上了台阶到了大殿山门,童子引领进了山门,来到大殿,殿门外盘坐一个老者,见老者长眉环眼,黑色长发拔散,身披紫袍,不怒自威,仙风道骨,左手持一把长剑,右手持一本经书,在老者的左侧卧着一头雄狮,见这头雄狮比普通狮子大出三分之一,黑黄色的长毛,老老实实地卧在老者身旁。
老者见李耳他们从山门向大殿走过来,放下宝剑和经书,站了起来,下了大殿台阶,向李耳他们迎去,当李耳和老者四目相视时,李耳不觉心里一愣,与老者似曾相识,他想起初见真元真人也是这个感觉,心中纳闷,这时只见老者向李耳抱拳施礼,说:“老子你来了,一路辛苦”。李耳更是纳闷,急忙回礼说:“我按本元真人之托,今到太乙山求道,请问您是?老者说:“不应该叫求道,应叫悟道,悟回你本元之道,我是紫真真人,本元已告知我,你要到太乙山,所以我特派童子下山接你。”李耳说:你认识本元真人?紫真真人哈哈大笑:“九六原灵安能不认识,只是你心眼未通,迷失根本。”
一席话将李耳说的如入云雾之中,紫真真人说:好了,请和我进大殿吧。同时又吩咐童子将马童带到后院休息。到大殿内李耳都感觉此地非常非常熟悉,好象来过此地,进入大殿李耳抬头一看,大殿正中写着四个大字玄玄上人,字前面供着一个大香炉,香炉上插着一只香,香炉前有一个大黄浦团,大殿其它地方空空荡荡。
李耳问紫真真人:这大殿里供的没有神像,只有玄玄上人四个字,请问这玄玄上人是谁?紫真真人没有回答李耳的问题对李耳说:“这个大殿,就是你悟道的地方,你要在这里悟道半纪,我将一年见你一次,李耳说:“我是来求道的,真人若一年见我一次我能求到什么,还望真人传道与我。”
紫真真人说:“大道人人具足,物物皆备,无处不在,无须传授,只有自悟。”我给你六句话,此六句话蕴含天地万物之总纲,你若悟通,大道自成,金丹自就。好,现在我将这个六句话告之于你,你要记住:
1、心:真心清静道为宗;
2、丹:三花聚顶,五炁朝元;
3、法:天罡三六;
4、术:地煞七二;
5、君:自强不息;
6、民:平等载物。
此六句话森罗万有,天地万物,动值众生的一切本源均含入其中,你若将此六句话参悟清楚,你将能应世间之万变,亦将救度于众生,也不枉来人间一世。
李耳说:“六句话我已记住,请问真人我若有不明之处可否向你请教”?紫真真人说:“你自悟之,一年以后我再见你,你带来的马童与我童子在一起,尽管放心,我今要出去云游,一年以后见。李耳送走紫真真人,回到玄云大殿内。
光阴似箭,李耳独自在玄云大殿内深悟大道之玄机。
在这之中紫真真人回来五次。每次与紫真真人交谈大道之真谛,紫真真人对李耳所悟悟大道表示满意,六年时间已到,紫真真人从外云游回来,对李耳说:老子你以找回你的本元,金丹大道已修炼五成,下山以后你还要继续参悟,修行。人世间众生之苦还续你去救度,你已具备以上法力,但还需精进,万事不是一促儿就的。好了你该回去了。
此时的李耳与六年前的李耳相比,无论是在相貌与心情上都有很大的变化,他更成熟了。
李耳辞别紫真真人,带着马童向久别六年的家乡曲仁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