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化阳子居
王学新/王迪2017-07-11 17:565,105

  就在老子和辰一走在返家路上的时候,另外一个圣贤之士孔子,却还在为谋取仕途奔波着。

  孔子带着子路、子贡和颜回,已经走过了十几个国家,却无一位君主愿意收留他们,更不要说封官位了。当孔子和学生们沮丧地走到楚国边界时,都已没了任何信心,走着走着,瘦弱的老马扑通跪地,再也不肯起来。孔子拍拍老马,哀叹道:连你也不愿意这样地奔波了吗?唉,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前面探路的子路灰头灰脸地跑回来,惊慌地说:老师,不好了,吴国进攻楚国,乱兵纷纷,就在前边不远。我说是你在这里,将去楚,乱兵就叫嚷着来抓老师,要你归降。孔子大怒道:岂有此理,我曾是鲁国上大夫,焉有归降之理!

  颜回道:老师,那就暂且避一避,去那边山谷吧,免得乱兵追杀过来。子贡说:老师,我想起此去不远处有我的旧友沈诸梁,不如请他发兵来解救我们。

  孔子大喜道:好,你快去快回!子贡急急奔去,孔子连忙带剩下的人去了山谷里。空旷和荒凉伴了孔子几日,这位大圣贤焦躁起来,常常登上山坡望着子贡去的方向叹气。

  这天傍晚,红日西沉,忧闷的孔子吩咐颜回取出琴来,盘坐在草地上,抚琴而歌:

  千里复来去兮,

  何处有圣君。

  圣君无可寻兮,

  空怀治国心。

  周礼必为上兮,

  劳苦乏其身……

  孔子唱着,眼睛里泛出了泪花。子路怯怯地说:老师,你饿了吗?孔子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停下手说:我真的有些饿了,让颜回做饭吧。

  颜回也怯怯地说:老师,一点干粮都没有了。

  孔子愣了半天,慢慢回头问道:子路,颜回,我周游列国,只是想让周礼光复天下,使人民安居乐业有错吗?

  颜回说:没错。孔子说:我带着你们风餐露宿,艰难跋涉,只为谋得有明君赏识,以利宣教周礼,这有错吗?

  子路蜕:没错。

  孔子道:那我们为什么落到这步田地?

  子路道:难道是我们的仁德还不够,才使各国君主不相信我们吗?

  孔子说:不,不是啊,假如有仁德就能使人相信,那么伯夷、叔齐为什么会饿死首阳山?如果有智慧就什么都能够实现,那么比干为何被纣王剖腹挖心?

  颜回道:是不是老师以周礼治国方略太高深,许多君主不可理喻,或者说,他们认为你太高明了,担心将来替代他们,所以不敢接纳于你。

  孔子道:好,颜回说得对,曲高和寡呀! 。

  正说着,只见子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老远就高喊着:老师,有救了,沈诸梁派了将士,杀退了吴兵,请你去楚国。

  孔子兴奋起来,向天呼喊道:天不绝我啊!走吧,去楚国干一番事业。

  然而到了楚国,并不像孔子想象得那么顺利。尽管沈诸梁在楚昭王面前极力推荐,可楚昭王倒是个明白人,他分析得很透彻,既然各国君主都不用孔子,那就说明他可能居心叵测。而他的学生有的善于外交,有的善于带兵,如果将孔子留在楚国,说不定将来楚国就是孔子的天下。

  既如此,沈诸梁只好热情招待了孔子师徒几天,无奈地送他们出了楚围国界。

  更加沮丧的孔子师徒们走在尘土滚滚的路上,各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破旧的马车轮子咯吱咯吱地响着,似乎就要散架。老马嶙峋的骨架已经被车辕磨得破流着鲜血,讨厌的苍蝇在老马的伤口上盘旋,嗡嗡嘤嘤。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老马站下了,不知该向何处。一位荷锄的农夫走过来,子路上前,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去大粱该走哪条路?

  农夫看看狼狈韵师徒们,说:你们好像是有学问的人啊?子贡道:这位是我们的老师孔子。农夫道:啊,孔子?听说过,圣人哪,鲁国司寇大人。

  孔子心下有些得意,谦恭地施礼道:请多多指教。

  农夫笑了,说:其实你心里并不是想让我指教,因为你觉得我不过一介农夫而已。

  孔子说:我等不辞劳苦,跋山涉水,只为宣教周礼治国,以使民可享太平盛世,还望指点路径。

  农夫说:哈哈,如今哪里还有太平盛世?君主们都在为自己的地位和享受拼命压榨老百姓,战争把绿油油的庄稼变成了焦土,这样子谁能改变得了?你们这几个年轻人干吗跟着孔子?他总是想去做官.别跟他乱跑了,不如跟着我种庄稼,不问世事,乐哉悠哉。

  说着,那农夫自顾走去,留下一串笑声。

  呆了半天的孔子怒道:这个自私的家伙,我难道可以和你共处吗?唉,天下无道啊!走,我就不信找不到可以走的路。走了半天,又是一个十字路口,孔子和学生们站下,犹豫不定。巧的是,又有一位农夫走过来,也扛着锄头。

  这回,没等问话,那农夫道:哈哈,是鲁国司寇大人孔子吗?你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怎么能当学子的老师?你是问怎么走出这无数的岔路吗?告诉你,从这条路上走,你就可以一直回到你的鲁国去,那就没有如此岔路了。农夫不等人答话,指指其中的一条路,扯着嗓子吼着山歌慢慢走了。

  孔子无心和农夫辩驳,坐在破车上,垂着头说:归去吧,归去吧,结束咱们这十几年的漂泊,回咱们的鲁国去……

  老马破车转向指着的那条路,缓缓驶去,黄色的尘土卷起,遮住了孔子和他的学生的身影。

  老子三人回乡途中行至至梁(今河南开封)之郊外,老子正闭目养神,忽闻有人大呼“先生”。老子闻声,睁开双目,发现是弟子阳子居。

  阳子居,魏国人,入周太学,闻老子渊博,曾私拜老子为师。没想到在梁会与老子相遇。阳子居慌忙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掀起锦绿长袍,跪拜于老子面前。老子,扶起阳子居,老子问道:“弟子近来忙于何事?”

  阳子居施礼道:来此访先祖居,购置房产,修饰梁栋,招聘仆役,整治家规。

  老子道:有卧身之地,饮食之处则足矣,何需如此张扬?

  阳子居道:“先生修身,坐需寂静,行需松弛,饮需素清,卧需安宁,非有深宅独户,何以能如此?置深宅独户,不招仆役,不备用具,何以能撑之?招聘仆役,置备用具,不立家规,何以能治之?

  老子笑道:大道自然,何须强自静。行无求而自松,饮无奢而自清,卧无欲而自宁。修身何需深宅?腹饥而食,体乏而息,日出而作,日落而寝。居家何需众役?顺自然而无为,则神安体健;背自然而营营,则神乱而体损。

  阳子居知己浅陋,惭愧道:弟子鄙俗,多谢先生指教。

  老子问:安居何处?

  阳子居道:宛丘

  老子说:正好相伴同行。阳子居很高兴。欣然与老师结伴向东而行。行至难水,乘船而渡。老子先登,阳子居引马而后上。老子慈容笑貌。与同渡乘客谈笑融融,阳子居昂首挺胸,客人见之施之以座,船主见之奉茶献巾。难水过,继续前行。老子叹道:刚才观你神态,昂首挺胸,傲视旁人,唯己独尊,狂妄自大,不可教也。阳子居面带愧色,恳言道:弟子习惯成自然,一定改之!老子道:君子与人处,若冰释于水,与人共事,如童仆谦下,洁白无暇而似含垢藏污,德性丰厚而似鄙俗平常。阳子居听后,一改原来高傲,其貌不矜亦不恭,其言不骄亦不媚。老子赞曰:小子稍有进!人者,生于父母之身,立于天地之间,自然之物也。贵己贱物则背自然,贵人贱己则违本性,等物齐观,物我一体,顺势而行,借势而止,言行不自然,则合于道矣!

  老子一行进了宛丘城,阳子居向老子道别。

  辰一指着空旷的大街,说:就是这里了,咱们一进宛丘,大庙会的年青人都聚集在这街上,各个红衣红裤,尽是兴高采烈的。

  走到街头,辰一又指着一处说:这里搭着高高的台子,陈哀公和王妃就坐在台子上,看庙会出演呢。这里也是最热闹的地方,有个大臣在台子上喊,开始!鼓声和牛角号声就震天地响,年青人有的装扮成牛、马、羊,有的装扮成蛇、狗、兔,皆戴红色的帽子,手执牛尾,怀抱着麦穗,高粱、玉米或者是谷子,抬着大鼓,扛着硕大的牛角号,一边跳着舞一边行进,从台子前经过。等队伍来到台子前,就散开,四位方相士手中拿着戈和盾,身披熊皮,在场中激烈地跳动,不断以戈击盾,口中大喊着:傩——除——

  老子说:是的。然后十二神和十二凶的队伍来到。方相士高呼道:就上去和十二凶搏斗一阵,知道十二神把十二凶全部消灭,年轻人便和方相士欢呼胜利,跳着欢庆的舞蹈。

  辰一说的兴奋起来,我还记得当时他们唱的歌儿呢。驱除十二凶,五谷即丰登, 去灾无疾病,兴旺吾人丁!

  老子也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后来就和你也在其中在街上游玩。

  辰一故意问:那后来呢?

  老子欲言又止;后来?后来…。。

  辰一说:后来李耳哥哥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个就悄悄离开游行的队伍,向那里走去了。

  辰一说着:向街外的小树林指去。

  老子和辰一相伴走进小树林,他们有踏上了像地毯般松软的树叶,感觉立刻就回到了几十年前。

  老子和,辰一终于回到离别萤古多年的故乡曲仁里。

  可当他们走进曲仁里的时候,满目的荒凉让人心碎。

  涡河的水浑浊了,呜咽着东去。愤怒的流水早已将两岸的堤坝冲刷得支离破碎,平日里纷纷扬扬的芦苇荡生生地被吞噬了半边,歪歪斜斜地倒伏着。那片杏林不见了往日的青葱,正是仲夏,却枝桠突兀,苍凉向天,没有过去成群结队的鸟儿欢叫着虢旋,没有金黄的杏子点缀其间,只有黑糊糊的乌鸦孤零零地立在高高的枯枝头上,牺惶地叫着。风吹过来,翻卷了它的毛,露出黑红的丑陋的皮。

  经过辰一家,那座布店只剩下一堆土,房子也已破旧不堪,后墙用几根树干顶着。辰一走进,望着父母睡过的床,愣半天,突然放声大哭。

  哭声引来曲仁里的乡亲,大家认出了老子,纷纷围住他问长问短。亲不亲,故乡人,人回来了,可爷爷、婷阳、辰一的父母都不在了,物是人非,大家未免伤感,不禁涕泗交流。老子的家久无人居,院中荒草埋胸,野蒿齐人。推开门,竞有野兔蹿出。幸有乡邻念老子为人,常常帮助修缮,才没让房屋倒塌。见老子回来,不少乡亲过来相帮,铲除荒革,打扫黾外。忙了半日,院落里才有了模样。马童先回了家,去看年迈的老母亲。老子拿出几枚灵芝草,让他同去给老人服用。

  老子和辰一暂且安顿下来,乡邻不时送来可用的东西,还有青菜、米面、下柴,老子自是感激不尽。

  夜里,来看望的乡亲们渐渐散去,老子和辰一这才安歇。可终于回到家来,他们反而不能入眠。

  老子坐起,不想惊动辰一,悄悄走到院子里,抬头望。一弯明弯月,看看破败的家院,不禁悲凉地叹了口气,自语道:也曾王室为官,也曾遍游列国,更是悟得大道,却为何无力改变贫穷?

  身后的辰一应道:李耳哥,你为何悟得大道?不正是因为皇亲国戚以老百姓的牺牲换取自己的利益,世道纷乱,无秩无序,天无日月,地无清静方有大道出。

  老了回首道:辰一:你也没睡啊?

  辰一说:哥哥难以安歇,我何以安睡?你奔波多年,为的是相传大道,让人们知道主宰世界的不是当权者,而足自己。

  老于突然抓往辰一的手说:对,对,主宰世界的是自己,是自己!”辰一,我应该在家乡建立理想的小国,就像在沛地一样,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家园啊!让国家小些再小些,让人口少些再少些,让那形形色色的智巧器物没确人愿意使用,要让大家看重生命而不愿远行。就是有车和船,没有谁去乘坐;就是有盔甲武器,也根本用不着。要让大家干脆使用结绳的办法记事。大家都觉得自己的食物非常香甜呵口,总是觉得自己的穿戴非常可体漂亮,总是感觉到自己的居住非常安全适宜,一切都过得幸福快乐。相邻的国家能够互相看到对方的情景,鸡鸣狗叫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楚,但人人之间互不干饶。

  辰一看看老子兴奋的脸,说:李耳哥,那是在沛地,那里远离争战,是一个非常偏僻的荒凉所在啊。曲仁里四邻都是虎视眈眈的好战之国,不是一个安定的地方呀!

  老子说:四邻国家的君主都对我的道十分信服,好多次邀我前去辅佐政务。他们不会对我在家乡以道而治有所侵犯。辰一,我要把曲仁里改变成我理想的家园有你在,凡事可成。

  辰一看着老子的神色,不再说话。她知道,老子想要做的事,是一定要做成的。

  果然,未几日,老子便在曲仁里开设讲堂,召父老乡亲听讲,他的宣讲用了乡亲听得懂的语言,明了透彻,去昕的人本来是随意看看,却一听便被吸引,听得上瘾。第一天,老子讲道,众不知道为何物。老子微微一笑说:圣人所谓的道是可以行走的,但不是平常人所走的路。名是呵以求得的,却不是平常人所追求的名。

  马童在下面听着,悄悄跟辰一说:呀,咱们走了,多少地方,老师都是说道是不可说出的,说出来就不是真正的道了,今天怎么这样讲了起来?

  辰一笑道:要是那么说,大道怎么宣教啊?

  马童想想说:倒也是,不被天下知道,道还有什么用呢?

  老子继续在讲:道是使人免祸于身,使国家免祸于人民的大道。人生在世,无外追求自由、幸福、安乐、祥和、健康、长寿,依道之法,顺其自然,返璞归真,走圣人之道,就可达到目的。如果悖逆而行,追求名利,尔虞我诈,那就会走向自我灭亡。

  这时,马童进门对老子说:鲁国孔子前来拜见,老子一愣说:快请进来。

继续阅读:第三十八章 再会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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