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蜀地越接近，道路就越艰险。
一日，老子师徒三人来到一处奇异的所在。说它奇异，因为这里虽是有山有水，山并小高，却怪石嶙峋，山形有的像狮子，有的像鬼脸，有的像手脚，看起来很是骇人。而水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偏偏向上流，水色暗红，像滴进了鲜血。水浅处，隐隐可见、_。
水底也有怪石，大都像人的脸，表情各异，有的哈哈大笑，有的痛苦万分，有的鄙夷不屑，有的欲仙欲死。细细一听，似乎水底的脸形还发出或笑或哭的声音。山间水上，黑云白雾缭绕，喷成团，搅成坨，扯作带，拉为片，飘飘荡荡，忽忽悠悠，制造出神秘恐怖的气氛。
一直走在前面的马童望着奇形怪状的石头，红通通的河水，飘忽不定的雾幛，慢慢地停下了脚步，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小腿发着抖，回首可怜兮兮地望着老子，说：老师，我……怕。
老子走在前面，平静地说：害怕是自正心中的意念驱使，其实我们面前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物。马童是看到那些怪模怪样的石头害怕吗？是看到红通通的河水害怕吗？来，跟我近前。
老子拉着马童走到一个远看像怒目相视的鬼脸前，拿起他的手，放在鬼脸上，让他摸摸。
老子问：是什么？
马童说：石……石头。
老子说：再看看还是鬼脸吗？
马童擦了把汗，抬头再看，释然道：啊，不过是突兀的石头。
老子又弯下身，掬一捧红通通的河水，喝了一口，道：啊，多清冽的水呀。
马童也试着喝了一口，果然清爽，于是干脆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辰一说：山石经千年风雨雕琢，自然成形，千变万化，或有神似，不足为柽。只是人将它比作什么，它就是什么，那不过是一种想象。可要是看着就害怕，就只不过是心神作怪了。
老子道：庙中泥塑，乃人工堆砌。木然而立，有香客膜拜。香火不断；神|仙何以知晓？其实心中有神也就是了。这些怪石你别想它是什么鬼脸，只觉是山石，它能奈你何？得道之人，我想它立崩，它便就是碎石了。
老子远远望着一个看似凶神恶煞的山石，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那山石突然间剧烈地震响起来，接着四分五裂，霎时化为乌有。
辰一道：老师，不过，这红通通的河水，可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从东往西流，却是不明白。
老子说：你们在仔细看看。
辰一和马童走到河边，伏下身透过河水往下看。忽然，马童叫道：啊，我看到了，河底长满了红红的水草呢。
辰一说：这就明白了。再有，这里山势东边高西边低，河水自然向西流了。
老子说：万物皆有其自己的运行法则，辰一说过，周行不殆，是为生生不息的一个大圈，而每个事物自己的周行不殆就是一个小圈。两个事物运行的圈有了交错，那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新生的事物。刚才的怪石和流水，它们只是暂时的变化，却不是本源的改变。
就这样走着，说着，三人走进了大山深处，那些怪石没有了，却常常在石壁上出现刻凿的痕迹。上前细看，有些像青蛙，也有的像蝌蚪。越往前走，青蛙和蝌蚪的壁画就越来越多。
老子忽然站下，说道：听，有人群迎过来了。
辰一和马童仔细听听，摇摇头，说是什么也没听到。
老子道：身至南蛮之地，对陌生之人闯进来，他们却以大礼相迎，我觉得其中似有不测。
辰一说：道之所存，其可昭然日月。我们既已为道而献身，有何惧哉！马童也慨然道：怕他什么南蛮之族，祸兮福所倚。
说着，山坳里转出一队人马，个个身披五颜六色的毯袍，头插雁翎，腰挎铮铮宝刀。为首的几位，还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带着鲜红果子的树枝。看见老子三人，急忙下马，跑过来向老子挥动着树枝，一边高兴地噢噢叫着。后面的人举起长长的铜号，向天呜呜地吹。一排人忽地散开来，在老子他们身边围成一圈，敲打起木鼓，狂热地跳着，吼着。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长的人做了个手势，众人移刻静了下来。
年长的人朝老子深深鞠了一躬，说：在下图良，奉自正国国领之命，特来迎诸位上山——
老子说：谢了。
自正国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寨子，周围都是高高的险峰。
和自善国不同的是，这里的小楼尽是粗大的树木做成，顶上搭着树皮，每座木楼的大门上方都挂着野兽的头，鹿头、虎头、豹头、熊头…·各个瞪着死亡的眼睛，流露着悲哀和无奈。有的木楼搭建在水里，下面支撑着高高的木柱。
老子三人被领到一处最高大的木楼上，国领以非常隆重的礼节将他们迎进来。
国领是位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花白的胡须，宽宽的额头，红润的脸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国领向老子客气地问候，说早已知道他的大名，意欲请教，只是苦于无缘得见。今知晓圣贤路过此地，特命人专程迎接，望能留下几日。
老子道：蒙国领厚爱，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乃立志云游天下，宜教大道，
国领道：好哇，既是宣教大道，那何不在我自正国设坛开讲，让我也昕听你的道中奥妙？好吧，就这样了。图良，尊贵的客人会给我们自正国带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速速安排，今晚为欢迎圣贤至此，大摆宴席，载歌载舞，彻夜狂欢！图良遵命而去。
夜幕降临，自正国周围的大山在月色里静静兀立，显现着它们的深沉和神秘。大河呜咽，枭隼号啼。
自正国山寨中，空旷的场地也热闹起来。四堆很大的篝火熊熊燃烧，映得山符里红光一片。场地上的四个角落，各有一尊巨大的图腾柱，樟木雕的鬼怪脸谱张牙舞爪，粗壮的男性阳物和深幽的女性阴器被夸张地表现着。
自正国的人们几乎倾巢而出，男男女女围着图腾柱和火堆欢快地跳着舞，唱着老子他们听不懂的歌。
国领陪着老子和辰一、马童坐在高台上，面前摆着美酒、肥羊肉。台下，几个小伙子正忙着架着一头野鹿在烤，大滴大滴的油落在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国领朝图良点点头，图良调转身大喊：啊咦——啊嗷…坂妗老子和他们面面相觑，谁也听不懂图良喊的是什么，却听几十面木鼓咚咚作响，震得月亮都像在跳动。但见场地上所有的人都排列得整整齐齐，男人脱下上衣，女人只用三片布遮住羞处，皆蹲为青蛙模样，口中学苞蛙鸣声，蹦蹦跳跳地舞之蹈之。他们蹦的如此整齐，卖力，辰一不由得为之赞叹。 ，
一会儿，图良又喊了一声：哇噢噢——啊咿咿——
场上的女人立刻变化队形，聚拢在一起，头不动作，身体剧烈地摇摆着，状如蝌蚪。男人则各自围在女人身边，弯着身子绕着蝌蚪转。
转了．一会儿，图良又喊了一声什么，男人和女人们便互相搂抱在一起，双双起舞。这时候的舞蹈动作已不再整齐划一，而是各自随心所欲，时而旋转，时而船倒卧抱成一团在拙上滚动。
看到这里，老子不由得瞟了辰一一眼，不想辰一也在看着他。老子心下一动，回忆起那次傩蜡大会上，他和小妹溜到树林里，抱成一团在地上滚动的情境，那一刻的感受，他们谁也难以忘怀。这时候，他们都看到了自正国男女间自然的舞蹈，很自然地就想起了那段天知地知的情事。
辰一过头去，心中说：李耳哥哥，你哪里知道我的心思？你和婷阳结为夫妇，让我伤透了心，可我还是原谅了你，决心跟你闯一番事业。如果我不再爱你，何必随你受尽千辛万苦？
只是，如果我答应做你的妻子，不就分了你成就大道的心吗？我是怕耽误了你呀。
正想着，忽然图良走上前来，朝老子施礼道：请圣贤师徒与我自正国人同乐。
国领向老子招招手，示意欢迎他们加人狂欢的队伍。
老子和辰一、马童走下高台，融人欢乐的人群里，几个美丽的姑娘立刻包围了马童拉着他就跳。一个长发的姑娘紧紧地抱佳他，把自己肥硕的乳房贴在他的脸上，良生吓得大叫。老子正要说什么，一群漂亮的姑娘也朝老子围过来，想抱住他，可辰一的脸一冷，一把推开了姑娘们。她紧紧搂着老子，随着木鼓的节奏，缓缓地舞动着。就在抱住老子的一刹那，她突然十分激动，除了那次的傩蜡大会，她再没有这么近地接触过他，没有这样地拥抱过他。此时，她感觉不出天和地的存在了，感觉不出周围人群的存在了，她忘情地伏在老子的胸膛上，听到了李耳哥哥急速跳动的心…… ．。
木鼓越来越响，人们的舞蹈越来越狂，自正国人男男女女搂抱在一块，忘情地释放着情爱，马童也已经不可自持，紧紧拥抱着一个姑娘跳着，满脸得意。
老子却在这时停了下来，看看四周，低低在辰一耳边说：我已经感觉到有一种不祥之兆。话未落音，木鼓声骤停，国领站在高台上，高声道：上天造我自正国，万物养我自正国，我的孩子们，该怎么感谢上苍？
自正国的人齐声欢呼：祭天！祭地！祭神灵！
国领又说，好，我的孩子们，现在有贵客临门，正是自正国将祭天之时，大家给我招待好尊贵的客人，三天后隆重送他们上路！
众人吹起了口哨，美丽的姑娘将老子和马童团团围住，而几个英俊的小伙子则靠在辰一身边。
老子护住辰一问国领：你这是要干什么？
国领狂笑着说：自正国自古以来，感谢上苍赐我衣食，护佑平安，每每以最贵重的东西作为祭品，献给天地。先生乃当今圣贤，最为贵重，岂不是最好的祭品。然我自正国讲究人道，这三天里，让你们享受这里所有的美食和美女。而你的女弟子，则可以任意挑选年轻的小伙子。
老子大呼道：国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残酷，天下之罪，莫过于害人。
国领冷下脸来，说：害人？哈哈，你们中原君主都是满口仁义道德，却尽是为一己私欲发动战争、滥杀无辜，为争王位而勾心斗角、兄弟相残以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赤地千里、饿稃遍野。你说，他们以一人之利使千万人处于水深火热中，而我以你三人为祭却使自正国人平安，谁更残酷啊？
老子说：祭天之举，可以三牲六畜为祭品，五谷杂粮为坛供、按祭礼行事，一样可以感谢上苍。
辰一挺身而出，横目向国领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老师不要和他啰嗦，且许我和他拼了。
国领一指辰一道：大胆狂女，看来对你客气不得。来呀，把他们给我捆了，推入囚牢。
众人一拥而上，将三人粽子似的捆了起来，推推嚷嚷地入了囚牢。
国领吩咐将辰一和老子关在一起，不知是无意，还是试探。
囚牢是一个阴森的山洞，洞口有粗大的木栅栏和剽悍的守兵。
借着洞门射进来的一丝光线，辰一看到，老子面对石壁，闭目沉思。她知道，老师又在省悟他的大道。可是，他们就要面临被作为祭品而杀头的厄运，难道就存这小小的自正国里，结束这伟大的思考吗？她不顾一切地跟着老师许多年，压抑着自己的爱恋，强忍着失去父母和哥哥的痛苦，为了什么？难道就在这里失去所有吗？老师放弃了安逸的生活和做官的机会，艰难跋涉。历尽干辛万苫，宣教大道，寻求万物本源，难道这一切努力都要付之东流吗？
她的心在颤抖，她的心在流泪。看着老师平静的脸，她忍不住热泪滚滚，扑向老子怀抱。
老子睁开眼睛，轻轻将辰一搂在怀里，说道：辰一，不要哭。在蛮荒之地和强权之下的哭泣皆是徒劳。
辰一擦去眼泪，说：老师，大道，还有辰一，难道就要在这里死去？辰一不足惜，可老师的大道，却将为千古绝唱。
老子说：生死自有定数，没什么可怕的。
辰一说：不，你的大业未竟，大道尚未广播，蜀地寻找苌弘未果
果，不能就这样去了。
老子叹道：是啊，天地之玄机尚未探究至极，万物本源还没参透，我的大道亦未完备，我当然不愿就此而去。可是，此番灾难，怕是避之不及了。
辰一道：不，老师说过，祸兮福所倚，我们会躲过这场劫难的。
老子说：我们升天而去，和天地化成一体，与神灵对话．也不 失为洪福啊。
辰一说：老师，我不想死，更不想您死。因为我的心愿还没实现……
辰一突然收住话头，把脸扭向一边。老子看到，辰一的肩头在耸动，她动情地哭了。老子心里明白，此刻辰一说什么。
老子为辰一拭去泪水，轻轻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不要说，我只请求你，不要再叫我老师，叫我一句你心里想叫的称呼，好吗？
辰一霎时什么都明白了，她紧紧依偎在老子怀抱里，大声地喊道：李耳哥——
辰一的声音在山洞里久久同响，余音缭绕，洞壁上的水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清脆如玉震。有一滴落在老子的额头上，他无意仰而一看，突然惊喜地指着石壁说：辰一称看—— 。
辰一抬起身，顺着老子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壁上刻着许多蝌蚪状的图画，大大小小，粗粗细细，蝌蚪的头都刻得特别大，尾巴弯弯曲曲，像在游水。
辰一说：自正国人好像十分崇拜青蛙，咱们进山的时候，就看到山石上也刻着这样的蝌蚪，跳舞狂欢的时候，他们跳的尽是青蛙的动作。
老子说：这就好，这就好，辰一，我们有救了！
第三日凌晨，雾气还未消散，自正国大寨里就响起了沉重的木鼓声，先是一只一下一下地敲击，很慢很慢。过了一会儿，几十只木鼓加了进来，敲击声越来越急促，震得周围的山尖似乎都在颤抖。
随着木鼓声，自正国的人陆陆续续来到空场。这里已不是前只的喜庆气氛，却是一片萧森，空气中都凝结着血腥味。那四尊图腾柱上的脸子，显得凶神恶煞，似张着血盆大口。场子中间，立着三根粗大的木柱，每个柱子上楔进了铁环，吊着粗粗的绳子。木柱前，摆着三个大盆，燃着高高的柏香，还有一张桌子，放着几样供品。最引人注目的是木柱的顶端，都搁着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六个壮汉各扛着宽刃的大砍刀，身穿绿衣，站在木柱旁。
国领来到场子里，众人立刻扬起手中的武器或者农具，齐声发喊；啊——住——坂弧
国领一摆手，国良就高叫道：带祭品——
老子、辰一和马童被拉进了场子，捆在了木柱上。
马童恐惧地喊道：老师，你快救救我啊，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跟根这么多年，工钱就算了，总不能让我陪你死呀！
辰一厉声说：马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子平静地说：马童，想不到你还想到工钱的事，这样说来，过去你一直想和我算工钱的。那好，如果咱们不死，我将来会算清的。
国领又喊：祭天了——
木鼓更加急促地响起来，数只铜号呜呜地吹着，惊得许多乌
鸦飞起，在场子上空盘旋。
国领说道：圣贤，吉时已到，自正国人非常隆重地请你们上天。不过，仪式开始之前，我允许你留下话来。
老子道：国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国领说：请讲。
老子说：你知道人是从哪里生出的吗？
国领想想，说：是……天神所生。
老子说：非也，人是从水中出生的。水里有飘忽的水草，它漂游到水和土相交处，就变成青苔，青苔得到阳光就成为鸟足草，鸟足草的根变化成蝎子，叶子变化为蝴蝶，蝴蝶化作虫，而这虫不久会变化成鸟，鸟的唾液变化为萤火虫和青宁虫，青宁虫化为赤虫，赤虫生马，马生人……
场子里的人们都听得愣住了，他们谁也没听过这般说法。
老子继续说：你们信奉蛙神，可青蛙也是水中所生，既然人和蛙都是同出一处，你又何必把我们当做祭品呢？
国领笑起来：哈哈，你不过是狡辩罢了。国良，祭祀开始…！
国领大叫：祭——
木柱旁的几堆大火立刻燃起，烈焰熊熊。
六个绿衣杀手将大刀在火上烤烤，走到国领面前跪下。
国领起身拿起一杯酒，含了一口，喷在六把刀上。杀手回转身，走到老子三人面前，高高举起寒光闪闪的大刀，只等国领一挥手，那刀就会砍将下去。
老子说：且慢！
国领说：看来圣贤还有话说，好吧，别让人家说我自正国没有肚量，再请你说下去。
老子道：如果国领真的有肚量，敢放开我的手脚吗？
国领问道：圣贤要干什么？
老子说：自正国到处画着蝌蚪的图形，可你们知道这小小的
蝌蚪就代表着整个天地吗？。
众人惊讶万分，连国领也猛地一震。他们信奉蛙神，敬重
蝌蚪，可谁也不知道蝌蚪竟能表示世界。
国领想了想说：谅你也无法逃脱。好，且放开他。
老子被松了绑，向前走了几步，拣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 一只蝌蚪形状，说：万物皆负阴抱阳，天是阳地是阴，男是阳女是阴，树木向光处是阳背阴则为阴。就连小草，也是叶是阳根是阴。这小小的蝌蚪，没有阴阳交合，哪里会有千千万万个青蛙在世？
老子又在地上画了个蝌蚪，与刚才的那只头尾相衔。
老子指着两只蝌蚪说：这就是阴阳交合图，虚空之中，包含万事万物。
众人都齐齐看着地上的图，国领走过来，仔细地望着老子画的两只蝌蚪。
老予双手合掌，微微闭目，掌心向上，仰面对天，口中念念有词，接着突然将手指向地上的图，只见那图骤然发出耀眼的金光闪闪烁烁，直把整个场子映得通亮，众人骇得惊叫着往后退。接着。那图正腾起一阵紫色的雾气，渐渐弥漫，罩住了．两只蝌蚪。
老子的双手慢慢向上托起，紫气消散了，蝌蚪的图已经变成个大大的圆形，阴阳交尾的鱼一黑一白，慢慢旋转着升起，飞快地显现着太阳、月亮、星星、彩云、大地、森林、大海、高山……
国领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突然大叫一声：太极图！
国领扑通跪倒在地，朝着太极图不停地叩拜，白正国众人也纷纷跪倒，随着国领叩拜着。
太极图升上天空，扩大着，扩大着，渐渐融人天空，化作一团
紫气，飞进太阳之中。
国领和白正国人皆转而跪拜老子，口中皆呼：圣贤真圣人，天神下界也！我等肉眼凡胎，竞冒犯圣贤，万望先生恕罪！
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而生，寂静无声，空虚而无形。它是惟一的存在，永远不会变更。它循环运行，永无休止，可以作为天地的命根。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就称它为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大，天大，地大，可是人更大。你们竟然把大于天地的人作为祭品，当是违背了道，是要受到惩罚的。
国领再拜道：我明白，自正国冒犯了天地，现在不受惩罚，将来一定会受到惩罚，还望圣贤解救自正国。
那边马童和辰一叫道：还解救什么自正国呢，我们还被捆着哪！
国领慌得连滚带爬地跑过去，马童和辰一松了绑。
辰一气咻咻地说：老师……不，李耳哥哥，咱们走，差一点在这里送了命，还救他们千什么！
国领道：千万指点迷津，如能让自正国人迷途知返，我将为圣贤塑造金身，万世景仰。
老子笑起来：圣人常善救人，所以在他们眼里没有废弃的人，
至于塑造什么金身，那就不必了吧。大方无隅，大音稀声大象无声。
说着，老子一挥手，辰一和马童酿上他，走出祭场，向东南方走去。国领急忙追了过去，高喊道：圣贤留步——自正国众人也齐声高呼：圣贤留步——
老子他们渐渐消失在崇山峻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