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光!
伟大的古原!
恢扩的绿茵,一条弯弯直直的土路,一辆甲虫般黑色的车子在那里微微向前而动。
古野神秘,壮美,而且带着使人惆怅的茫然。——无尽的苍苍莽莽;稀疏的茅舍村落;西边,使人微觉扩大着的青黛山色;东边,使人微觉缩小着的紫梦林影马腿在换进,车轮在滚转,三个人默默无言。
马车驶过一座木桥,进入一个新的境域。老子不以这里风景美秀为真正的美秀。他从那铺地的繁花,看到那底下的单调乏味的黄土;从那茂林的浓荫,看到里边藏着的幽蜮;从长在石坡上的小树,看到挂在梢头的危险;从那墨清的潭水,看到水底的碎砖烂泥。“盖在表面的美,究竟不是结实的底蕴,世上有不少的凶事,偏偏是在表面上呈现出‘吉’。”
二十年前他就已经立志,要以毕生精力去建立一个既益于人,又益于天,广度不能再广,深度不能再深,误差不能再小,生命力不能再强的学说。
但是他并没想到,贪多嚼不烂,贪大拿不起,要建立深度最深,广度最广,在宇宙长河中长流的,准确无误的一次性学说,不管是有多大智慧的人,都是极难做到的。正是由于要建立一次性学说不易不失败和其他的一些原因,他的这项尚且无法报出名字来的学说,至今“八”字没有一撇,仍然停在空泛的伟大志愿而没有半点着落之中。
?七天之后,他们的马车终于进入了座落在洛水北岸、涧水以东、瀍水以西和瀍水东岸的洛阳的鼎门。鼎门,即洛阳的东门。相传武王伐纣后,把商代的九鼎从朝歌迁到洛阳,就是从这个门进的,所以叫做鼎门。洛阳原称洛邑,是公元前1020年西周成王时所建。平王东迁之后,这里成了周朝的京都。洛阳城的面积,约四十平方里,大体呈方形,王宫在城中的中央偏南,宫的南面是朝会的地方,北面是市,东面是祖庙,西面是求神造福、赏赐丰年的地方。“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就是这种分布图形的简明总结。
当时洛阳,号称天下第一之都,规模盛大,风光美秀,建筑典雅,比起
一般小城,确实叫人瞠目惊讶。
姜信把老子安置在东门里边一家幽深的小院。此处共是三节院子。
最后一节院内,有东、西厢房和主房。院里长着两棵特大的石榴树。两棵树几乎要把院子遮严。油绿的叶丛里,向外窥视一般地露出一个个青色的小石榴。树下的青草鲜枝鲜叶,向人诉说着这里很少有人来过。主房(堂屋)是一所古老清雅的瓦房屋。东、西两个窗户外边,长着两株只有绿叶的梅子树。此处所,给人的感觉是:幽僻之中带点凄凉。
老聃先生居住的屋子就是这个有点凄凉幽僻的古老主房。
老子用过晚间的御膳,姜信安排他早睡,以免第二天(六月二十三日)天子诏见他时他可能出现的“误卯”。古时君王于三、六、九日登殿会见大臣或诏见贤士,是在早起的卯时,名叫“早朝”,如果误了早朝或利用早朝接纳贤士的时辰,就叫“误卯”。
老子半夜子时就已起床,但是等到天明,过了卯时,又过了辰时巳时,直到午时,也不见有人来领他上殿。姜信来说,天子可能打算打破三、六、九日之惯例而在第二天(六月二十四日)将他诏见。可是六月二十四日、二十五日全过去了,也没半点诏见的迹象。姜信又来说,天子打算于二十六日卯时正式将他诏见,并说二十六日天明之前会有人前来引他上殿。
老子,六月二十六日寅时起床等待,一直等过卯时,又等过辰时,还是没人前来领他。就在这时,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强有力的想法:“怀里揣满坏行为,天天谋算好后果——此人姓啥名谁?答曰:我无亏心之事,何必去虑凶吉!行为邪恶,凶也是凶,吉也是凶;行为美好而端正,遇吉是福,遇凶也是福!因济世活人而遇大凶(杀身之祸),不也叫做大福大吉吗?”想到此, 心中开始特别坦然,特别安宁。
他兴致乍起,开始细观屋内的摆设。这里的陈设和布置较为简单。屋里的空间共是三间,两道旧木隔山把三间房间隔开。东间,老聃安睡的地方,除了一张顶子大床之外,靠东山,放着一张黑色的矮几。几上垒着奇峰模样的石头。当间的后墙上挂着帛质条幅。
地上铺着带有图案花纹的绛色地毯。地毯上放置着一张墨紫色的矮脚书几。几上搁着一卷破旧的竹简。
老子走近书几,席地而坐,伸手去拿那竹简。就在这时,只见姜信一步走进屋来,高声地说:“报老子先生!姬如公驾到!”
老子站起,抬头往门外一看,只见石榴树荫那里一影,走来一位老人。
老人年近八十,精神矍铄,乌衣白裙,头戴紫金发束,脚穿高底缎鞋,一副带着权贵印记的隐者模样。老子并不知道,此人正是在苦南密林旁边蜎渊遭受吊打时出现过的那位名叫如晋的姬爷。
姬爷一到门口,就笑哈哈地朗声说道:“我看老子先生在哪?我赶回来晚了,赶回来晚了!”说着,几步来到老子面前,“俺未能按时前来,有失远迎,但望多谅!这里不妨自我介绍一句,俺姓姬名如,窃为景王之兄。听说先生学识渊博,望重德高乃大贤
之人,心中不胜钦佩!”
老子见是王兄来到,躬身拱手,以礼相答:“姬公过谦
姬如公说:眼下天子正在殿前屋内,等待将你诏见。天子为何将你诏见,对此事我本应从头至尾,前前后后向你说明,怎奈天子有言,让我先不告知,等你面见君王,由他向你说出。王命难违,我应遵从。
天子现姬如晋说到这里,又向老聃安排几句面见君王之时应该以什么礼仪和如何参见的话,就领他出门去了。
这姬如晋并不是景王姬贵的真正哥哥。原来,景王的父亲周灵王姬泄心共有二子:长子姬晋,次子姬贵。这长子姬晋,字子乔,聪敏俊美,活泼可爱,热爱艺术,特别喜欢音乐。他吹得一手好笙,能吹百鸟叫唤的声音。灵王爱他爱得象是心尖子肉。没想到,这姬晋十七岁那年,突然暴病身亡。
灵王因失爱子,痛不欲生,想他想得神魂颠倒,连梦中都在跟他抱头痛哭。事有凑巧,没想到这灵王在一次去晋国出游期间碰到一位青年,相貌竟和姬晋几乎一模一样。这青年姓怀,自幼父母双亡,长大成人后漂流在外。灵王见他之后,甚为心爱,为安慰自己一颗受伤之心,就把他带回宫中,改名如晋。
如晋从此就把怀字隐去,换上姬姓。这姬如晋也是十分聪敏,他看到王子争位斗争十分残酷,
坚决要求不做官宦,只是默然无闻地侍候灵王于深宫之中,以使老人家得到欣慰,并要求“父亲”为他保密,隐去这段“特殊王子”的历史。
从此,宫人们,不知者就是不知,知情者只去会意,不去言传。灵王死后,次子姬贵即位,转眼数载,如晋年高,人们为隐去他的“晋”字,只称“姬如公”和“姬爷”,并不再称“如晋”(他自己则称“姬如”)。老人厌烦宫廷生活,喜欢自然美景,于是,就离开官场,去过隐居日子。……
正殿前边,壮丽的大房内外,接见老子的部署已经准备停当。——这是一次第二品级的华屋诏见。
这座华屋之所以称为华屋,是因为它确实华美。房子又高又大。屋内除了四个粗大的滚龙明柱之外,并无其他什么隔山,而是一个不分里外的大大的空间。从屋外看,红墙绿瓦,金碧辉煌,四角高挑,金色的莲花型陶瓷大冠(琉璃瓦罐)立在房脊的中央。
在巳时的阳光照耀之下,上上下下,耀眼明光,五颜六色,闪闪晃晃。此时,门口的台阶两边,站着两排御仪仗队。他们不远一个不远一个地一直向午门那里排去。
屋内,红毡铺地;后墙上挂着一幅特号中堂一般的深红缎面,上绣一条巨形金龙,“中堂”两旁,是四条黄色条幅;两边的明柱那里,立着两溜黄衣卫士,他们人人雄壮,个个魁伟;两边的卫士身后,各站三排(队)乐工,每排八人,他们手持金石竹丝,鞄土革木,八种乐器,名曰八音,三排共是二十四人,两边的合起来,六个乐队,共是四十八人——按当时的规定,天子乐队是八佾(队),诸侯乐队是六佾,大夫乐队是四佾,这次是二等诏见。
景王故意减去二佾;当中靠后的毡面地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檀木龙案,案上放着笔砚、绢帛和竹简;龙案两旁,各设四个雅座——西边的座位上,从外至里,分别坐着王子朝(景王的爱子)、杨为公 刘恒公、太宰(吏部官职);东边的座位上,从外至里,分别坐着召庄公(名字叫奂)、甘平公(名字叫鯂),挨着甘平公往里。龙案后面的那把刻着滚龙的特号龙椅之上,在手持龙凤日月的宫女的衬护下,坐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此人头戴平天冠,身穿赭黄袍,黄面高鼻,花白胡须。他皱眉眯眼,看来心中不悦。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当朝天子,名叫姬贵的周景王。
此时,老子在姬如公的陪同之下,安然自如地走进午朝门里,接着,目光向前直视,信步往前走上华屋的台阶。姬如公喊一声:“禀万岁,老子前来拜见万岁!”继而,他们谨步进屋。龙案两旁座位上的公卿、大夫、王子、一声不响地站起。老聃停步,安然地站在地上,温文尔雅,恭敬地拱手,低首目视着龙案前边的铺地红毡,以爱敬的心情和音调朗
声说道:“参见万岁!敬问万岁贵体可好?龙驾可安?”
“谢问。”周景王微微点一下头,平天冠上的珠玉串串儿轻轻动了几下。
“请让老子以九宾之礼参拜万岁。”此时站在老子身边的姬如公这样说了一句。
立时,金石竹丝,鞄土革木,八种乐器一齐奏起。老聃先生拉开架式,欲行九宾大礼。只见景王轻轻摇一下头。姬如见此情形,急忙向乐队摆手示意。
刚起的乐声,截然而止。
老子见景王脸色不好,不解其中含义,但是他不管什么是吉是凶,心中全然无惧。他收住脚步,稳稳站好,仍象刚才一样,恭敬地拱手,低头目视着龙案前边的铺地红毡。
??????老子圣士,快快免礼起身,一旁落座。”景王说了一句,脸色开始好转。
老子随起身一揖,又拱手站在那里。姬如公请他到龙案东边最里边的座位落座。老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嘴里说着:“按大周礼法姬公尊驾在此,我只是一介平民无论如何不能在上位就座。”
姬公见他推辞坚决,就让他在东排从里往外数的第二个座位上坐下。此时,在场的公卿大夫和王子也全随之落座。
景王姬贵脸色进一步转好。这周景王,因为近来身患小疾,二十三日卯时未能登殿。二十五日晚上,他小疾好转,想起要接见一位相貌奇逸的贤士,心中高兴,打算于二十六日卯时登殿时,顺便进行。没想到一高兴不大要紧,夜里入睡很晚,第二天一觉睡到晨时快要过完还没醒来。
他起床之后,轻松愉快,心血来潮,很想立时见见老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于是就打破格矩,随时通知管官吏和管礼仪的官员以及爱子和其他几个人,从巳时正中开始,举行了这次华屋接见。这种接见有别于正殿接见的是,不一定是三公六卿在殿下齐集。这次接见之前,景王心里充满新奇的味道,没想到到了时候心情又时坏时好起来。
老子落座之后,等待天子发话。
“听人说起李贤士的一些事儿,我早想见见你,今日算是见到了。”景王看着老子那与面色有点不相协调的雪白胡儿,一股兴致从内心升起,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又象是很随便,但是听那意味却十分郑重,“今日把你诏进京都,是有话要当面来向你说,有事要当面跟你商量。究竟是什么事情,现在有王兄从根到梢向你说知。”说到此,笑眯眯地动着嘴角,一连看了姬如公几眼。
“好!既然万岁要我当着众位之面把事情向李贤士说透,那我就不再捂盖,那我就从头到尾直说不忌了。”姬如公说到这,停了一下,笑看大家一眼,清清嗓子,焕发焕发精神,就把这件捂盖得很严的、弯弯曲曲、微妙奇特的事情,前前后后,底儿原情,一口气说完事情原本是这样:
老子“乐悲否泰”之说,蜎渊不信,结果于初夏的井里以身试言。姬如公追宝至密林旁边,听蜎渊说及老子,感到极大的兴趣。
后来,姬如公的外孙燕普出任苦县县正,又向他说及老福祸之说,以身殉律,以及老子博学,智慧和贤德之
事,使他心中异常钦佩,鉴于一些人争官抢官,老子却“三请做官,三次坚辞”,他决心为国家社稷举贤,把他推荐给天子,让其担当大任。他想,“大权应该交给大贤大德之人。可是,这样的人心慈手软,能不能掌住国家政权?
老子能不能当官理政?”加上他十分求实,十分慎重,再加上他并没见过老子,对他的贤德和智慧恐怕耳听是虚,下决心亲眼看看再说,于是就利用苦县每次新县正上任总有无赖恶顽大找为难的社会特点,不惜家中重金,买通无赖冯不冯正,巧妙地假设黄金案件,让县正采用抽梁换柱的办法,把官司推给老子,让二冯对老子大找为难。
姬公独自一人躲在公堂暗间竹帘之内,亲眼观察,对老子大试大验。那天东山墙小门竹帘内的人影就是姬爷的身影。有人说姬公是小题大作,为国家发现贤才,不值得这样重视,不值得下这么大的力量。姬公十二分的不以为然,十二分坚决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说:“这半点也不是小题大作,为社稷举贤,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事!应该说花多大代价都值得!
国家大权如若落到贤善者手里,一人贤善,几人贤善,天下贤善,社稷吉祥,国泰民安;国家大权如若落到恶贪之徒者手里,一人恶,几人恶,天下恶。他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为肥一己,结成猪帮狗派,同谋天下黎民之财,同害天下黎民之命,同夺天下黎民之福。他们把自己的权力膨胀得比天还大,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用任意作恶代替天理,葬送千秋社稷,使人世进入灾难深渊。
若对选贤稍不重视,会使恶人乘虚而入。因此说,谁把为国选贤看成极易的小事,就是极大的伤天害理!”老子先生在代处黄金事件之中,以出自真正善心的真正善策,战胜了二冯兄弟的大大的刁难,把难题处理得不服的人心也为之心服。姬如公极为钦佩,下最后决心把他举荐给景王天子。
于是就向天子说知。周景王也很钦佩,很想见见这人是个什么模样。姬如公说,老子虽贤,可惜从来不愿做官,不愿涉足政治。景王说,“可以下札,让我见见他。当面商议,如若愿意在我身边做事,就留下;如若一意不愿为官,诏见之后,还让他回去。”
姬如公说到这里,在场的人感到此事很有意思,很有趣味儿,而且又很奇特,大家乐乐哈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乐工和卫士们笑了,王子和公卿们笑了,景王姬贵笑了,老子先生笑了,他惊奇而感激地笑了,连叙事人姬如公自己也笑了。
姬如公心里说:“这里边的弯弯子连老子这样很有智慧的人都没猜透,有意思!这真可谓:天道人事终可测,规律全乱暂难知。”
???1周天子说:今请圣贤到此,孤有几个问题需向圣贤请教,在场的人全楞住了,没想到能从天子嘴里说出向一介平民请教的言语,老子拱手说:天子请问。
周王说:时下大周日渐衰落各地诸侯割拒,百姓苦难绵绵,请问圣贤如何救世,恢复到周礼盛世。老子说:大周自周始以礼救世,起初人人懂礼,安分守己,这是自然之礼,因当时以礼治世,但并无礼法。而后随着时世的变迁,人民对礼数逐渐淡漠,虽口中喊礼,但行出事来已偏离礼数乃至官宦不断地制定礼法来约束人们。 各地诸侯国初始年年进贡,不论多少,大周也无挑剔。
后大周向各诸侯国要求每年进贡的钱物要增加到大周约定的标准,这才引起诸侯国的不满,以至后来发展到各自为政。
依我看礼数应人人具备,但礼法非治世之法,因礼法为人之所定,是为了约束人而定,当无应名时,制定礼法的人,便想尽其方法,强迫其遵守,如若不守便以自定的礼法惩治。最后违背自然之礼,越治越乱,而惩治一出必生反抗,祸乱便生,现今大周便是因礼法过多所以导致民心不满,诸侯割据。“大胆/礼制是先皇所定。你胆敢在这里攻击礼制。”在一旁的杨为公说。
周天子正听得兴起,一听杨为公的话脸色一沉,说“不许插话。”
对老子说“你接着讲。
老子看了杨为公一眼,继续说:天子既问治世之法,本人认为大周虽疆域广大,百姓众多,但三教九流层次不一,人心难统。然治世者任其事多而自不多事,任其心乱,然自不心乱,任其欲生,自不生欲,不以法令条款强加于民,不以权谋智巧搅扰于民,使民清静无欲,各安其事,各耕其田,正所谓,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使民回归先天之本原始之性,这就是以道治国。
周天子大悦问:道,什么是道。
老子说:道是天地万物,动植众生的先天之本原始之性,是万事万物的根本是万事万物的总纲,它无所不在无所不包。周天子愣了愣似乎还不明白,但感觉到他对老子的话又惊又喜。
“老子贤士真不愧是一位大贤大德之人!”周景王兴致勃勃,拿佩服的目光看着老子,看着他的花发,看着他的白胡儿,“目下,朕要当着贤士之面问几句话,有事要当面和你商议。朕因思贤如渴,很想留你在朝中做事,然而朕又清楚的知道,贤士今生今世志在治学,既不愿为官,也不愿涉足政事。事不宜勉强,志不可加与,贤士愿留则留,若不愿留,朕还派人送你回乡。但不知贤士心意如何?”
老子听当朝天子说出这样一派好心的话语,说:“诚蒙万岁一片挚情美意,老子实是万分感激,!卑人不愿做官,志在建立有益天下生灵及万事万物的学说,这话半点也不假,然而,天下生灵万物,人是最高的代表,学说若不有益于人,即是价值大得无限,也丝毫没有意义!学说要有益于人,就不能无视当今人类最高的代表——上天之子,治学之事,卑人另想办法,既然万岁不
嫌我是一介草民,而用平等之心而待。我岂能有私心,按天子之意我可留下,但不为官,天子若有需本人的地方,只要是利国利民之事,本人义不容辞。”
“那好,那好!”景王心中十分高兴,“这样吧,我让你既在朝里做事,又不耽误治学,给你找个管书的差使;做守藏室,你看好吧?”
“谢万岁!”老子想了一下说。
景王特别高兴,黄面皮里都充上了浅浅的红色,他笑容可掬地从龙案后边走出来,看着老子说:太好了,太好了。
姬如公见此情形,异常兴奋,眼里溢出喜悦的泪水。向两边的乐工们比了一下手势,又向领队的苌弘使个眼色。乐队即时奏起欢乐的乐曲,锣鼓喧天,八音齐鸣,竽调柔雅,笛声悠扬,整个华屋沉浸在一片和谐美妙的气氛之中。……
周天子说:今请圣贤到此,孤有几个问题需向圣贤请教,在场的人全楞住了,没想到能从天子嘴里说出向一介平民请教的言语,老子拱手说:天子请问。周王说:时下大周日渐衰落各地诸侯割拒,百姓苦难绵绵,请问圣贤如何救世,恢复到周礼盛世。
老子说:大周自周始以礼救世,起初人人懂礼,安分守己,这是自然之礼,因当时以礼治世,但并无礼法。而后随着时世的变迁,人民对礼数逐渐淡漠,虽口中喊礼,但行出事来已偏离礼数乃至官宦不断地制定礼法来约束人们。各地诸侯国初始年年进贡,不论多少,大周也无挑剔。后大周向各诸侯国要求每年进贡的钱物要增加到大周约定的标准,这才引起诸侯国的不满,以至后来发展到各自为政。
依我看礼数应人人具备,但礼法非治世之法,因礼法为人之所定,是为了约束人而定,当无应名时,制定礼法的人,便想尽其方法,强迫其遵守,如若不守便以自定的礼法惩治。最后违背自然之礼,越治越乱,而惩治一出必生反抗,祸乱便生,现今大周便是因礼法过多所以导致民心不满,诸侯割据。“大胆/礼制是先皇所定。你胆敢在这里攻击礼制。”在一旁的杨为公说。
周天子正听得兴起,一听杨为公的话脸色一沉,说“不许插话。”
对老子说“你接着讲。
老子看了杨为公一眼,继续说:天子既问治世之法,本人认为大周虽疆域广大,百姓众多,但三教九流层次不一,人心难统。然治世者任其事多而自不多事,任其心乱,然自不心乱,任其欲生,自不生欲,不以法令条款强加于民,不以权谋智巧搅扰于民,使民清静无欲,各安其事,各耕其田,正所谓,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使民回归先天之本原始之性,这就是以道治国。
周天子大悦问:道,什么是道。
老子说:道是天地万物,动植众生的先天之本原始之性,是万事万物的根本是万事万物的总纲,它无所不在无所不包。周天子愣了愣似乎还不明白,但感觉到他对老子的话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