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室的守藏龙卧室在外朝,皋门和雉门之间,是收藏历代著名典籍的所在,不过,现在这些所谓典籍、天子宣诏的副本,只是些泛黄发霉的竹简。守藏室就是今天的国家图书馆,无论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军事、组织、外交、工农业生产之类,甚至没有占卜、天文的地位高。所以,周王室的守藏室尽管珍藏着世上稀有的典籍,却只能建在外朝,不在皇室要地的范围。
守藏室有两进院子,高大的拱门是典型的春秋时期建筑格局,粗大的、十字交叉的石条作为主要构件,有着敦实的底座,没有镂刻或者阳雕,看起来十分厚重有力。前院的影壁也是石头,一块没有拼接的巨大的石头,上而刻着三个大大的小篆字体:守藏室。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都长满了深深的荒草,连墙缝里也伸出幼小的树苗。
老子和两个助守官来到守芷室,这两个助守官一个叫张忠,一个叫王华,一行三个到了门前。一个忠高伯的老者为他们打开的大门。
沉重的门吱吱呀呀地慢慢开了,老子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霉味,感觉至强烈的潮湿。宽大折屋子里,高高地堆着无数的竹简,直达屋顶。地上散落着不少脱了韦线的竹片,上面有字迹。老子心痛地弯下腰,仔细辨认着。突然,惊讶地喊道:这是《尚书》啊!
高伯在老子后面絮絮叨叨地说:我中这里看门,也快二十年了吧。唉,没有人来收拾啊,我也老眼昏花,还不识字,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这些宝贝。你来了,兴许会好些。
张忠正左右望着,脚下突然蹿了几只硕大的老鼠,飞快地钻进一堆书简里。吓得跳起来,嚷嚷道:娘哎,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跟猫差不多了。
高伯听张忠说到猫,想起什么,说:你说猫啊,咳,去年我看守藏室里的老鼠实在太多了,担心别把竹简咬坏了,就找了只猫来放到这里。谁知老鼠一露面,那猫就怔住了,浑身毛都竖了起来,动都不敢动。老鼠远远地一龇牙,这猫就惨叫一声,没命地跑了出去。你说这老鼠有多大?
老子说:高伯,圣上既任命我为守藏史,整理典籍便义不容辞。别看守藏室如此龌龊,咱们下功夫打扫就是了。
王华说:好,眼是孬熊,手是英雄,不动手,这里干净不了。
高伯说:守藏史看来是真要大干一番了,我早就盼望这一天哩。你说,谁忍心眼看着这么多典籍慢慢地坏下去?我就去找打扫的家伙来,再叫上几个人帮忙。
说着,高伯乐颠颠地去了。
老子带着大家铲除杂草,清扫庭院,收拾散乱的竹简和竹片,并码放得整整齐齐,且糯米和上石粉堵塞鼠洞,忙碌了三天,总算让守藏室有了些模样。张忠又找来猪血粉拌了油,将影壁上的“守藏室”三个大字描了一遍,红通通地有了生气。
累了几天,老子催他们早早睡了,自已掌了灯,把散乱的竹片放在书案上,细心地编排,一片一片地对、对好了的就用牛皮割成的韦线穿起来,卷好放在书架上。竹简上不清楚的字,他就再描上一遍。老子看看那一行行的书架上,摆满书籍。这些书籍,有竹简的,有木简的,大多数则是绢帛的,也有那极少数的麻布的。一卷一卷,一捆一捆,粗粗细细,长长短短,行行摞摞,
堆堆垒垒。书籍的内容广阔,种类繁杂,《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阴符》、《祈昭》、《河图》、《洛书》;《周易》、《周礼》、《乐》、《刑》、《左传》、《尚书》;伊尹、太公、晏婴、叔向、师旷、子产、蘧伯玉、王孙贾的著作;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周公、管仲的言行录;尹吉甫、家父、许穆夫人的诗作;当朝正殿议事的记录,等等,等等,总之,从远古至周景王各个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军事等方面的著作、文献,几乎应有尽有,啊!好一个繁花千树,琳琅满目。这里的事务,看起来简而又简,象是没有活干;事实上简中有杂,项目繁多。竹简,木简,绢书,麻布书,需要分类按年代次序和内容的不同来编号,排号。因取取放放,打乱次序,需重新排好,并始终如一保持不乱,使其时时合乎顺序。部分竹、木简,因为纬(皮绳和麻绳)断而使板、片脱落,板、片散乱,造成文句
颠翻,本末倒置,需要重新理顺,用新的皮绳或麻绳将板、片穿好,审阅无错,放回原处。
有些竹、木板上的字因磨损失去;有些绢卷上的字因火烧或鼠咬而缺头少尾或整个失掉,需重新刻上、补上,这些失掉的是什么字,需翻阅不少书籍,查实对证,方知他们姓啥名谁,知后才能落刀落笔,将它们补齐。朝王见驾,天阙议事,御史们作的记录,新近立新规矩,有老聃先生重新整理之后,从木板上抄写到黄绢上,排号归类,放入铁柜,铁柜上标上拟定的密码,以便对这些文献随放随取。
公卿幕僚中,一些官员到守藏室借书,当你把书拿给他之后,需要落笔记账,到时不还,还要以恰当的方式向他们索回,图书出出进进,给给索索,纷纷乱乱,煞是难以应付,然而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有些书籍文献,十分珍贵,而且只有一份,一些权臣来借,必须借给,又不能让他们拿走,需亲自重新给他们抄写一份让他们把抄写的拿去。图书馆里需要添置新书,需要东奔西走,去找去看,确定买的,再付银购回。有些从地下出土的年深久远的古书,说是某朝某代某人的某某书籍,但不知是真是假,需要阅读大量书籍,分析,考究,才能证实。有的出土古籍,缺页掉字,需要按本来面目补缺还原,此种工作万万不能乱来,此种考究对证工作极为细致,极为艰苦,更需要十二分认真地阅读大批书籍。另外,还有裹面封存,骨文帛移,扩大馆舍,添置用具,入乡采风,记藏民俗,如此等等,不以上述而足。
????有一日,秦国派人送来一批书籍,来人临走之时,要求取一卷周朝《王制》拿回秦室保存,头一天晚上,老子把自己亲手誊写的一卷《王制》交给张忠,安排说,“明天一大早我要外出做事;天明那位秦国来人来拿《王制》的时候,你交给他好了。”说罢,把帛卷交给张忠,回家去了。夜里,他从梦里醒来,忽然想起,那《王制》上,他抄错了一个“男”字,把“男”写成了“田”。《王制》上说:周朝的官爵,除了天子以外,共分五级,那就是公、侯、伯、子、男(子男也可合为一个等级)。天子封给这些官员的田地,按规定,公侯的田是方百里,伯的田是方七十里,子男的田是方五十里,“子男五十里”。老子把“子男五十里”抄写成了“子田五十里”。“男”写抄成“田”字,在这里所起的作用并无什么不同,因为子爵和男爵受封的田地都是五十里,既然“子田五十里”,当然男田也应是五十里,既然子田和男田都是五十里,当然这也就等于“子男五十里”。况且,秦把《王制》拿回去,只是作为文献保存,并不是按《王制》对他们的官员进行分封。可是老聃先生并不是这样去想,他认为:“笔下有误,出自我手,在我来说,不是小事。再说,他们把文献拿回秦国,因为抄错了字,虽然作用相当,然而毕竟概念含糊,不可避免的造成混乱。还有,如果他们把文献作为藏书保存,传流后世,后人看到秦存文献,周存文献并不一样,造成误解,争论不休,他们不仅白费神思,
白费精力,而且白白误了光阴,细究起来,我因对这一字之差不负责任,就会成为千古
罪人。”想到这,他半夜三更,披衣起床,冒黑步行去找张忠,半夜子时过后,他才叫
开张忠家的大门,拿出帛卷,将“子田”改成了“子男”。
???在守芷室中老子发现了许多在外很难见到的古本书籍,他安排张忠王华在守芷室前院做任务工作,而自己在后院博览群书,一日老子在书架上偶然发现一本残破竹筒老子拿起一看,老子仔细一看内容老子大惊随后又大喜,只见上面写着大一生水,水反辅大一是以成天,天地复相辅也,是以成神明,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阴阳腹相辅也是以成四季,四季复相辅也是以成寒热,寒热复相辅也是以成湿燥,湿燥复相辅也成岁而上,故岁者湿燥之所生,湿燥者寒热之所生,寒热者四季所生,四季者阴阳之生,阴阳者神明之所生,神明者天地所生,天地者大一所生,天道贵弱伐于刚 责于强……
此书不是把天地万物动植众生的发生过程,及其根本全部都说清楚了吗?老子想这与本元真人所讲和自己在太乙上所悟大道完全吻合,老子自喜出望外,不由得说了句守芷室真是个好地方,这也是天意让我到此。
一日老子正在后院看书,张忠急急忙忙从前面过来对老子说:前门外面有两个人找你,老子问是什么人?张忠说:他们没说,我看像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外乡人。老子说:我看看去。
曲仁里自老子走后,辰一心理十分惦念老子,在父亲的布店里经常心事重重地发愣,一次父亲出去办事让他看一会儿布店,正赶村里的刘会到这里买四尺布,给孙子做件好的衣服,结果辰一给刘会量了十尺,刘会说:姑娘你量错了吧,辰一这才好像从什么地方醒过来。辰一的母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辰一说:你是不是想李耳了,辰一脸一红对母亲说:我想去洛阳找李耳哥哥,母亲说:不可不可,洛阳那么远,再说,洛阳那么大,你上哪去找他,路上太危险了。辰一自幼就是一个倔强的女孩,她对母亲说,我一定要去,你要不放心,我女伴男装,这时辰一的父亲回来了,听辰一一定要去找李耳,父亲说:那好吧,要去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辰一说:只要让我去找李耳哥哥,我什么都答应,父亲说:你要去让马童一起去。辰一说好不过马童是否愿意去?父亲说:我去找他,辰一父亲来到马童家与马亮童一说:马童高兴得答应了。第二天马童和辰一一起向洛阳走去,走了十几天终于到了洛阳,洛阳城太大了上哪去找李耳哥哥,他们先找了一家客栈驻下,在城里找了三天,终于打听到了李耳在守芷室。
老子从后院走到前院,到了门口一看是马童,另一个不认识。老子问马童你怎么来了,这位是?由于辰一女扮男装老子一下子没认出。辰一说:李耳哥哥你不认识我了,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老子说:你是……,我是辰一啊!李耳一愣仔细一看是辰一,你怎么这身装束,马童说:李耳先别问了,让我们好找啊,辰一在一旁流泪说:李耳哥哥可找到你了。
老子将辰一、马童留在了守芷室干一些工作,老子继续博览全书。老子来守芷室三个多月了由于守芷室的书籍被他们处理井井有序,所以很多周官到此借书。
周朝太乐苌弘 一次到守芷室借以本关于周礼的典籍与老子交谈了起来,老子问:你是礼乐大师,请问礼乐根本是什么:苌弘说:礼乐就是要用动听的音乐打动人们让天子高兴。外国来使感到到大周礼乐是最动听悦耳的礼乐。老子一笑说:礼乐只是表面形势,真正的礼乐在于心,如果人心不悦,再动听的礼乐也不觉得好听,所以礼乐根本在于心。老子的一席话使苌弘感触很深,苌弘是一个忠厚善良之人,慢慢地与老子成了好朋友,经常到守芷室向老子请教。
一天苌弘跑到老子面前,喘呼呼地告诉他一个喜讯:,城西北二十里外的一个山村,有个叫春长的中年汉子,在刨地时,掘出来一个小瓮,瓮里有一卷书,是舜
写的《箫韶》,而且是舜的手笔真迹。《箫韶》是舜写的一篇谈音乐的著作,人们只知
道舜作韶乐,但是从来也没谁见过他的真笔手题。对于守藏室之人来说,真是一件天大
的喜事。可是,那个叫春长的汉子认为这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多少钱都不愿意卖。
“他不卖,咱们请万岁下旨,硬是命他把书缴来。”张忠说。
“对庶民不可如此。”老子说:“他不卖是假,主要是想要高价。他不卖,咱可以
拿重金收买。不过,这《箫韶》到底是不是舜的真笔手迹,目下尚且难定,只有亲眼见
见,才能确定他的价值。人家既然说不愿意卖,咱就不应该强令人家把书拿来鉴定。人
家不来,咱可以去,我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到那里去一趟,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好,先生,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前去。”
于是老子马童与苌弘,他们就一起出发了。
出西门,往西北走不多远,就是山区之路(那时,这里多是小山一样的丘岭),他
们不能坐车,就靠两条腿步行。那是阴天,还刮着溜溜的小风。他们翻过一座丘岭之后,
走一段长着乱草的洼地,前边又是崎岖的道路。
中午,他们在一片斜坡上进餐后,又开始爬岭。翻过这座丘岭,走下一道幽谷,没想到天不作美,空中洒下一阵小雨。他们不敢在此停留,急忙冒雨前行。
又爬过几道低矮的小岭,一座又高又陡的大岭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雨停了,但是路下滑了,那些乱草和小树棵棵湿漉漉的,当他们身上沾满泥水走下平地之时,老子先生庆贺似地张着嘴舒一口长气。苌弘同情地看着他,不知说啥才好,“先生,看把你累的,这,这咋办哪!”他长长精神,又打趣说:“这样好,这样好,你看,咱俩都沾了一身大自然之气!”
走一段平路,又翻一道矮坡,他们终于来到春长住的村子。这是一个幽僻的小村。乱树丛生,土地贫瘠。村后一片斜坡底下,有一所破旧的草舍。当老聃和小纯来到这里的时候,屋里走出一个身穿短衣的中年汉子,他,就是那个所说的叫春长的人。
老子他们向春长说明来意,春长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明显地现出同情的神色,他二话没说,到屋里端出一个小瓮,弯腰放到他们的面前。这是一个土褐色的小瓮,瓮口盖一块样式古老的方砖。他拿下方砖,从瓮里掏出一小捆木简递给老子。
老子接过木简,小心地展开,只见那用破麻绳编起来的破旧木板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古体文字。这些文字,老子先生似能认识又非能认识。他所能清楚地认识的就是作为题目的两个较大的字。这两个字也是弯弯拐拐,十分复杂,非常难写,翻译成现在的字体,就是“箫韶”。老子先生细细地把全文看了一遍,因为那些文字似懂非懂,所以文章的意思也似懂非懂。看起来好象是舜在以自己的口吻论述以箫来奏韶乐的一些技法和道理。但是究竟说的是些什么,到底是似懂非懂,不得而知。
这篇《箫韶》是否真是舜的亲笔题写被别人刻在木简之上,是否是后人假托,老聃先生都一时无法确认。看那纬绳,象是麻绳,也象是其它野生植物纤维。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有麻?木简之纬是应该用麻,还是应该用皮子做的皮绳?再说,那时写字,是应该写在木板上,还是应该写在竹板上,还是应该写在骨片上?这些也都不得而知。以上这些,不能不是问题的一些方面,但是主要问题是看文章的语言文字和所讲的内容。首先,那时的文章是否带有题目,这个需要考虑;最关键的是正文里所讲的是些什么,——这里头到底讲的是些什么呢?因为文字似懂非懂,说到底,眼下只能是不得而知。
老子先生问春长:“你这木简卖不卖?”春长一声不响,咧嘴笑笑,没说卖,也没说不卖。
老子说:“这所谓舜之真迹的《箫韶》,不知到底是真是假,我们打算带回守藏室进行考察核实。我们打算付给你三镒黄金,先把这《箫韶》带走。等查实之后,若是真的,再多付银,那时你要多少都可以,当然你不能无原则的乱要;若是假的,我们作为一种《箫韶》之假托收存在守藏室内,或者你退回我们已付的部分黄金,再把你这《箫韶》拿回,这样,不知你意下如何?”
春长犹豫一下,抿嘴笑笑,不知怎样回答是好。
马童说:“我们的先生老子是当朝征藏史,德行高尚,说付你银,一定付给,到时如若真是舜的《箫韶》真迹,一定按你的要求再付给银。”
“可以可以。我不要银,不要银,情愿叫你们拿走,情愿不要什么叫你们拿走。”
春长听说这位站在他面前的“老者”就是当朝征藏史老子,一下子痛痛快快地下了决心。老子先生硬把他们来时带在身上的黄金拿出三镒,放到春长家屋子里,然后拿起《箫韶》转身告别。怀求而来,怀兴而归。当他们跨谷越岭回到他们的工作基地守藏室里的时候,已经人静夜深。老子睡不着觉。一个要弄清到底是不是真正舜写的《箫韶》真迹的强大欲望在有力地召唤着他。他索性穿衣起床,把他们带回的“舜作”放在书案之上,高点明灯,连夜对这位从地下冒出的远古来客审查起来。他把一捆一捆的有关资料从书架上拿下,放在临窗的书案之上,面对众多资料,卷卷展视,一一过目,悉心阅读。要查清这位远古来客到底和舜有没有血缘关系,不但要用许多古籍中所认识的古字体去推测、理解“来客”中的古字体,还要细读周代字体的《箫韶》,进而去一段一段,一字一字地细品那来自地下的古《箫韶》。
展阅,对照,核实,——再展阅,再对照,再核实。那一卷卷的古简啊,一展而不可卷;那一洞洞的地下王国啊,一进而不可出。他入迷了,把天下的一切都忘了,直到窗外的晨曦和屋内的灯光融合为一体的时候,他还在悉心的阅读。???他兴致勃勃,为完成一项意义重大的任务而异常喜奋。他十分欢欣地向苌弘讲起他之所以判定这《箫韶》是后人所托的一个又一个根据。苌弘也大喜说:“没想到您还这么深通礼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