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婉犹豫地说:“夫君,你说我们这样,虽然够低调,但是会不会不太好啊。”
游子笑问道:“我问你,你跟我对弈抚琴,开心吗?”
琴婉笑着点点头,说:“开心。”
“这就够了,佳人一笑值千金,可别辜负了这好水好山好风光。”游子笑轻轻刮了一下琴婉的鼻子。
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深,两人正准备吃饭,忽然,院中传来嘈杂喧闹声。他们循声而去,只见国子祭酒窦从智捂着胳膊,倚在墙角疼得嗷嗷惨叫,鲜血从他指间喷射而出,染得衣服都红了。
随队御医连忙上前为他包扎,很明显是刀伤。蔡森正问道:“窦祭酒,是谁伤了你?”
窦从智挣扎着说:“是……是窦从德!他突然袭击我,拿着那把凶器,他想杀了我!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一旁的窦太师听了,几乎站立不稳,身体颤巍巍的,悲愤地说:“造孽啊!造孽啊!”
蔡森正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他人呢?往哪个方向跑了?你好好想想。”
“他……他……不好!”窦从智似乎想到了什么,“快!快去找我儿子!他要伤害令仁!”
众人急忙赶到黄门侍郎窦令仁的住所,定睛一看,都不禁愕然。只见窦从德僵立在门口,挥舞着沾满血的佩刀,胳膊腿脚都染着血色,惊恐看着众人,瞪着眼睛嚷道:“都别过来!别过来!”
“儿子!儿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回话啊!”窦从智歇斯底里地喊道,“窦从德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窦从德十分激动,神色狰狞,使劲挥动着佩刀,吼道:“都滚开!”说着,他几乎要冲向人群,众人都被逼得后退。
窦太师悲愤地说:“看着干什么?从勇,还不快拦住你大哥!”
“是,父亲。”河西将军窦从勇拔出剑走上前,一字字地说:“大哥,快把刀放下,不然休怪弟弟无礼!”
“来啊!我让你们都为我儿子陪葬!”窦从德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叫嚷着挥刀胡乱劈砍。窦从勇看这疯狂架势,有些打怵,不得不倒退几步。他总不能真把自己哥哥杀死,不禁有些进退两难。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陡然冲上前,利索地将窦从德手中佩刀踢落在地。游子笑定睛一看,这青年是窦从勇的儿子,丰州防御使窦令骁,曾在北漠立下战功,算是窦家第三代混得最好的。
窦从勇趁机制住窦从德,众人连忙进入窦令仁房间,打眼一看,都吓傻了。只见房内凌乱不堪,血红一片,到处都是鲜红的碎肉,地面有散落的人骨,附带着一些脏器和残肉,仍然冒着热气。从人骨的身材和附着的衣物来看,是窦令仁无疑。
这简直是地狱般的场景!窦太师惊恐至极,直接昏死过去。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好多人都忍不住吐了出来。窦从智几乎疯了,嘶吼着要找窦从德拼命。
蔡摩吓得脸色煞白,问道:“父亲,这……这是……”
蔡森正疑惑地说:“这不可能啊,就算把仵作找来,也很难做到如此地步,更别提这么快的速度。”这时,他注意到地面有些印迹,连忙蹲下来检查,颤声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场有很多巨大的脚印,明显不像人类,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外,然后戛然消失,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简直不可思议。诡异的气息快速蔓延,众人都有些不安,警惕地看着彼此,各家护卫都开始磨刀霍霍,随时准备拼战。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势头不对劲了。眼看局势要乱,游子笑连忙拉着琴婉往回走,顺便捎上没带护卫的房如杰,回到住处。
房如杰惊恐地问:“游少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游子笑倒吸了口冷气,摇摇头,说:“不知道,看来凶手比我想象得要厉害,麻烦喽。”
正说话间,太子来访。游子笑捏了捏鼻梁,无奈地说:“真是躲都躲不开。”
游子笑将太子请进屋中,劝道:“恕微臣直言,殿下此时外出,实在危险。殿下之住处,乃全府最安全之地,轻易离开实为不妥。”
太子叹了口气,说:“凶手如此残暴可怕,我身为储君,岂能自己缩在角落里?但是,我又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蔡侍中,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因此特来找少师请教。”
游子笑犹豫片刻,道:“请教不敢当,太子殿下既然问了,微臣便有话直言。您也说了,您是当朝储君,该做什么又何必问微臣?破案能解决问题的前提是,我们比对方强大,而我们之所以比黑暗中的凶手强大,是因为我们光明,我们有秩序地团结在一起。”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然片刻,说:“多谢指点,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子前脚刚走,孙家的人后脚便来了,说是孙庞宰相请游少师小叙,有要事相商。琴婉思忖道:“孙庞为什么会突然找你?其中必有蹊跷,夫君要小心啊。”
房如杰劝道:“游少师,我看还是别去了,孙家人肚子里没好货,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游子笑苦笑一声,说:“我也不想去,可这种时候,兵戈相见也比缺乏沟通要好。房学士,若是你没事,陪我去一趟呗。婉儿,你带着护卫策应我们,以免有失。”
房如杰和琴婉都点点头,说:“没问题。”
游子笑和房如杰来到孙庞住处,孙庞热情地将他们请进去,态度好得有些不正常。游子笑微微一笑,说:“孙丞相有什么事,便直说吧,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孙庞哈哈一笑,说:“少师果然不负神探之名,那老夫也就不绕圈子了,请两位随我来。”
游子笑和房如杰警惕地随孙庞来到偏门,只见墙壁上血迹斑斑,写着鲜红的“杀”字。一旁,一个婢女躺在地上,已然死去,喉咙有个很深的血洞,现场有明显的挣扎扭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