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老爷子一声欢呼声中,水月大力一捞,把最后的几个银锭子捞进自己怀里。巴巴的瞅着老爷子,“老爷子咱矜持一点啊!别为老不尊了成不。耳朵背就不要乱插话,回头我让我师父开几服药送你,专治耳背!”水月笑了笑,抱着银子示意柳渊澈跟上。
两人欢快的把银子分掉,准备去流月城的钱庄换成银票的时候,青鸾尽职尽责的堵在了洛府的门口,冲着欢天喜地的两个人说道,“小姐,刚刚山庄里的暗桩送来消息,如意楼在动手查你们三位的身份。所以温公子吩咐,直到离开流月城之前,小姐你都不能出洛府。”
言毕,青鸾退后一步,冲柳渊澈说道,“坊主,温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如意楼给您的身份的悬赏消息是一千两,就冲这么低的价,您要要等他们涨到五千两的时候,再出去抛头露面,要不然,您连玄色那个采花贼都比不上!”
听完青鸾的话,柳渊澈默默和水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意味明显,还是听温念之的吧!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洛府前所未有的热闹,不断有各种江湖人想要夜探洛府,均无功而返,没有一个漏网之鱼。不过那些被拦截住的江湖人,倒是性命无虞,被人搜刮的身无分文,扔出了洛府。
这不,柳渊澈又抖了一包袱的战利品,在后花园的小亭子中朝洛府的小厮,丫鬟们兜售,“风韵犹存的荆州快刀手李三娘的蝴蝶簪子,五两银子,附赠她的随身香囊一个,你们有没有人想要啊!”
小厮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李三娘可是胖的跟一头猪一样的,还风韵犹存,那么大的体积,风是有了,韵味么,他们可没那么重口!还是四个小厮合力才把那人抬出去的,柳公子都下得了手,太重口了!
啪的一声,柳渊澈把簪子扔到一边,再拿出一个七寸长的剑叫卖道,“八两银子这柄剑,买不来吃亏,买不来上当!上可案板切肉,下可挥刀劈柴,居家旅行必备佳品!”
“禁刃令, 要了等于一堆废铁,”路人甲准备出钱的时候,路人乙开始劝说。
“切肉有菜刀,劈柴有柴刀,那家伙看起来也就一铁片。”于是这个交易又告吹了!
“有没有眼光啊!你们!江湖人刀口舔血,丢命不丢剑,小爷我好不容易得来这几件,你们居然还嫌弃!”柳渊澈彻底怒了。
“听柳坊主这话,瞧着买了他的东西,还要担心那些江湖人寻仇啊!”不知道身后是谁幽幽地来了一句,一瞬间众丫鬟小厮作鸟兽状全散开了。
柳渊澈恨恨的朝声源处寻去,就看到揽月四美护体的水月,柳渊澈立刻收放自如的换了表情,带着丝丝猥琐的笑意。
打包东西扯着水月的袖子就开始推销,“哥哥我就喜欢你这种说实话的,那些人怕报复你不怕啊,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针对你的!来看看,幽若、绯竹你们也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你柳哥哥说,我给你们折半价!”
四美无所谓的耸耸肩,凑上去翻看包袱里的东西,水月一眼就瞧见一个被揉的破破烂烂的书,随手拿起来翻看。
“《鬼见愁毒药秘籍》?”水月念着书名眼中闪着兴味的光芒。随手一翻,里面的字眼立刻吸引了水月的目光,千酥奇痒粉、来去空空化骨水……
柳渊澈瞧着水月的神情有戏,立刻凑上去推销,“这个可是我从一个唐门叛变的弟子身上扒来的,本来想送给小厨房的丫鬟,让她用来引火做饭,好让她给我中午多加个鸡腿,现在你看上了,我算你便宜点,三两银子?”
水月露齿一笑,表示理解,将书收回怀里。转头吩咐幽若道,“去,跟厨房说一声,今儿晚饭给阿澈多加两个鸡腿。”
“多给一个,不用谢我!”水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其余四美也翻翻捡捡,挑了些好玩的毒药收入囊中,扔下银子扬长而去。
柳渊澈留在原地狂汗,这揽月山庄的丫鬟跟主子,审美就是跟别家不一样,将剩下的东西打包,柳渊澈派人送去了当铺,看能当些银子么!
这日,无聊的柳渊澈又将那些半夜闯入洛府的人丢来丢去玩,抓了最后一个长得最丑的,特意挑出来送给水月。其意是让水月洗洗眼,好让水月深刻体会一下,被上苍眷顾的男人究竟是生得如何的貌美,如何的人神共愤,没想到这人最后成了水月研制出来的新药的小白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此刻洛府的柴房边上,传来一阵又一阵诡异的笑声,听得守在外院的两个小厮一阵鸡皮,却不管踏入柴房半步。
水月与柳渊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快点捂住他的嘴巴!别让他把温念之招来!”水月挥手示意柳渊澈。
“小月子,你这痒痒粉确定没有错吗?为什么那个人一直趴在那里笑个不停?不见他挠痒痒?”柳渊澈看着笑得在地上打滚的黑衣丑男,并没有半分身上奇痒难忍的样子,已经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柳渊澈再也忍不住,郑重的向水月表示了怀疑。
“应该不会错啊!”水月翻着手边的医书,将药渣子倒在桌子上拨了拨,确认道。
“黄岐是地黄岐,不是鲁南的天黄岐。”一个声音从水月背后悠悠的响起。
“哦,原来是这样啊!”水月下意识的答道,伸手捡起地黄岐嗅了嗅。等等,不对,刚刚说话的声音是……
一扭头,水月便发现温念之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背后,眼神里的警告意味颇浓。水月默默的朝柳渊澈的方位望去,没想到,那家伙早就在温念之出现的那一刻,飞檐走壁的消失于柴房之中。临走之前,顺带一掌拍晕了黑衣丑男,将他拖了出去,帮水月‘毁尸灭迹’。
“既然知道了哪里错了,可以回去睡觉了么?”温念之伸手合上水月翻开的医书,看了一眼书名《鬼见愁毒药秘籍》。
温念之随手将书扔进了柴火堆里,倾身与困住水月,如墨的眸子与水月对视,“这种不入流的书,你也看得进去?不入流的药你居然还能做错?怎么,对我这个师父不满意吗?”
果然,同行见面分外眼红。她只是比较好奇唐门这天下第一暗器宗,究竟是何方神圣。而且叛逃出唐门,肯定偷出来的是绝学,私家毒药啊!唐门!这些对于水月来说太过诱 惑。
对于温念之来说,痒痒粉这种东西,就跟这本书一样,在他眼里统统只能称得上是不入流。要制毒,要么是见血封喉的烈药,要么如蚁食髓的死物。毒与药一样,要精雕细琢。而非江湖浪子那些下三滥的药,一眼便能识破的迷药,挠痒痒似的泻药。
所以他从来没有教过水月那些东西的方子,水月曾经一度认为温念之只会治病救人,不会害人。直到温念之为她专门做了护腕里染有剧毒的银针,水月亲测,一根针下去毒死一池子的鱼!水月这才意识到温念之的厉害!
虽然她不求上进,做痒痒粉的事情貌似是对温念之尊严的一种侵犯,但是,她是打死不会认错的好伐!
既然她嫁祸的首选柳渊澈现场逃逸了,她也只能装疯卖傻蒙混过关了……水月缓缓的别开眼,想要假装没听见,温念之沉静有力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回响起,“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我可以解释,可以解释的!就是昨儿个不是从那个叫鬼见愁的身上搜出来一本书么,就秉承着,诚实活泼,热爱医学的态度,想着制出来看看有没有用,毕竟实践出真知。读万卷书,不如制千样毒。”
水月慢慢的将头重新扭过来,无惧温念之靠得极近的距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释道。
“看来,如意楼有些狗急跳墙了,什么狗都敢放出来咬人?有这种毒的,怕是如意楼英雄榜上,百名开外的那些人。”温念之笑了笑,原本有些冰峭的神情,立刻如春雪初化,水月的眼神一荡,诶呦妈呀!被帅到了!
显然水月将想法付诸于行动,伸手揪着温念之的衣领,眨巴闪的耀眼的星星眼,“这位少年你唇红齿白,勾人心魄。让奴家好生心动!”
温念之一笑,身体越凑越近,水月下意识闭上了眼,接下来的情节应该是,甜蜜拥吻,然后成功转移温念之的注意力,把今天柴房这篇翻过!
却为料想,预期的甜蜜拥吻并没有来临,抓着温念之衣领的手,却被温念之回握着,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你这个勾引技术,我给三分,多一份怕你骄傲!想要我对你见之不忘,思君若狂的话,多多努力才是。学好医术,练好武功,嗯?”
“刚刚的事情,别想着用美人计蒙混过关,至少也要用点药什么的才有效。上次被你用计得逞过一次,可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制药?”水月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温念之狐疑的转头。
“嘿嘿额……我说,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药。”水月故作娇柔的笑道,翘起兰花指别着腮边的头发。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自夸的这么有新意的!”温念之作势被撩到了,顺势牵起水月指尖在鼻尖扫过,淡淡的混杂药味中还真有药的味道。温念之神色顿了顿,未作反应,“明日将药理摘要抄三遍给我!这两天不许踏入我房间。”
温念之,你大爷的!水月心里在咆哮,面上却依旧温婉浅笑,“好的!师父!好的,大爷!……的……”
“嗯?”温念之再次狐疑的看着水月的口型。
“啊哈哈哈……”水月尴尬的捋了捋腮边的碎发,假作打了个哈欠,“好累啊!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不如我们都回去歇息吧!”
于是皎洁的月色又分分钟朝水月实力打脸,水月只能扶着额,默默叹息,流年不利啊!
温念之送水月回到房间,唤来幽若将水月安置在床上,温念之伸手检查了一下水月的腿,确定复原结果不错,温念之这才缓缓说道,“堕婴傍晚时分派人从锦州送了封信,本想今晚给你,没想到,这封信却引我去柴房抓你了个现行。”
说罢,温念之从袖带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水月,是堕婴写给水月和温念之的,告诉他们在锦州一切顺利,舆论与造势均得到了很大的反响,各地的驿站网点也都人员配置齐全,都是信得过的人手,就等着他们二人回去,正式开张迎客,好与钟离镖局一较高下。
水月看了看信,脸上扬起 点点笑意,这堕婴办事果然是武人心性,鲁莽好战,巴不得立刻提上剑找钟离镖局去火拼。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温念之,水月笑了笑,“眼下我腿上的伤口也静养了将近一个月,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我们两日后我们动身回锦州如何?”
“堕婴性子急躁,是时候磨磨的他的性子了。”温念之合上信封,与水月对视了一眼,“定于七日后吧!”
水月对日子倒是无所谓,而且温念之的话,也不无道理,两人拍板定案后,水月立刻执笔要准备给堕婴回信,却被温念之伸手挡住。“都说了,要磨磨他的性子。”
好吧,水月无奈的放下笔。心底腹诽道,堕缨让你两天回,你说七天也就算了,还不让我给堕缨去个信儿!你这是逼死急性子啊,有木有!
“念之,我发现不管是谁,碰上你就真的很倒霉!就像被你抓在手里的一只蝴蝶,被你握在掌心里抓的死死地,既不让它死去,却只允许他扑腾翅膀。这只可怜的蝴蝶啊,就比如我,比如堕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