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主席把一叠文件丢到了民政厅曾厅长和卫生处处长、社会处处长的面前,“都看看吧,一个传染病,搞得商人罢市、学生罢课,人心惶惶,你们,就拿不出一点儿办法么?”
邻省爆发疫情之后,本省虽然也有所警觉,可是政府高官到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多一些,结果是商议来商议去,没有一个人拿出一点儿行动来,致使延误了最佳的防疫时机。
民间如今已经有局部爆发之病例出现,社会上更是谣言四起、沸沸扬扬。
一个商人患病而死,则一条商业繁荣的街道会因此家家关门,一个老师病死,则一间学校的教学因而混乱。更有政府军政要员染病,甚至影响到了省内政治势力间的平衡,且因此造成的社会恐慌已经在影响这些人执政的根基,要是真的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那么就离民众起义闹事不远了。
所以省主席才如此的重视这件事事情,质问到了几位与卫生防疫有干系的官员名下来。
曾厅长是省主席的老部下,看这位老上司发着脾气,只有他敢说话,“主席,不是我们不得力,只是这场疫病来势凶猛,我们省内又医疗卫生人才和中西药品等皆匮乏,我和诸位同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不过您放心,现在既然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一定把手边儿能调配的资源都用上,肯定不能把我们省弄得跟隔壁省一样哀鸿遍野!”
卫生处钱处长这时也说,“主席,这防病防疫是我们卫生处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一定和民政、社会等厅、处部门配合,务必把这冒出苗头儿的传染病给压下去!”
社会处周处长弯着腰点头附和,“是的,我们社会处保证大力协助曾厅长和钱处长,维持好社会的基本秩序,绝不让这区区时疫影像公共安全!”
“行,得了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可是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早日拿出应对之策,这可是要命的事儿,万不可掉以轻心!”
说完,省政府主席走了。
钱处长见长官走了,这才背过身去,拉住了曾厅长,说道,“曾厅长,您看着可怎么办?我手里面拢共就一个省立医院,正儿八经的医生不出一个手掌之数,就算把这些人都赶下去,还不是杯水车薪?况且这疫病是要命的,这些医生也不是个个都能当大用,有些人猴精得很,平日数着大洋看病可以,真要他们深入疫区,除非啊,你拿枪逼着他们去!”
曾厅长双手一摊,“我能怎么办,凉拌!哎,我说你是卫生处处长,这事儿是你的正主儿啊,你没办法也别来问我,我也发愁呢!”
社会处周处长一拱手,“两位,要是有用得着我们社会处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先溜了。
钱处长看着周处长的背影,低声道,“哼,CC的人就是与众不同,关键时候溜得比谁都快!”
知道这是大家互相推诿,一时之间拿不出个方案来,曾厅长看了钱处长一眼,想着怎么把这姓钱的推到最前面去挡着,也一声不吭的摇着头走掉了。
曾处长回到家中,太太和女儿及女儿的未婚夫都在家中等着他吃饭。
曾太太接过他的衣服道,“怎么看着这样的疲惫,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曾厅长说,“还不是这疫病闹的,我说,我们家中还真得注意一点儿,尤其饮水和瓜果蔬菜等入口的东西,务必让佣人多加留意保持卫生,要真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要命的!”
曾太太皱着眉头问他,“真的这么严重了,这才几天啊?”
“不严重?你是在家中坐着,没有看见而已,下面四五个洲县都有病例报到卫生处来,有的一个村,一排一排的倒,这省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不安全了,还有你们两个小年轻,以后坚决不能在外边吃饭了,喝水都不行!”
曾小姐听了咂舌,“爸爸,真的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可吓死人了!”
做为曾小姐未婚夫的彭淮真立即安抚她,“严重也是严重在穷乡僻壤之地、贫穷之家而已,你有佣人奶妈伺候着,又是有卫生知识的人,平时注意些就是了,不必太过于担心。”
彭淮真不比从前,他原本通过同学高平家的关系在北平政府谋了个不错的肥缺,只是北平如今局势难料,他一转身,又攀上了曾厅长家的千金,如今在社会处周处长手下任职科长,“贫穷”二字,离他已经很远了。
彭淮真是女儿领进家门的,曾厅长夫妇一开始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曾厅长也是调查过他的,排除了家世上的不匹配,此人堪称励志榜样一般的经历,也始终让曾厅长难以放心。
所以彭淮真和曾小姐只是定了婚,并没有马上结婚。
曾厅长看了自己这位准女婿一眼,“你们周处长可是背景复杂,为人也滑不留手得很,你啊,注意些吧,省得让人把你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彭淮真听了,对自己的准岳父毕恭毕敬的道,“这我明白。只是这疫病真的很难控制住么,那上面要是真怪罪下来……”
曾厅长说,“如何控制?卫生处那个钱处长,屁都不知道一个,省内卫生界,连一个能撑得起事儿的专业人才都没有,你说如何控制,只希望这该死的人尽快死完了,疫病也就自生自灭了!”
曾太太摇了一下曾厅长的肩膀,“上次给我看病的那位梅医生不是说是京城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才生么,哎,你不要说,我那个病,那么些个医生都没有给看好,被她这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给我看好了,要我说啊,梅医生,就是个人才!”
彭淮真听了,心中念头一转,立即对曾厅长说,“伯母说得没错,我的这位同学,那是在京城医科大学学习了八年,医术高明,我听说在我们家乡县城开了个诊所,手到病除,颇有些名气,只是前段时间诊所出了意外,被火灾烧毁了,现在么,她应该是赋闲在家。如今卫生人才如此的紧缺,倒可以招她来一用。”
那知道曾厅长听了,对彭怀真摆摆手,“你的同学?你的同学能有几岁?省城这些多年行医的老大夫都拿这疫病没有办法,你的同学就能力挽狂澜?算了吧,梅医生一个小姑娘家的,能给太太们看看病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彭淮真听曾厅长如此一说,冲曾小姐腼腆的一笑,并没有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