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谢华麟被追捕而消失在街头,梅唯之不知道到底去那里寻找他,慌乱之下,心里尚存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她踉跄着,匆匆忙忙地赶到谢家老宅。
不出意料地,谢华麟不在。
“梅小姐,我家华麟昨儿说要到南边跟齐老板办事去,归期未定,你这是……”
谢老太太见梅唯之脸色惨白得吓人,就是坐在那儿捧着茶杯,身子都还在细微的颤抖着,似乎是受了些惊吓,老太太心里还说这姑娘莫不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来找自家华麟商量的,于是问得小心翼翼。
谢老太太的问话顿时使得梅唯之大失所望,她老人家显然不知道自家长孙的去向,还说谢华麟在出门之前还特意的把家里的事务仔细地都做了安排,他办事一向都是稳妥的,谢家人也没觉得他此次出门有什么特殊之处。
梅唯之多想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谢华麟只是如老太太所说的出远门去了,并不存在什么危险,然而脑海中深刻的记忆却把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砰砰作响的枪声甚至还响彻在她的耳朵边上,告诉她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谢华麟被人追击,生死不明!梅唯之的一颗心如同落入了油锅般地受着难言的煎熬。
然而,面对和善的谢老太太,想着谢华麟当日的叮嘱,梅唯之咬着腮帮子,硬是把到嘴边儿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不想用一个不确实的坏消息来烦扰一名年近八旬的老人家,而且谢华麟既然把家里的事情都做了安排,显然也是对自己的去向有所准备的。
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梅唯之极力地使自己冷静了下来,脑中的思路也清晰起来,在确定谢家对谢华麟的事情并不知道多少之后,她编了一个借口从谢家出来,又想赶往医馆再打探些消息。
这一趟,她想去找找谢华麟的助手谢志,在那天胡琛的手术之后,梅唯之心里就知道,谢华麟和谢志一起,隐瞒着很多的秘密,如今谢华麟出事,可能知道些内情的人,梅唯之头一个想到了他。
可是刚从梅唯之从谢家出来,还没走几步路,一辆车一声急刹车,横着就拦在了梅唯之的面前,差点把心不在焉地埋头走路的梅唯之撞出个好歹。
“梅小姐,上车!”
司机并没有伸出头来,而是在车内对梅唯这发出了命令,梅唯之望过去,这才从那车窗里模糊地认出此人正是她给动过手术的,胡琛。
见梅唯之在车外面木讷地看着自己,并没有行动起来,胡琛严肃地再次下达了指示,“谢华麟让我来接你的,上车!”
谢华麟三个字,如同咒语般使梅唯之敏捷地行动起来,待她上车之后,胡琛没有再出声,而是架着汽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梅唯之实在是按捺不住对谢华麟的担忧,倾身向前,扒拉着胡琛的座位,急切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大哥他怎么样了?”
“梅小姐,我知道你担心谢华麟的安危,但是我不能跟你多说些什么,我只是按他的要求,来阻止你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而已。”今天胡琛的语气并不好,梅唯之能感觉得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听说胡琛是得了谢华麟的吩咐来的,梅唯之一颗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一半,能让胡琛来给自己带口信,这至少说明谢华麟目前是安全的,“我只是替他担心而已,只要他没有出事那就好!”
梅唯之想,当时那种情形,恐怕不但是自己认出了谢华麟,谢华麟估计也是看见了自己的,所以才在万般紧急之下还特地让胡琛来阻止自己 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果然,胡琛又道,“梅小姐,我们该感谢你当时没有叫出谢华麟的名字来,不然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那帮子警察,要逮捕甚至枪杀一个人,有时候只要一个名字就足够了。”
“我……我当时只是情急,也没有想那么多。”
梅唯之无意为自己当时的处置多说些什么,那种情况下,梅唯之完全是下意识地认识到了危险,所以没有在慌乱中喊出谢华麟的名字来,这也间接地帮助了谢华麟顺利地脱身。
“算了,今天的事儿,你这是碰巧瞧见了,估计也吓了个好歹的,现在谢华麟还算是安全的,只是经历了这一回……他……要到南方做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意,你以后没事都不要再来找他了,而且就算你想找也找不到的,你也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梅唯之坐在后排的车厢里,听着胡琛的吩咐,心中充满这疑问和担忧,但是见胡琛并没有把话说得十分明白的意思,梅唯之只好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只要谢大哥安全,我是不会以任何形式给你们添麻烦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梅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肯定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这种事,知道得越少,对你本人来说是越安全的,谢华麟和你终究不是一条儿道上的人,纵然彼此相遇过,充其量也不过是人生中一场短暂的交集,希望你能把这些过往都放下,专心做你的医生去吧,这才是你该走的正道。”
“对了,你去谢家没有跟谢家人多说些什么吧?”
“没有,谢大哥也是交待过我的,我虽然担心,却也并没有多嘴。”
“那就好,一会儿我送你回医院,你切记管住自己的嘴巴就好,记住,道不同,不相为谋,梅小姐以后好自为之吧。”
谢华麟此次遇险,使胡琛大为光火,现在,他需要把谢华麟身边的一切不稳定因素都扼杀在萌芽状态,尤其是这个梅唯之,谢华麟在脱险后马上电话通知自己来安抚她,这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位梅小姐在谢华麟心中非比寻常的位置。
梅唯之救过自己,胡琛心存感激,然而,就是这位梅小姐使得一向沉稳的谢华麟优柔寡断了起来,这并不是胡琛希望看到的局面,在他看来,如果注定两人要走不同的路,那何苦再牵扯过深,横生枝节。
“道不同,不相为谋”,胡琛的话,对梅唯之来说,如同当头棒喝。
她不知道,谢华麟正在走着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也许在谢华麟的路上充满着秘密、谎言和危险,一个小小的梅唯之,只是匆匆的过客,微不足道,可是她记得终究是自己和他相互望着的那一瞬间,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只是这样的心情发现得太迟又或者是不合时宜,只得叹息一声,花未全开月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