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额头传来的痛意让白芊芊醒了过来。
入眼是一双带着冷笑的眸子，情不自禁一个哆嗦，瞬间又清醒了不少。
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去，不料，陆长风的手正捏着她额头的药贴边缘，随着她的动作，药贴被生生撕了下来。
“嘶……”
白芊芊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痛意，眼中迅速布上了一层氤氲，加上额头伤口流出来的鲜血，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埋怨道，“陆长风，你干什么？好痛！”
陆长风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直看得她心虚时，才轻呵出声，“怎么？现在知道痛了，在你的头撞上床沿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痛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因为心虚，她说得极其小声。
陆长风冰冷的大手，触上她的额头，缓而慢地说道，“是了，不是故意的。”
陆长风的语气明明平静得很，却是一字字敲到了白芊芊心上，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顶着陆长风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将头低了下去。
刚才，病房里就她一个人，陆长风肯定不知道是她自己撞伤的，一定是她多想了。
是了，陆长风的性格本就阴晴不定，以着他的本性，他此时的行为也不是很怪异。
“陆长风，你不是要帮我上药吗？”白芊芊看向一旁床头柜放着的药和纱布说。
陆长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随即拿起旁边的伤药帮她换了起来。
兴许是错觉，她总感觉额上的大手是故意的，总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来个心惊肉跳的痛。
唯一与平日差不多的是陆长风上药的速度，一如既往的慢。
当额上的大手抽离的时候，她暗自松了口气，而这时，陆长风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为什么把我喊回来？”
白芊芊浑身一怔。
陆长风知道了吗？
知道她的额头是自己撞的吗？
知道她是故意弄伤头把他喊回来的吗？
想着想着，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得抓紧了床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 我并没有喊你回来，我不小心碰到了床沿，额头有些痛，我就告诉鹤管家我想换药。”
不得不说，谎话说多了后，真的就成了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是白芊芊此时心里的感慨。
“是么？”陆长风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得有多大力，那结疤的伤口才会破呢？肯定很痛吧！”
这样不喜不怒的陆长风总是让白芊芊莫名地恐慌害怕，猜不透陆长风的她，笑着对陆长风说，“也不是很痛。”
见陆长风一双深邃的眼正不悲不喜地盯着她时，她才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兴许是我当时晕了过去，所以我感觉不到痛。”
“是么？”
陆长风反问，语意平静，不喜不怒。
“陆长风，你走了，李叔会生气吗？”
不想再在伤口的话题继续下去，她转多了话题。
谁知，陆长风又是阴阳怪气地呵呵了两声，随即道，“女人，你的心里装着那么多事，怎么就没有一件有用的呢？”
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轻缓地摸着她的脑袋，似极了情人间爱护的轻抚。
听不懂陆长风的话，白芊芊就说着她心里的意思，“李叔是养我长大的叔叔，我不想看到他难受。”
“如果是他害死了你的父母，你还会对他这样恭敬，还会把他在你心中供起来吗？”陆长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白芊芊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问，“陆长风，你说什么？”
陆长风薄唇勾出了一抹讽刺的弧度，剑眉向两边扬开，声音也带上了无尽的讽刺，“白芊芊，你的脑袋真该回炉重造，太笨了，笨得让人心疼。”
不理会陆长风的讥讽，白芊芊细眉紧蹙，很是不满地说，“陆长风，你不能随便诬蔑李叔，你不喜欢李叔，也不用编那样的谎言来骗我。”
她直接把陆长风的话划入到是陆长风的又一阴谋。
“骗你？”陆长风冷笑出声，带着他一惯的狂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骗。”
跳下床，径直往病房外走去。
少许后，护士进病房收拾陆长风弄了一地的纱布和废药，在她临走时，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地对白芊芊说，“白小姐，以后别再自残了。”
“你说什么？”
白芊芊震惊地张大了嘴。
她的反应似是吓着了护士，护士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后，才艰难地说，“刚才，你撞向床沿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
“我们？”白芊芊注意到了护士的用词。
护士知道她的意思，解释说，“是的，有我和你的主治医生，还有先生的管家，我们三人都看到了。”
白芊芊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枕头上。
脑袋嗡嗡作响。
如果真如护士所说，陆长风刚才的态度也就说得通了。
“不小心撞的？”正想着，一道冷哼响在了她的床边，“白芊芊，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三番两次把我当白痴。”
不用抬头，白芊芊也知道此时陆长风的脸色铁定是青色的，那双深邃的眼中也是布满了愤怒。
这些日子以来，陆长风有多宝贝她的伤口，她是知道的。
此刻听到陆长风话的她，变得无言以对。
事情本就是她不对，她不想再狡辩。
“对不起。”
她小声地道歉。
“为什么喊我回来？”陆长风的话题又绕回了他之间的问题上。
白芊芊难以启齿地开口，“我……”
她不想再骗他，所以，她没有说下去。
他似看懂了她的意思，冷声问，“是不是那个私生子给你打了电话？”
白芊芊抿着唇没有出声，虽没有出声，但她的沉默已给出了答案。
陆长风的声音忽地沉了下去，“他给你说了什么？”
白芊芊将目光直直地放在洁白枕头上，依旧不吭声。
这时，陆长风轻笑起来，“他能说什么？他一定是解释他上次为什么没有跟你走？”
“看你的样子，你不会又相信他了吧？”
白芊芊依旧沉默着。
一只冰冷的大手忽地就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的眼与他深邃的目子对视，他薄唇轻掀，“告诉我，你是不是相信他了？”
“我……”
他打断了她的出声，圆润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紧紧抿在一起的唇，“别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说，别骗我，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