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闽啸天不懂,但是脸色由阴天转成多云,他还不会自大地去置疑一个精神界医学巨人说的话。
Sleaven把目光定在黑漆漆的视频上,沉凝道:“若是我没有看错,她似乎一直在有节奏地控制说话的频率,她的脑子计算精确到每个点上。”
“你有没有证据?”男人有丝欣喜。
“没有,我只是猜测。” Sleaven道:“其实每个人在迷惑催眠术下的情况都不同,我曾经带她去过我的实验室,她与那些人的反应太像,我觉得反而不正常。我劝过你,不要用这种方法去探视她的内心,你会把她推得更远。”
“可是你不是说,她患的是一种脑神经紊乱症,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睡和醒,随时都会意识不清醒,甚至会长睡不醒。”
“的确是匪夷所思,这是医学里独一无二的难题,根本没有前辈给我任何参考。”
“别提你的医学,我只要她好好的。”男人沉闷地叫道。
Sleaven 摇摇头,无奈地摆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会长睡还是跟正常人一样生活,或许她比我更知道答案。”
玄之又玄地话让他愤怒,Sleaven继而道:“她拥有可怕的计算能力,你以为我在给她治病,其实,我只是在给她提供材料,她的病只有她自己能控制,我只要静静的等待她把答案揭晓就可以了。而你的问题,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奉劝你,不要试图用医术控制她,因为,即便是我,都无法匹敌她在计算上对这一病症的了解。”
说完,他走了出去。
Alen走进去时,看到女孩很乖巧地躺着,她打开窗户,把房间里的余味驱散掉,又散上一种独特的香味。
她拿出一本书,在女孩耳边轻声念起来,渐渐地,宛晴天从半睡半醒中彻底醒过来,水亮的大眼睛盯着头顶一侧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视频仪器,上面的绿色闪光灯示意还处在休眠状态。
Alen见她坐起来,微笑道:“你的情况很稳定,以后尽量避免脑力运动,我会把你的脑电波信息传递给Sleaven教授。你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我们约个时间。”
宛晴天静静道:“不必了,我不会来了。”
在Alen诧异的眼神中,她迅速拿起包,转身走出去。
她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压住心里另一个人的影子,给顾卓然拨通了电话。
“你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娇软,让顾卓然听得一酥,好想此刻飞到她的身边,把那个娇气温软搂进怀抱里,放肆地亲吻一翻。
“我,在外面。”眼前的摩登建筑让他迅速回过神来。
“你还在陪伯父么,什么时候回来?”她没有比此刻更真切的想他回来,在方才的药物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大海中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笔直地站着,笑容温暖,可以让人一眼沉溺,她像饥渴的人寻找甘霖,像窒息的人寻找呼吸一般奔向他。
她是一个从小缺乏爱的人,他说过会给她所有的宠溺,那一束阳光,猝不及防地照入她昏眛寂清的心里,再也无法自拔。
可是转瞬,那暖源消失了,他伸手把她推拒而出,他说,“我永远不会娶你,永远不会。”
若非在手心抠出一块血印,她近乎会破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
似是在担心什么,她要把一切都拨正回来。
“宝贝,再等我一会,我保证,我会回来。”顾卓然不能明确的回答她,越发的不安和惶恐让他急切地承诺。
两个内心不安的人,隔着大洋彼岸,相互坚定彼此的心意。
“声音这么含糊?”他有些听出她的异样。
“我在吃冰激凌呢。”冰凉入口,把幻想的温暖击碎,再狠狠搓成粉末。不会再有那样的一束温暖了,她想。
顾卓然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他抱怨:“小心肚子疼。”
“我就是想吃。”她软软地撒娇。
“我也想吃。”他诱哄。
“你那没有么?”
“没有,我想吃你,肯定甜美无比。”他咽了咽口水,想到女子花一样的唇瓣还有身上甜腻魅惑的味道,真是半刻也待不下去了。
这时,他看到唐清拿着行李出现在关口,眉心不由皱起来。他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手下迅速过去拦住唐清的去路。
宛晴天听了他的话红了红脸,咬下甜筒酥脆的饼皮,道:“我学了个歌,想听么?”
在他的一声好之后刚要启唇,话筒那边传来女子的嚷嚷声,她听不清晰,但是能够确定,那个年轻女子正在喊他。
“宝贝,我回头再打给你。”慌乱下,顾卓然按动了挂断。
盯着突然黑了的屏幕,宛晴天愣了愣,她把甜筒包装随手扔进垃圾桶中,随后,用手抹净嘴边的残留。
记忆里,初见时,少年就伸手擦去她嘴边的面包屑,她不淑女地吼他:“喂,聂风云,用手擦不脏啊?”
“我不嫌你脏。”他做得很顺手,霸道又温柔。
唇畔随着回忆翘起了一个长长的笑容,她轻声低唱:
“In that misty morning when I saw your smiling face正是那个雾朦朦的早晨我看到你笑盈盈的脸
You only looked at me and I was yours你只看了我一眼就把我的魂儿牵
But when I turned around you were nowhere to be seen可我一转身你却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You had walked away and closed the door你早已走开,从此再也没出现
When will I see you again几时我会与你再见面
When will the sky stop to rain几时天空会停雨现晴天
When will all the stars start to shine几时满天星星会开始闪
When will I know that you’re mine几时我会知道花好月团圆
Did I ever meet you in the sunshine?是否,晴空下我曾遇见你
And when we were both a thousand years away其时我俩都是相隔千年远
Did I ever hold you in the moon light?是否,月光下我曾拥着你
Did we make every minute last another day?是否,临别的前一天我们时刻在缠绵
On the cold December night I gave my heart to you十二月份那个寒冷的夜里我把心交给了你
And by the summer you were gone夏日到来时你却已走远
Now as the days grow older and the stars will start to dim如今岁月荏苒星光也会渐渐黯
All I have are memories and this song且用这首歌我把你深深思念”
时间静静地在指尖流淌,等她唱完了,手心里的手机上都是她滑落的泪水,她擦了擦,看到手机里没有任何动静,她站起来,往回走。
“顾卓然,你听我说。”唐清在关口大嚷,黑衣人和白种人对峙着,互不相让。
顾卓然不理会她,朝着登机处迈出大步。
唐清一阵心急,白种人掏出军枪对上黑衣人的脑门,她终于冲过了黑衣人的阻拦追到他面前。
“顾卓然,你要去金三角?”
他烦躁地拿起打火机,刚要点上烟,不知想到什么又收回袋中。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挑眉讽刺道:“难道看着顾厉去送死?”
“你去难道不是送死么?”唐清破口而出,随即一个大掌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挟住你,然后跟唐老大做交易,看是他的枪支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白种人都围过来,举着子弹枪对准他的身体各处,顾卓然全身都是黑压压的戾气,暴躁又阴霾。
枪战,一触即发。关口的警察还未见过如此庞大的势力,纷纷疏散人群躲避。
唐清苦涩地笑,他收紧的手掌感觉到她脖子的震动,皱了皱眉,顾卓然冷然道:“你以为我不敢?”
他只有在那个女人面前才是温柔和小意的,唐清意识到这点不是一天两天了,却是仍然无法接受,但是她清楚,即便他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意,他也不会做挟持女人这种下三滥的事儿。
果真,顾卓然猝然放开她,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方才手劲儿没有把握分寸,此时她脸上出现了一阵青紫色。
“滚。”他的不屑和冷然深深刺痛了她,强忍着喉间的不适感,她冲着男人喊道:“顾卓然,我随你去。”
他转过头,不解但专注地看着她。
唐清缓了口气,声音恢复了正常:“有我在,爷爷不敢真对你怎么样,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关键时刻,我愿意做你手上的人质。”
她示意所有的白种人缴枪卸甲,瞬间,黑衣人就把白种人给制服了。
他点着烟,烟雾把他黯沉的俊脸埋起来,似乎在做一项艰难的抉择。
唐清走过去,依然一袭黑衣长发,常年的锻炼让她腰肢细软柔韧,只是太过直板的五官失去女性的柔媚反而偏向中性,她是带着行李来的,声音有着天生的果敢利落。
“顾卓然,我陪着你,即便是原始落后的地方,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他抬起脸,烟雾熏得她呛了一声。
“我不会感激你。”他淡淡道,目光盯了她一眼随即离开,让她反而怀念他掐着她脖子时的贴近和专注。
她对他,似乎产生了自己都不可控制的畸形的爱恋。
“我不要你感激,我说过,你可以利用我,只要你愿意。”
他终于因她的话而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又道:“爷爷的势力就是我的筹码,让我在你身边,等你羽翼丰满了,我可以自动离开。”
她见到男人依然没有好脸色,但是他灭了烟,没有阻止她的跟随,甚至在进关口的那一刻缓了脚步,还叫人给她送去热毛巾拭脸。
爷爷说过,以退为进,不论战场还是感情,一样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