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悠正在不亦乐乎地办理入职报到手续，根本没有听到包里手机的声音。
等到她听到时，是何瑞打过来的，声音比较急：“顾少怎么了，电话一直接不通，早上还好好的。”
顾悠悠一派闲情地出了人事部，来到走廊间说道：“不用打了，他现在也许都上飞机了。”
“飞机？他，他不是还要与晴天……”声音一下就断了，反应过来又说道：“我都劝他不要冲动，这下完了。”
“什么完了，我爸爸还能杀了他不成。”顾悠悠岔气地骂道。
“不是，就怕他阻止他们俩结婚，以顾少对晴天的态度，那跟杀了他没分别。”
“放心吧，阿姨陪着他，不会有事的，就是延迟结婚，有什么了不起。”
“这么说，晴天也知情？”
“是的。不说了，我还要去办入职手续，回头聊。”
飞机前三排贵宾座被人统一包厢，除了一开始传来男人的闷哼声之后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
从后面往前张望，能见到好几个黑衣肃杀的男人，让整个飞机的气氛都有些胆寒。
乘务人员根本不往前走。
一个贵气的中年女人出现在前座，原本闭着眼的男人睁开眼，他的眼睛红红的，声音哑了。
“妈，是你通知顾厉的？”
汪静姝坐下来，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儿子，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若是你现在不告诉他，他绝对会做出比这样更激烈的事情。在此之前，他都为你选好了结婚对象，若不是我阻止，你早就被压着去结婚了。”
“为什么，妈，就因为这个血缘关系我就要听他摆步吗？”他通红着眼，隐忍着怒气。
“他是爱你！”
“爱我？”他冷笑：“因为爱我，所以杀了疼我养我的父亲，因为爱我，阻断我所有工作去路，把我安置在他的势力范围，现在又因为爱我，在我结婚前把我压回去。这就是他爱我的方式？”
顾卓然激动地要站起来，冷面冷脸的黑衣男人随时准备着在他将要离开时把他打晕。
汪静姝按着他，眼神示意黑衣男人退后。
“卓然，就因为与你说不通，我才不得不得出此下策，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言，工作的事，经过这么多年，他只想你回去接手他的财富，其他都不会勉强你，而婚姻的事，他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他给你找媳妇，就是为了与你能亲近一些，他老了，需要你在身边，这一年，他的心脏病发了两次，差点就死了，他只想多见见你，让你陪陪他。”汪静姝声泪惧下，“我知道你不稀罕他的财富，可是他只有你一个儿子，终究需要你继承他的一切。顾厉老了，他也后悔以前做过的事，他得到了报应，这几年陆续有人想害他，年轻的时候他为了迅速出头是拿命去拼的，他不再强势，他是个病人，更是个随时会离去的老人，难道你就不能成全一个做父亲的心愿？”
顾卓然闭上眼睛不语，没人知道他的想法。
这些恩怨纠缠了很多年，谁都不曾让步。血缘两字，绑定了所有的关系，不管你愿不愿意。
过了良久，他才又祈求道：“妈，把手机给我，晴天还在等着我，我想跟她说一声。”
汪静姝道：“下了飞机，自然会给你。”
“她还在等我！”他低低哀求。
看着他的目光，汪静姝心一疼：“放心吧，我告诉她把婚期缓一缓，她都明白的。”
“她知道？”顾卓然喃喃，把脸转过去，再不发一言。
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人度日如年，有人晃日眨眼间。
风云集团总裁办公室正对着的是一间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却只设置了两张座位，名牌上面还没有贴字，但谁都知道是总裁最看中的人才能坐进去。
快下班了，梁博士从办公室里面出来，向总裁办公室偷偷瞟了一眼，迅速闪开，绕到了助手丁淳那。
“怎么还不下班？”他随口问。
丁淳盯着手边的座机道：“我们这种做秘书的，时间哪里是由自己支配的，只不过是跟着聂总才比别人位高一等，今天本来可以早下班的，哎……”
梁博士听出他话里的玄机，问道：“聂总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好的样子？”
“连你也看出来了？”丁淳摸摸头，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他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梁博士见他紧闭着嘴知道也问不出来，只是闲聊道：“对了，我办公室另外一个位置，今天不是说有新人来报道么，人呢？”
丁淳撑不住哀叹一声：“还不就是为了这个。”
“哦！”梁博士恍然大悟：“那个位置听说留了大半年，我都是临时加的，我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叫聂总这么伤神，今天一天见到聂总都沉着脸我还以为是为了哪个女人呢，看来是我太俗气了，像是聂总这样的工作狂人，也只有工作才能叫他伤脑筋。”
丁淳忍不住反驳道：“聂总才是最重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哎，”见到梁博士疑惑的目光，他搔搔脑门：“你就别问了，等到人来了你就会明白。”
“难道真是女人？” 梁博士更疑惑不解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合适吗？”
“你还真以为女人就不能做信息计算，告诉你，她可是……”
“是什么？”
两人正争执时，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丁淳迅速站起来：“聂总，人事部门还没有来消息。”
男人冷静自持的俊脸没有丝毫温度，淡淡说了今天唯一的一句话：“不等了，叫人事部门准时下班。”
顾悠悠正在一边翻着新人资料，手表显示都6点了，人事处还没有人准备离开，她由于兴奋过头，还在认真看着公司简介，不时望望一边的总裁专用电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静。
人事处的燕主任接到一通电话，挂了之后舒了口气，对另一边几个年轻工作人员道：“你们下班吧。”
“燕主任，下班了，你还留着干嘛。”
“我再等一等，丁助理今天都来了十几通电话询问新人报道的情况。”
“咦，外面等着的女孩不就是新人吗？”
“还有一个，是安排在总裁同一层梁博士办公室的，到现在还没有来。”
“喔。”大家唏嘘，这么大人物，那就不应该是外面年轻的女孩子了，大家揣测，或许是另一个像梁博士那样的海归。
因为下班时间，大家说话也无拘无束得多。公司用人的标准有多严格，她们比谁都清楚，没有高等学历和工作经验，根本是连门坎都踏不进来，又何况是总裁特意留的位置。
那可是她们自进公司就知道，这个位置从有这个楼开始，具体说是跟总裁办公室同时存在的，可想是多重要的人，有人甚至想象是个具有三头六臂的巨人。
燕主任摇摇头，“你们别瞎猜了，是个年轻的姑娘，还来过咱们这面试的，进了终面之后临时逃了，当时负责考试的曾荣还被惊艳了一把，说是能同时进行两份计算，还神速无比。”
“这么厉害啊……”大家张开叹道。
“好了好了，快收拾下班了，我们做人事的不需要什么高学历，但一定要嘴严，大家记住了。”
年轻人纷纷点头，还有一个特别好奇的，偷偷翻出提前准备的新人档案信息，只是瞄了一眼，看到测试的代号是——7007！
顾悠悠听到人事处的议论声，才想起来区里公示的名单，她一直未来得及看手机的未接来电，这才看到宛晴天在早上给自己连续打了三个电话。
她来到楼道间，打通了电话。
“喂，晴天。”
“悠悠，我很担心，顾卓然他，一直没有消息……”对方很着急，电话一接通就问道。
“看你担心我哥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会答应来风云集团。”顾悠悠的说话不算大声，但是在逼仄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清晰。
习惯走楼梯的聂风云听到声音脚步一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褐色的眸子凝在墙角的一处，里面涌出淡淡的嘲讽。
“我不知道你和聂风云曾经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哥很在意，你一边答应我哥的求婚，一边又和聂风云藕断丝连，到底是为什么？”
“我，我……”对方明显不知怎么回答。
“晴天，我哥爱你，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你不能用虚假的爱情去欺骗他。”顾悠悠愤怼地说，“说实话，我一开始觉得是我误会了你，女人间的把戏我从小看过不少，但是你欲擒故纵的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抓着我哥不放，分分合合了这么多次我哥不仅没有放弃你还更加离不开你，而这边呢，你偷偷签了合同，人却不来，现在整个公司都觉得你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若论到耍心机，你可真是没人比你在行。”
“若非你签了合同，我哥也不会这么冲动急着跟你去民政局，虽然是阿姨临时改变了你们的计划，但是我看你分明是乐意得很。晴天，你这样摇摆不定，会害了我哥知不知道。”
在听到“民政局”三个字时，聂风云眸子里的嘲讽被一种失望夹杂着伤痛的情绪所替代，呼吸又提不上来了，西服下面的胸膛猛烈起伏着，扯动着伤口，一丝丝地疼。
她说了一通，终于说爽快了，才发现对方一直没有回答，问道：“晴天，你还在没在听？”
唔，宛晴天模糊地应了一声，她脑子里一团糟，轻轻道：“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顾悠悠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算了，今天新人报道，现在人事处的主任还在等你这个大人物来呢，你的魅力我无从否认，但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哥爱上你，绝对会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