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这时嘘地舒了一口气，仰在椅背上：“这个元霖，今天吃什么了，速度这么快，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
每个模块都在统一的程序中，任何一个人出现异常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真的很快？”顾卓然疑道，他方才在纠正一个故障模块，没有在意其他程序的情况：“有多快？”
何瑞抬头看向墙壁上的大时钟：“从开始到现在2个小时，带动了12台电脑的进程，9台被提速崩溃，我和江中羽都是硬挺着，若是单挑我们两个，预计半小时之内也会玩完。”
说完，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惊疑：“这么快！”
晚上，楼间的灯从明亮打成了虚黄，无意间就给空气里添了份暧昧的味道。
宛晴天打开门，看见江中羽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现在几点了？”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还说不是睡神。”他等全部人离开了会议室才走，也不过是12点而已，看她样子好像已经睡了一觉。
“那是……你的计算速度？”他支支吾吾地开口。
不是不怀疑，那个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预期。
“嗯？”宛晴天被他眼睛里的质疑惹恼了，“你别小看人。”正要关门，被他手挡着。
“不是，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太震惊了。”他都无法说清楚心中的震撼，立马跑过来证实。
他把她娇小的身子圈着，从一边望去，就似一对年轻男女在调情。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后方转角黑沉沉的视线，顾卓然本就疑惑着元霖的速度，特地过来想问问情况，没想到就遇上这一幕。
宛晴天撇着嘴不理他，在越来越热的盯视下，不自在得侧过头，“你还有别的事么，我要睡了。”
“别……”
他想了想道：“你这个速度，明天两个老大肯定会起疑。我给你总控的密码，你试着减慢到大家的平均速度。”他掏出纸，刷刷地写完递到她手里。
“晤”宛晴天接过，未等他还想说什么，就关了门。
直到很久，他还是立在门口，也不知道想什么，最后扯了扯嘴角自嘲一声离去。他离开没有多久，门又开了，宛晴天向会议室走去。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过去看看会议室的情况。
按照江中羽给的密码，她顺利打开总控电脑，还有5台机子显示没有跟上速度，她进入最慢的一台机子，了解了下情况，手指就翻飞起来。
一束暖光把她的侧脸映照得尤其晶莹，背后的身影靠立在墙边，因为只开了头顶一片灯光，所以身影融在黑暗中根本无从发现，依稀能感觉到俊脸上愈发疑惑的神情，眼睛看着电脑飞速运转的程序，最后不可思议地目光定在女子沉静又绝美的脸上。
一串歌曲声打破了宁静。
宛晴天反射性地接起来：“喂。”
一阵沉默，顾卓然听不到电话里的内容，但是这个点打过来，无疑是最亲密的人，想到这里，心脏竟然抽紧了。
宛晴天声音中虽听得出敷衍，但是笑容甜兮兮的，“我知道啦，会注意身体的。”
“你总是知道了，你看看这都什么点了。你一向嗜睡，难不成一个区办都要加班到这个点？”听筒里面对方不依不饶的。
“好啦好啦，我这就去睡啦。”宛晴天坳不过，一边关电脑一边往回走：“行了，我马上就去见周公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晚安了，爹地。”
阴影处的男人听到最后，终于松了口气，难得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第二天元霖来得还是较晚，他一进会议室，就有人抬头调侃道：“我说元霖，你是不是窝在房间吃神丹妙药呢，今天又是什么速度？”
“呵呵……哪有什么神丹妙药，就是睡足之后精神比你们好而已。”他心虚地敷衍了几句就坐到座位上，开了电脑之后没有马上开始运行，拿起茶杯去休息间喝水了。
顾卓然走过去看了一眼，笔记本右下方有一排序列号，是螺纹雕刻的，那个根本抹不去，回到总控上与每台机子的ip去对应，根本不是他的电脑。
这台是宛晴天的。
元霖拿了宛晴天的电脑！
“喂。”这时，何瑞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昨晚查到什么？”紧接着又低低补了一句：“是真的吃药了吗？是什么药？”
顾卓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可能就是侥幸而已，今天我来试试她。”
“什么，什么侥幸，试试谁？”何瑞越听越糊涂。
这时，宛晴天走进来，她依旧坐在元霖后的沙发上，看见他的电脑开着人却没有到，于是无所事事地看向四周，江中羽朝她微笑着看过来，桌底下合掌暗暗比了个佩服得手势。
宛晴天不由地就娇骄地笑起来，眸光晶闪闪地好似星子，只是在触到另一边黑亮的目光时，马上收敛了。过了会儿再抬头瞧时，那目光依然定在她脸上。
不好，不好。她开始坐立不安，臭流氓兔怎么回事，以前不是看见她都当没瞧见么，怎么今天这么直勾勾地看她。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又是哪里惹了他。
下定决心狠狠地朝他瞪回一眼，对方一愣，随后竟然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糟了糟了，完了完了。宛晴天更慌神了，他不笑还好，笑起来那简直跟雷神光顾一般，心跳咚咚地如鼓作响。
幸而元霖很快就回来了，正好挡住了顾卓然的目光。朝着他点点头示意开始，两个人很默契地点进程序开始运行。
顾卓然在总控台上特意把宛晴天，也就是如今元霖手上的电脑程序调出来，临了，又看了两人一眼。
交换电脑，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么？不用多久，所有的秘密就能揭晓。
宛晴天认真起来就停不下来，事实上程序运转的时候，很难再顾及身边之外的事情，再加上方才被顾卓然颇有深意的目光一吓，现在已经完全把昨天江中羽和元霖让她放慢速度的警告给抛到了脑后。
今天的模块确实具有很强的挑战性，不是因为难度提高，而是大家的精神头都被消磨尽了，越到后面速度越慢，已经堆了一大滩的烂摊子，尽靠一个人之力想要带动所有人的速度简直就是妄想，起码顾卓然和江中羽还没有这个能力。
一个小时过去了，会议室很安静，全体13人都聚精会神盯着电脑，连喝水离开座位的都没有。
宛晴天指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美眸一眨不眨盯着电脑上飞速出现的数据，浑然未觉场上有两个男人的视线时不时地投在自己身上。
江中羽面上除了吃惊还是吃惊，事实上，昨天他的确没有太在意她的速度，毕竟，实战场上各种黑马的情况都是可能发生的，但若两天都是同一个速度，情况就不一样了，何况，今天的速度，好似更快，更快了。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实力。
同样震惊的还有顾卓然，即便心里隐有猜想，但仍然被惊骇了一下，那种被带着跑的窒息感，好久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再瞧总控台上，显示宛晴天ip的机子程序根本就是一直未动，而ip是元霖的机子程序却在飞速运转。现在才一个小时，她已经建立了三个模块，几乎是拖着后头5个机子的程序在转，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速度。
可以肯定的是，虽然总控上的红灯越来越多，但是成绩却是比之前的都要好，因为她一直在带着大家往前赶，光看每个人脸上紧张的神色就能想象得出。他都感到吃力，更何况其他人。
难怪何瑞说，如果她一个人只对着他和江中羽两台机子，或许两人在半小时间就崩溃了。
的确叫人崩溃。
太神奇！
太震撼！
他都无法表达心中那种要勃然而出的情绪。
这时，Ellen走了进来，她只是太无聊了过来会议室看看，见到宛晴天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敲击着键盘，气就不打一出来。
寂静中她的声音尤其清澈：“你坐着干什么，休息间的茶杯都堆满了，还不去叫waiter洗干净。”
岂知，话音一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出去！”
Ellen抬头诧异地看着两人，原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撞见两个男人都声色俱厉对着自己时，整个人都傻了。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在奇怪，江中羽向来维护宛晴天自是不必说，但是老大居然用那样的口气，实属罕见。
反而是宛晴天迷迷瞪瞪地什么都没意识到，合上电脑长吁了口气，说道：“我正好累了，去休息间透透气。”幸而Ellen来了，不然她还停不下来，昨晚睡得太晚，现在居然有点困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开饭还要等好久。
她一离开，总控就显示元霖的机子不再运转，而此刻，元霖也有些坐立不安，跟顾卓然告了假先回房间休息。
何瑞见顾卓然盯着元霖手里的电脑，叹道：“不知道这小子藏了什么，离开一会也要提着电脑。哎，累死了，被你带着提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这小子真能隐藏，到现在才显出真本事，看来你这老大的位子要不保咯。”那意思已经是在承认他的计算速度早超过了自认为无可替代的顾卓然。
好半响，顾卓然才莫名地回了一句：“的确是有猫腻。”
“顾少，你说他藏着掖着现在才显出来，是什么用意？”
“我也想知道。”
顾卓然退出了程序，也往休息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