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有一扇窗户没关，嗖地吹进一阵冷风，把刚出电梯的女人冷得打了个寒颤，连白手臂上都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该死的，没想到这里温差这么大。
抬头忽地瞧见一边站着的身影，摇曳着身姿就贴上去，声音甜地发腻：“顾boss，这么大晚的，你是在等我么？”她整个腰身都似要往上贴，哪里有面对上司的丝毫影子。
“走开。”顾卓然原本斜靠着的身子往一边侧去，嘴中毫不留情地表达不满。
Ellen也没恼，嘿地一笑：“别装了，方才我还看见你跟狐狸精在一起用餐呢，明面上骂得水火不容，底下却被勾得团团转，你们男人啊，都是一样喜欢偷腥啃嫩草。”
顾卓然总算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冰得：“我告诉你，不准叫她狐狸精，她跟你不一样。”
咻——她轻嗤一声，“还真袒护得紧，怎么，难道不是你先开了个头骂她不够自重不要脸，现在又扮什么好人？”
顾卓然一阵窘迫，有些事做过了，他也无从否认。
“我和她哪里不一样，我至少还能承认，她呢，以为男人都栓在她裙子上么，她想要哪个就哪个，顾卓然，你考虑一下我吧，为了你，什么副总，区总，我都可以统统不要，好不好？”
顾卓然用力甩掉她勾过来的手臂：“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是警告你，别再做叫她为难的事情，不然，你知道后果。”
“呵呵……”她疯狂地笑，眼里有些凄哀：“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她，江中羽是，你也是。她除了会装无辜之外，哪里跟我不一样，而且，你明明知道她或许有好多男人了，说不定她已经是被人穿烂的破鞋。”
“够了！”
“怎么恼了？被我说中了吧，呵呵，其实你心里一直清楚的对不对。”
顾卓然的脸色越来越黑，却无从辩驳。
“你不是说过不会去喜欢她么，你的隐忍，你的克制呢，怎么，还是被她迷晕了？你能喜欢她这样的，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一下我。没关系的，卓然，我不介意的，你只要试着接受我，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你，我起码是真心爱你的。”
Ellen深情的泪水已经弄花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但依旧没有让男人多看她一眼。
“不可救药！”他冷漠地转身：“我已经提醒过你一次，不管你和哪个男人我都不想知道，但是别做影响团队的事，Coni集团是怎么知道我们与7007合作的？”
冷风不断地吹进来，把心都吹凉了。
Ellen站直了娇躯：“我也是为了你能夺下这个标，无意间听他说的，既然7007有问题，还不如与他们合作，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好么？即便不成功，他说了，他很看重你的才能，你去他那比做个区主任强多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需要。”他已经再没办法跟她谈下去。
“顾卓然，你这次要走了可就再找不到这个店了。”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顾卓然摆摆手，再没有回头。
“是你不要我的，顾卓然，我等着你来求我的一天。”Ellen抹掉脸上的泪水，两人同时消失在楼道间，好似这一幕从未发生过。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冲刺，虽然强度很高，但是却不见疲惫，脸上只剩下兴奋和激动，因为四千个模块的运算已剩不多。
验收会就在后天！
成败都将揭晓！
没有人不紧张，没有人不兴奋，没有人不拼命。
顾卓然很严肃地在何瑞肩上敲了下，低声斥责：“又冒红灯，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不是快验收期了，紧张嘛。”何瑞哀叹。
“你这不是紧张，倒像是捣乱。”
“哪里，还不是知道7007是骗子之后我整天做噩梦，生怕程序上哪里有问题，想让晴天多演算一遍，这样我才安心。”
“还说，”顾卓然拿身边的茶水堵住他的嘴，“不许提7007，不许折腾晴天，要我说多少遍。”那小女人今天都打了三次瞌睡，午饭都累得没有好好吃。
“呦，你这是，公私不分啊？”何瑞来劲了，目光发亮，然后又瞧了瞧沙发上的女子，的确累得不轻，但一碰上电脑就细腰杆儿挺得笔直，那小模样生动又惹人怜惜，他都百看不厌。
“这下子就心疼了，你不是之前很厌恶她的嘛，我说她有计算天赋的时候，你还说什么投机取巧。”
顾卓然一掌把他的头啪偏过去：“少废话，你要是再出状况，别怪我不客气。”
“哟呦呦，顾少饶命。”何瑞合掌求饶，点了点一边：“江才子最近魂不守舍的，我真担心他。”
顾卓然朝着他方向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何瑞疑神疑鬼地猜测：“你不会是用强的吧，那你也得考虑下江才子，他这几天的红灯都多了。你看，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折腾晴天，他也有份的。”
“闭嘴。”
明白他失魂落魄的原因，顾卓然长长叹了一声。
情字一关，总是教人难以责怪。
没有对错，只是因为陷了进去。
江中羽盯着电脑，不多时，程序就飞速起来，他知道是她进入了程序。余光中，还知道她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一定很疑惑吧！
他知道每天晚上她都和另外一个男人约着吃夜宵，他再没有勇气去关心她，即便用哥哥的名义也不能。却是忍不住用这种方式得到她的目光，哪怕那目光带着点置疑。
他不清楚他还能用什么方式和她再有丁点交汇，那天的一时冲动，简直就破灭了心中唯一的期待。
“今天散了吧，还有一百个模块，明天就能完成，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哦耶！”顾卓然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作鸟兽散。
沙发上的女子早就倚靠着进入了半睡状态，江中羽站起来朝她的方向走去，刚迈开脚步，肩膀就搭上一只手。
“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江中羽转身，两个修长的身影对立着。
很久，他败下阵来，终究再不回头地向着门外走去。
宛晴天只觉得身边的沙发一陷，随之而来的阴影让她一惊，美眸刚睁开，就看见男子的薄唇即将几乎贴上自己的，她倒吸了口气。
被她美眸瞧着，那原本虚扶在她肩头的手掌转变方向，猝不及防伸向她的额头。
“嘶……”遭到一记暴栗。她捂着额头，就知道他来了没好事，牙痒痒地瞪着他。
“看什么看，给你个教训，这都算轻的。”顾卓然笑骂，掩饰方才差点有想吻她的冲动。
“暴力狂。”这家伙什么时候从动口改成了动手？宛晴天狠狠地放下手，那凝玉的额头竟然还是红了一块，让他看了又要忍不住去揉捏一下。
方才不小心睡着了，都忘了退出程序。宛晴天连忙合上电脑，小心地看着他有没有发现异常。
瞧着她警惕的小模样，顾卓然心里暗骂了句“傻瓜”，拉着她就站起来。
“去哪里呀？”明知道他要带她去哪，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中饭和晚饭都没有好好吃，方才实际上有一部分是饿醒的。
“这里的费用区里统统可以报销，趁机把欠你的私账还清。”这个理由屡试不爽。
“小气鬼。虽然你请了我好多顿，不过算上利息应该我也没多占你便宜，何况，还是用公款。”
“你再嘀嘀咕咕！”他猛地回头，深深看着她，两人的身子差点就贴在了一起。
宛晴天吓了一跳，像是触电似的弹开，连方才说着的话都忘了。
“顾，顾主任，”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滚开。”
糟糕，他一定又以为她是故意要勾引他，这个公报私仇的家伙。刚想逃开，手腕被他拉住，顾卓然头疼地看着她慌张失措的小脸。
“快走，再不然让你喝西北风。”拉着就往餐厅走去。
还好还好，宛晴天心想，这次他总算没有再羞辱她，不过又想到，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了，即便是他骂自己的时候，也不复之前的尖锐刻薄。
倒是有点，有点宠溺的感觉。
她连忙又摇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臭流氓兔怎么会喜爱自己，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西餐厅的牛扒让人百吃不厌，不过宛晴天还是抑制住了食欲，吃了两块就停了口。
“顾卓然，去哪里啊？”
电梯直往上窜，顾卓然发现她一急就会连名带姓地叫他。
“散散心去。吃饱了就睡，你是……”他比了个猪的样子，宛晴天突然想起来手机中还存着他扮成兔子的模样，下次就让他扮成猪好了，不由地咯咯笑起来。
笑靥濯开的生动模样如一束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顾卓然一痴。以前总喜欢羞辱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样调皮的笑容。
这样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为她神魂颠倒，他不禁有些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