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哼地直喘气:“这就是你的真实用意吧,是我错了,自己撞上来被你欺负……聂风云,你目的都达到了。”
男人深褐色的瞳孔锁住她不肯屈服的脸颊,心间一阵阵抽搐地发疼。
宛晴天泛着泪光的眼睛空洞地看着他。
彼时那个温暖的少年已经化身为狼,让她痛苦,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时远时近,时高时低。
聂风云捧起她的脸:“你不是想离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还要你,你说,你要去找谁,还有哪个男人会眼巴巴地等你?”
男人声音沉闷,透着愤怒和急切。
剜骨刺痛,与他的热度相反,宛晴天背脊发凉,声音也凉凉的:“我谁也不找……我以后再不回来了,即便死在外头,我都不会回来了,若是早知道你对曾经这么介意,我又怎么会回来任你折磨。”
女人哭压着嗓子,不停乞饶。
聂风云撅住她的脸,盯着她泪意斑驳的眼睛:“介意?我为何不介意,我一离开,你就和男人跑了,你说你们只是兄妹关系,我也信了,可我等来的是什么,是你的离弃和背叛,你哭着要我放你走,现在为什么,历史重演么,擦干你的眼泪,你这副假惺惺的面孔在我面前不起作用。”
宛晴天被他摇晃地脑子里嗡嗡直想,好像要被弄坏一样,她唇角嗫喏着冷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爱我,你怎么会转眼就娶别人,你这么强势的人,会有人逼你么,呵呵,若论对感情的忠诚,你根本就是伪君子,小人,我恨你,聂风云,我恨你……”
她哭泣不止,双手奋力地拍打上他的脸和胸膛,力气虽小,可是聂风云像是一怔,拖着女人身体的手掌也倏地松开。他将女人放下,然后离开。
门砰地关上,宛晴天泛着泪光的眸子几分空洞地盯着头顶的吊灯,眼睛哭得没有力气,可是眼皮还是强撑着,整个人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汗渍被吹干,阵阵发颤。
不一会儿,张嫂在外面敲门,透着几分关心:“宛小姐,你怎么样,要不要请医生?”
宛晴天浑身一震,嘶哑着嗓音:“别过来,我不需要,你出去,出去……”
她拉过被子蒙住脸,不想让人看见她此刻的模样。
“好好,你早点休息,我在楼下,有什么事你可以唤我。”
她一直没有回声,张嫂叹了几声回过头,见到男人黑沉的目光有些发怵。
男人朝门里望了一眼,转身就走。
“聂先生,你去哪里?”张嫂急切地追了上去。
“你看着她,不要让她乱跑。”快走出门时,聂风云顿了顿又回头对着张嫂道:“再请两个佣人,就在门口守着,还有,点心师傅安排住在别墅里,看她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
明明这么爱女孩,却发生了今晚的事,张嫂即便只是远远地听到女人的哭声,也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聂先生,姑娘家脸皮薄,你这样走了,她会更伤心的,不如你留下来,哄一哄或许就没事了。”
聂风云听言不置可否,脚步也没停。
张嫂手足无措,先生不在,女孩又不让人进去,她一个老婆子若是看不住怎么办。
“我明天回来,你待会进去看看她,有事给我打电话。”聂风云说完出了门。
张嫂不敢耽搁,回到楼上,敲了敲门没人应,门把一扭就打开门进去。
屋里一团凌乱,还有微淡的暧昧气息,被子衣服全部铺在地上,床上没有人,浴室里传来水声,张嫂朝着浴室里朦胧的影子松了口气,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新的床单换上。
走时不放心地敲了敲浴室的门:“宛小姐,你没事吧,先生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这次没有久等,里头马上有了回应:“我知道了。”
张嫂听她声音哑哑地,但是没有那么抗拒,于是说道:“你和聂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先生虽然不常说话,但是人很好的,他走的时候还要我上来看看你,哦,还有,先生专门找了一个糕点师傅,以前是西餐厅的大师傅,你有没有想吃的,现在可以告诉我。”
“走。”里头虚虚地吐出一个字,略显不耐。
“好好,你早点休息,澡也不能多泡,我出去了。”张嫂拿着地上的衣服和换下的被单走出去。
把所有换洗的东西扔进洗衣房,聂风云打来了电话,只问了下女人的情况,还嘱咐她半夜再过去看下女人,给他发简讯。
挂完电话,张嫂觉得今晚也不用睡了,先生明明这么关心女人,却装得满不在乎,她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谈感情比她们的年代深沉多了,也复杂多了。
深夜了,外面的繁华却没有停息,霓虹灯闪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要把整个黑夜都点亮起来。
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视线没有焦距,挺拔的腰板在夜里滑过一道弧线,平添了抹清冷。
当年的事他不太愿意回想,可是,晚上女人对他的控诉揭开了那道疤,他逃脱不去,被压抑地无法喘息。
接近清晨时,酒店的固定电话打过来,前台提示有人上来,他应了一声。
不多时,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唯曼打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晨曦的光线透进来,还有一屋子的烟味,男人就站在烟雾里,朦朦胧胧,或明或暗,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风云,我好想你。”心中涌现的思念不可抑止,她快步走过去,想要抱住男人。
聂风云一退,避开她的碰触,即便早知道他对自己的抗拒,唯曼还是忍不住脸色一僵,委屈地站在原地。聂风云随手掐了烟,往一边的沙发椅走去,声音平静无波:“你不需要这么急过来,我说过会在这里等你。”
唯曼脸上浮现喜色,等你,多么好听的词。她深深看着他俊逸的脸颊,语气中有小女人的痴情:“你大概不知道,虽然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给我发短信的次数顶多不超过三次,我看到你名字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晚上不好打车,我才来晚了。”
“你不必这样,我说了早上让丁淳过去接你。”
“我是想早点见到你,我知道你等着我,即便是走,我也会走过来的。”唯曼走上前,半夜突然收到他的短信,她就欣喜若狂地赶过来,在市里有的是车,根本不存在不好打车的问题,之所以晚了一点,是因为一直琢磨不定要穿什么衣服。
两人都有好久没有见面了,她发现男人清俊的脸颊有些晦暗,关心道:“听丁助理说你出国了,是不是很辛苦,最近我学了一些推拿,能够缓解疲惫,我给你试试。”说着,已经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聂风云突兀地打断:“不用了。”他起身,从桌上的纸袋子里拿出一叠文件,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你签个字,有什么补充的,趁着我在这里,可以直接跟我提。”
唯曼扫了一眼文件有些泛黄的封面,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风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男人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之前你对我的帮助我很感激,当时你对合约内容也是知道的,时间一到,我们的关系就自动解除。”
“不,我不要,你一句感激就能把我对你的感情全部抹杀么,你在走投无路时我怎么对你的,当时你众叛亲离,只有我在你身边,我投入了多少感情和期望,你是知道的。”唯曼杏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
聂风云皱了皱眉峰,偏过头:“所以这些年,我也尽可能地回报你。”
“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把你给我的钱都存在了银行里,这些年工作我也挣了不少,我想着有一天我们补办婚礼时,我就有足够的资本操持一切。我的积蓄并不多,但是我不会像普通毫无实处只会依附男人的女人一样,我可以工作,养活自己。即便我们一辈子有名无实,我也无怨无悔,我们不见面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忙,我不会抱怨你,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一个电话就可以。”
“你不该这么想,也不会有这么一天。”聂风云冷冷地打破她的幻想,“也许当时的情形我做得不够多,让你产生了误解。我跟你说声抱歉,但是我确定自己的心意,除了感情之外,我什么都能给你。”
“呵呵,”听到他冷冰冰的话,她突然笑起来:“除了感情?那你现在这是干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情,我一个人付出就好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回报,我只要保留一个和你的夫妻名分,这样一点要求你都不肯么。”
聂风云眼锋刮过来,冷冷的叫人心惊:“不要感情,只要名分?”
“是!”唯曼凑上前,蹲在男人的面前,哭红的眼睛看着他:“风云,也许你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你终有一天会发现,其实兜兜转转,我才是最合适你的,我求求你,不要这么绝情,你再给我们两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爱我的,那个时候,你心里若是没有我,怎么会选择和我结婚呢,你大可以随便在马路上找一个,以你的条件,这根本不是难事。”
聂风云抽开她紧抓不放的手,声音不带感情:“那个时候你也知道,我的家族以我没有成家为由限制我的继承权,你又正好在我身边……”
“这说明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唯曼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