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那声音可以把人折磨崩溃。我们的耳边突然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活活被折磨着。
那些在黑雾中蔓延的细小的坚硬的碎片划破我们皮肤的时候,却没有疼痛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幻境。但全身都遍布伤口和流血的状态,也是一种恐怖的体验。
“你看起来真惨!”安娜对满身鲜血的泰琳说。
“你也一样,体无完肤。”泰琳摸了一把安娜脑门的血块,不过,脑门却是干干净净的。
我集中意念,呼叫路明森,但浮现在我眼前的却是本杰明。
“这事儿,你应该找我问。眼前的状况确实有点奇怪。但我根据我的经验推测,应该是有人在山里制造了一个‘视觉实验’。”本杰明解释了一下这个名词。
“视觉实验”是“视觉境界”的初级阶段,它更多只是模拟出一种场景,让身在其中的人看到和感受到场景剧情的存在。但对其它感觉,比如味觉,嗅觉和触觉可能不会产生影响。它更像是人类的3D电影,只不过它不是放映在一块屏幕上,而是全息投影地放映在一个指定区域里。但这依然可以对人类或者其它生物造成精神层面的深刻影响。
“看来,这小碎片,是别有深意的实验啊……”我抬起手,一个小碎片刚好划破我的右手食指的指尖,然后血滴就一滴一滴流出来。好逼真,实在是太逼真了!“不用怕,这是一种模拟出来的场景,不会伤到我们。”我看到了松岛惊恐的表情,我试图安慰她。
“她就是太胆小!”胡赛十分不屑地看了松岛一眼。
此时,一股烧焦、腐烂的味道从四面八方传来。尖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一个又一个被炸伤的人跑出来,爬出来,滚出来,因为伤势的不同,他们出来的速度也不同。有人脸皮烂了;有人胳膊掉了;有人没了腿;有人前胸烧焦;有人手已经腐烂……
“这也太逼真了。”吉诺林看到人们过来,他甚至显得有点兴奋。
“Help ! …… Help !…… Help !”一个脸上都是伤口,一只眼球掉落的女人死死抓着吉诺林的裤管,她向他痛苦地呼救。
“哇!你这黏糊糊,都是血的手,就不要摸了吧!”吉诺林一把拽住女人的手,他的表情顿时就惊呆了:“这……这是真人……”
“去他妈,别闹了!你的表情也够逼真的!”胡赛看不惯一个大男人矫情表演。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个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两只进入他视线的手几乎没有了手指头,全部都炸掉了。“我靠!感觉还确实是肉肉的……”胡赛摸了摸那人仅有的手掌。“幻境!幻境!”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尴尬了。
“这好像不是幻境!”松岛奈哭丧着脸,因为一个小男孩半块头皮都没有了,却死死抓着她的衣服边。小男孩嘴里还吐出血来,一口一口,恶心至极。
越来越多这样的被炸伤者涌出来,我闻到了强烈的肌肉被烧焦的味道。一个皮肤上全是细小伤口,汩汩向外流血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他直勾勾看着我,伸出他同样都是伤口的手臂一下子抓住我的肩膀,他被鲜血模糊的脸凑了过来,张开大口,咬向我的喉咙!
“啊————”我听到了延续的惨叫声。
我的右眼放射出一道细小的射线,射线十分准确地射入了男人的左眼,于是他开始疯狂尖叫。很快放开了紧紧抓着我肩膀的双手。他血糊糊的手捂着他的左眼,尖叫一直没有停止。
“酷!我帮你发射了武器。”赫连羽一脸兴奋地浮现出来。
“我真的刺瞎他的眼睛了?”看着疼得打滚的男人,我顿时竟然升起一股内疚感。
“我研究了你意念空间里的所有武器,当它们作用于生物体的时候,只是会给生物体逼真的感觉,放心,他眼睛没被你刺瞎。但疼痛感,会比真的瞎了还折磨!”赫连羽点了点头,那意思是:确实如此。
可我们还没研究完这武器,我们就听到了惨叫声。是胡赛,他的脖子被抱着他的男人给咬了。他摸到了血和皮,他用他的铁爪抓住男人的头向外拽。那是个指头上都套上的类似于雕爪的东西结结实实地刺入了男人的头骨,男人疼得嚎叫不止。
“这他妈的确不是幻境!”安娜也感觉到后脖颈一阵剧痛,那从侧面抓住她衣领的男人已经咬住了她的脖子。安娜穿着鳍衣在肩膀部位有两个尖利的三角形凸起,安娜来了一个迅速的转身。唰唰唰几声,她的身体旋转了720度。只听男人的惨叫声,他的头就飞了起来,以一个弧线的角度抛落在地。
我们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不知道该为安娜的功夫欢呼,还是该为那男人的死亡哀悼。
炸伤人已经全部聚集在了我们的周围,他们把我们包围成圈,虽然个个严重伤残,但却个个虎视眈眈,透露凶狠之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雾还在升腾,细小的坚硬碎片还在飘零,我们所有人依然被幻境的碎片划伤,流血,但依然不疼。
这诡异的局面,让人费解。一声虎啸,让我清醒。那是为首的一个男人,喉咙里发出清晰的类似于老虎的声音。不过,是人模仿的声音。接下来是一声狼嚎,悠长而回荡,那是另一个为首的女人,不过,那也是人模仿的声音。
墨西哥的萨卡特斯卡!那充满兽人的街区,血迹斑斑的修道院!莫非,我们眼前的炸伤人都是那里的兽人!
“大家听好了!拿出你们最大的本事,有多少就杀多少!因为你们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人。他们是被虎和狼的嗜肉本性控制的人!他们会竭尽全力咬断你们的喉咙,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脖颈。”我向身边的五个人发出指示。
“放心吧!Boss!非常乐意!”怯懦的松岛此刻的眼睛里却放射出兴奋的目光。她手里的绳索被她使劲一摇就挂在了一棵树上,她轻巧的身体飞跃起来,她还发出了一声凶狠刺耳的猫叫声!她的靴子顷刻间就踹倒了一大片炸伤人。还没等他们起身,泰琳就弹跳起来,她的弹簧鞋准确地踩在每一个倒下的炸伤人头部,炸伤人的脸立刻发出电光,然后发黑——她的弹簧鞋是带电的,可以瞬间电死被攻击的目标。
松岛和泰琳的配合相当精彩。吉诺林也不甘示弱。他的格斗武器是利牙,带有蒙古狼元素的他在对付起“同伴”来更是得心应手!他也发出了一声尖利的狼嚎,然后就冲向炸伤人的人群,用不容防抗的力道抓起他们的脖子就是一口,那利牙咬下去,炸伤人顿时暴毙。
“利牙里含有浓度极高的毒液,只要极其微小的量,被攻击对象就会立刻全身麻痹死亡。”赫连羽浮现出来,目光灼灼。
好吧,接下来的战斗,就是一场十分带劲儿地肉搏战。摆脱了幻境控制的“犯人战士”们,可算是找到了他们的“舞台”!大青鲨,角雕,蒙古狼,金猫,斗牛犬蚁,都是本性凶狠的动物,在与攻击对象厮杀的过程中,它们绝不妥协,誓死灭敌。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好看的画面,仿佛3D大片的现场版。动物学家周浚汭提供的“动作定位图系统”也被我的意念界面启动,我看到了每一个“犯人战士”在战斗过程中的动作曲线。
那闪着银光的曲线,勾勒出安娜的大青鲨,她“游”在炸伤人组成的“海洋”里,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游着”,她“鳍衣”上的三片鱼鳍和一片尾鳍就是四把锋利无比的刀,炸伤人的残肢不断随着她的“游动”而纷纷坠落。
那闪着银光的曲线,勾勒出胡赛的角雕,他“飞”在炸伤人的上空,用铁爪嵌入他们的皮肉,让他们悬空之后,再把他们摔死。这样帅气战斗的吉诺林、松岛奈和泰琳,都在他们的银色弧线中显得光彩夺目。如果战斗也是一首壮烈的诗,那我眼前的这首,就是配着摇滚乐朗诵的死亡之诗。
炸伤人都死光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残肢一块一段地掉落,他们很快全军覆没了!那片死亡的场景,已经不能用“残酷”来形容。我几乎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勾画那幅充满血肉的死亡现场了。
结束了战斗的各位,虽然气喘吁吁,但个个兴奋异常。他们全身上下都是血和人类的碎肉,那恶心的样子,真是让人不愿意靠近他们。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组画面:动物世界里的厮杀场面,一只狮子冲进鹿群,或者几只猎豹咬死大象,也可能是鬣狗吃着羚羊的尸体。我眼前的这些家伙,活着的和死了的家伙,又怎么还是人类呢!
“你们很棒!”我竖起大拇指表扬他们。我内心里那矛盾的情绪让我自己也十分纠结:一面陶醉于残杀的炫酷;一面批判残杀的残酷。
“Boss!这个岛还真是不妙!我找到关于它的资料了!”路明森浮现出来,一脸凝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