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到莫赫案几前矮身施礼,朱唇轻启:“无双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声音极尽温柔,正附和她如花容颜。
“无双姑娘今天准备给皇上表演什么?”西凉使臣面对这无臂美女倒很有礼貌。
“无双不才,今日想给皇上写个贺字,寓意贺我西凉和琅月成友好之邦。”无双如夜莺歌唱的声音,柔如春水。
无双一语惊得四座皆惊,一个无臂女子怎么写字。苏芮也挑挑眉,有意识再打量一遍叫无双的美女。在现代手臂有残疾的人会写字画画的不少,古代女子原本读书识字的就不多,何况这么一个无臂女郎,确实属罕见了。
不过苏芮这一眼却发现,叫无双的女子莹润水眸一片冰寒,眸光集中到卓羽时,眼底倏闪过一丝恨意,那简直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恨意。苏芮心中一惊,暗暗提高了警觉。
宫女快速送上文房四宝,西凉侍卫上前帮着磨墨,铺上宣纸。现代很多残疾人用脚、用嘴写字的倒也不少。苏芮扫视一圈大殿内所有人都是一副惊异眼神。再看西凉使臣背后的侍卫神情冷漠,大概是见怪不怪。
正当众人都惊异一个无臂女子如何写字时,只见无双樱唇叼起侍卫沾饱墨汁的笔,站在桌前几乎是一挥而就,一个字迹矫若游龙,笔画刚劲逸丽的贺字赫然印在洁白宣纸上。
“好啊!”大殿响起雷鸣般掌声,莫赫也牵着皇后走到桌前观赏无双的佳作。
“这不过是我西凉一个普通女子的玩意,皇上认为如何?”西凉使臣有些沾沾自喜说道。
“西凉有此人才,可喜可贺,朕自然是不曾见过。”一贯谦逊的莫赫自然不会对一个使臣示弱,尽管西凉一向对琅月咄咄逼人。
这使臣今晚似乎摆明了要针对大郢,莫赫话音一落,使臣马上一副蔑视口吻对卓羽说道:“不知大郢平江王爷有何高见?”
卓羽站起身,淡声说道:“无双姑娘有此绝技,本王也佩服之极,只是姑娘身体残疾,贵使不远万里将无双姑娘带到琅月,不仅仅只是表演一番吧?不知贵使可有别的意向?”
“哈哈,就是想看看大郢可有什么绝活让我等也开开眼界。无双姑娘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使臣的无礼在场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动声色。
原来最终目的是给大郢叫板来着,苏芮扫了眼卓羽,卓羽只是快速回复一个安慰眼神,意在说明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哼,果然是狐狸,她可记得这些天她养伤其间,卓羽有时候会忙的不见人影,肯定在部署这趟出使任务,就是琅月的女婿也没忘他大郢的责任。
苏芮也想看看这个皇上老爹如何定夺,毕竟他们都是“客人”。今天这场三国汇聚的场面,怎么着也要看“主人”的面子。
莫赫一阵爽朗笑声后说道:“我琅月和大郢也是友邻之邦,自然希望西凉和大郢能够冰释前嫌,大家都能和平相处,岂不快哉,相信西凉皇室也不想连年征战吧?”
原来这个仁爱的君王是想当借此机会让三国关系更融洽些。苏芮觉得不该让这皇上老爹一个人在这唱独角戏。人家本来就是针对他们的。
刚站起身,正要向前走去,一只大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袖。“你放心,我又不是和人打架去。”苏芮用低有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安慰一句这草木皆兵的男人。
卓羽则是一副“你敢不听话,试试看”的眼神及时飘过来。
苏芮学着男人的样子朝莫赫皇上施一礼,转身对着想找茬的西凉使臣,淡声说道:“我大郢也是礼仪之邦,并不愿和谁争强好斗,我们两邦之间的恩怨相信贵使也该明白,今日我等既是琅月的客人,总要给主人的面子吧,贵使又何必咄咄逼人?你无非是想看看我大郢有什么绝活吗?下官只是一个小小随行副使,作不得主,说不得话,就让下官向无双姑娘讨教一番。”苏芮不卑不亢,说话铿锵有力。
在此之前大概没人注意过这个长相普通的副使,只是这番话才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苏芮直接把矛头指向无双,却是先前无意中看到无双的眼神,苏芮不得不防,正好借机试探一下这个无臂美女。苏芮相信卓羽不会去招惹一个西凉女子。
“哦,副使大人想要向我们的无双姑娘请教什么呢?无双姑娘温婉贤淑,可不会玩那些刀刀枪枪的物什。”
“哈哈,对温柔的美女动用兵刃,岂不煞了风景,既然无双姑娘写字祝贺,在下也献丑,依葫芦画瓢,也写个字,表示对琅月国主的盛情款待略表谢意吧!”
听完苏芮的讨教内容,卓羽抽抽嘴角,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些。写字,他不担心她。顿时也明白了苏芮这个是非分明,正义感爆满的女人,何以会与一个无臂女争强斗胜,实在是刚才无双的眼中恨意,他也正好看到。卓羽始终纳闷,他并不认识这个叫无双的西凉姑娘,这人这般深沉的恨他,却是为哪般?
宫女再重新摆上笔墨,苏芮也不客气,上前左右手各执一笔,双手同时写下两个福字,只是一个草书,一个楷书,两个字各具特色。
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无双也被眼前两副截然不同字体吸引住,忍不住上前一步,眼底完全是崇拜之意。看那字,草书行云流水又气势如宏,楷书笔力遒劲有力,清秀隽永。若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没人相信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是左右手各写一字。
“好啊!”又是一番叫好声在明阳殿响起。西凉使臣脸色暗了暗,眼看着众人都是一片叫好声,自知自己偷鸡不成反矢把米,尽管两人的字各有特色,但是两人都可称之为绝活。他可没占上便宜。
莫赫也是心情极好,对两位献艺者表示赞赏。皇后将一只玉簪亲手插在无双的发髻上,莫赫将一只板指赏给这其貌不扬,却身怀绝技的大郢副使、自己东床佳婿的副手。
接受完皇后赏赐的无双,走到苏芮面前微微弯腰一礼表示自己心悦臣服。
“姑娘勿须多礼!”苏芮易容成男子,自然记得不便亲手去扶一把人家姑娘,只能欠身还礼。
于情理之中,苏芮自然不是真心想和一个身残姑娘争强斗胜,只是皇上老爹的面子一定挽回,更重要是那一道倏闪而过的眼神让苏芮疑云顿起,犀利和冷戾与眼前这温婉娴淑的女子联系在一起,显得犹为突出,她要找出真相!
就在苏芮诚心向无双还礼后准备回到坐位上,无双突然对着卓羽一个“凤点头”动作,高耸发髻中嗖嗖射出几支发簪,发簪如利箭带着强劲风势,直接飞向卓羽面门,其中包括皇后刚刚赏赐的玉簪。
还没过转身的苏芮给眼前这突然动作吓一跳,本能意识就要伸手去拦截发簪。
说时迟,那时快,无双早有准备从侧面一头撞向苏芮。意在阻止苏芮拦截发簪暗器,却没有要伤害苏芮的意思。
好一个苏芮,瞬间反应速度并不比无双慢,稍稍侧身,避开无双这么一撞。
只是无双的身体惯性根本收势不住,眼看着一具美丽躯体,就要一个很难堪动作扑向地面。刚好避开无双撞击的苏芮,身体和无双正好在同一直线。
苏芮迅速矮身,一个后倒动作,几乎在无双身体倒地同时,双臂抱着无双,自己瘦弱的身体成了美人的铺垫。
与此同时,极速飞向卓羽的发簪暗器,发出一阵轻微响声,纷纷落在地上。原来早有戒备之心的卓羽在暗器发出同一时间,手指动作快如闪电,抓过桌上酒杯,如同发暗器一般,酒杯连同酒液形成一道更强劲风势,直接击落所有发簪。只看那一道“酒墙”,便显示着卓羽深厚内功修为,其实从苏芮给无双还礼,到无双将发簪当暗器射向卓羽,以及苏芮意于阻止暗器,无双撞苏芮,两人又同时倒地,包括卓羽用酒杯当暗器击落发簪,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旁边的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变故惊的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最先回神的莫赫动作极快将皇后锁在自己身后,同时大声叫道:“来人!护驾!”
“你放开我!”躺在苏芮身上的无双又羞又气,这个从美女瞬间变杀手的残肢女子还惦记着,自己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搂在怀中。
两人几乎是眼眉相对,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放开无双姑娘,你这个臭男人!”西凉使臣声色俱厉,对着地上暂时起不了身的苏芮叫骂着,同时速度极快的冲了上来。
击落暗器的卓羽最先看到自然是自己的娘子是否安好,地上两人,一个肢体不全紧紧压着另一人,下面被压的人亲昵的抱着美人,似乎很“惬意”。孰不知,苏芮被突然重力加速度的砸下来的身体压的都快背气了。
其实被重生压着的苏芮,想要站起身一时根本就做不到,耳边又传来西凉使臣的叫骂声。
卓羽自然不会顾及向自己下杀手的女子和骂人的使臣,动作快过使臣,纵身飘到苏芮和无双身边,一把拎起压着苏芮的无双,信手点了几处穴道,无双咕咚一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先前的优雅荡然无存,只上凌厉眼神死死的盯着卓羽,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大卸八块的恨意。
一个大怀抱,苏芮已经被结结实实抱在卓羽怀中,“娘子,你怎么样啊?”卓羽眼底已经深藏惊恐。
“小心!”苏芮一声惊叫,一个扑倒动作,这回躺地上的是卓羽,被抱在怀中是苏芮。
原来西凉使臣奔向苏芮和卓羽同时,手上同时向卓羽背心发出几支飞刀暗器。背对着使臣抱着苏芮的卓羽,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家娘子身上,有些忽略自我防护意识,又看不到背后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