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缅甸派来的差官
夏龙河2017-08-03 13:032,409

  在苦等了四天后,永历帝终于等来了缅甸国王派来的大船。

  其时,永历帝还在帐篷里休息。这是这支逃亡的队伍里唯一的帐篷,还是沐天波带出来的,现在就成了永历帝的“行宫”。

  皇上有了遮挡风雨的帐篷,大臣就比较惨了。晚上住宿的时候,大臣们有的钻进拉着女眷的马车,有的就在地上铺上毯子,直接睡在地上。

  士卒们干脆就背靠背坐着,眯上一觉。这种睡法没人能睡安稳,因此这四天下来,众人皆疲惫不堪昏昏噩噩。

  每天一早,大臣们就跑到江边,望眼欲穿地等待大船的到来。

  今天,大船终于来了。缅甸派遣的官员也在大明官员眼巴巴的目光中,下了船。马吉翔早就在船边恭候,看到缅甸官员下来,还想摆摆上朝天国的架子,先让手下人过去,跟人打招呼。

  没想到这几个缅甸官员根本不理他的那些手下。其中一个腰悬大刀,武将摸样的人对着众人猛然吼了一嗓子,吓了众人一跳。这人说的是缅语,大家听不懂,大眼瞪小眼。

  马吉翔派来迎接的几个官员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沐天波是懂缅语的,沐家世代代替大明朝廷同缅甸王打交道,缅语是必修课。可是,沐天波带着一众人马出去寻找船只去了。关键时刻,那个随着武官一起来的文官说话了,他说:“乌鲁将军问你们的皇帝在哪里?将军要见你们的皇上。”

  众人不知道这两人官职有多高,皇帝是不是适宜见他们。不过看着两人的言行举止和随扈,,就不像是什么大官,最多能跟大明参将一级官员差不多。况且这缅甸在名义上还是大明的宗属国,一个宗属国的参将叫嚣要见上国皇帝,还很恩赐的样子,这种行为,即便是马吉翔这样的佞臣也难以看下去了。

  太监李国用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几个缅甸使臣,微微笑了笑,说:“在下李国用,是皇上身边的太监,贵使请告知姓名官爵,以便在下向皇上禀报。”

  文官把这话翻译给那武官,武官显然对这个男人摸样却女人腔调的太监不太感冒,对那文官说了几句,转身就上了船。

  文官对大家说:“乌鲁大人说了,让你们派沐天波速来见他。否则,我们就开船走了啊。”

  这文官说完,竟然丢下这一众人马,也不要求见皇上了,转身上了船。

  马吉翔等人真是目瞪口呆。李国用指着文官的背影:“这……这……。”

  此时,纵然是巧舌如簧见缝就钻的马吉翔也没了办法。为了早日离开这鬼地方,早日远离李定国的掌控,马吉翔派人赶紧去找沐天波,同时,把缅甸官员来了的消息,亲自去报告皇上,让皇上准备上船。

  永历帝听说缅甸王派人来了,问:“他们怎么不来见朕呢?”

  马吉翔怕出事故,因此只能好言安抚说:“启禀皇上,缅人要见皇上,李国用以他官职不够为由,暂且拒绝了。臣等以为,应该先让黔国公跟缅人谈判之后,皇上才可以见他们。”

  永历帝叹气,说:“好吧,爱卿便宜处理就是。不过,朕觉得他们既然是来迎接我等的,就应该进行封赏。等黔国公回来之后,先让他来见朕。”

  马吉翔听着皇上这急巴巴的口气,就知道皇上也是等急了。自然,皇上的急,同自己的急略有不同。自己的急,是怕李定国或者白文选突然率兵出现,果如此,后果大概只有一个,自己以死谢罪。皇帝的急,是怕自己臆造出的清兵突然出现。看着这个已近不惑的皇帝还如此“迷惑”,马吉翔心里也不禁哀叹:皇上如此,国家怎能有望?

  沐天波一会儿回来了,他先见了皇上,说已经从附近找了几条船。皇上大喜,说这不愁了,加上缅甸国王派的船,船应该是够用了。

  永历帝给了沐天波一些珠宝,让他去见缅甸使官,并一再叮嘱,不要丢了上国威仪。沐天波接旨而去。其实永历帝住的帐篷离岸边不过一里多路,一会儿沐天波就回来了。说缅甸官员说,这四膄船加起来也不过能装五百人,多了不能装。

  皇上说不是还有你找的船吗?沐天波说他找的都是小船,有的还是渔民的捕鱼船。找了七八膄船,平均每膄船装不下一百人。昨天他找人统计过了,现在跟随永历帝的,总共有两千零九人,还不算马匹。也就是说,连沐天波找来的船只算上,这些船也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

  永历帝吓了一跳,说:“这……如何是好?随朕走到这里的,除了朕的家人,就是都朕忠心耿耿的臣子,把他们丢在这里,他们不会开荒,也不会打猎,这如何是好?”

  沐天波想了想,说:“皇上,此事紧急,我看……还是把各部大臣招来计议一下为何。”

  永历帝说:“好,那就快招他们过来。”

  沐天波出了帐篷,看到外面黑压压站了一天一地的人。他们也都看到了缅甸人的大船和沐天波带来的船,有懂行的看得出来,这十多膄船加在一起,不过能装一千多人,还剩下近一千人,如何是好?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沐天波。此时的沐天波跟在云南做黔国公的时候截然不同了。在云南时候的沐天波衣冠鲜亮,英姿勃勃,现在的沐天波蓬头垢面,两眼无神,脸色晦暗。

  当然,沐天波面前的一众官员也是如此。

  沐天波不由得心酸,对众人抱拳,说:“各位大人,辛苦了!”

  总兵潘世荣抱拳,说:“黔国公,不必如此客气,您就直说吧,对剩下的人……皇上有何计较?”

  沐天波两眼茫然地看着眼前和远处的诸位,摇头,说:“皇上请诸位大臣进帐议事。”

  众人陆续走进帐篷。帐篷很小,因此也就能进来差不多二十人左右,靠近帐篷门的几个还要弓着腰。永历帝让人把帐篷门掀开,以便站在外面的诸公能看到他,能听到他说话。

  永历帝开门见山,说:“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了。缅人只派了四膄船过来,黔国公找了七膄小船,如此总共能装一千多人,应该还有近千人无法上船,随朕到了此地的,都是对大明一片忠心之人,是大明复兴之根基,朕不想丢下一人。故此,朕希望众位爱卿想个办法,能够让这两千人马全部到达阿瓦。”

  众人大眼瞪小眼,没有好的办法。

  总兵潘世荣想了想说:“末将有一问,难道这里只有水路能到阿瓦吗?如果有陆路,末将愿意带剩下人马从陆路过去。”

  沐天波也是一喜,说:“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对这里比较熟悉些,陆路可以过去,只是需要找个向导。此事包在我身上。”

继续阅读:第二章 第一次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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