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品夫人
夏龙河2017-08-03 13:022,665

  青梅给彭辉和那两个受伤的锦衣卫换了药,正要吃饭,又有人来要投宿。为了不暴露,彭掌柜本来是要伙计拒客的,可是掌柜说是个老妇人,很可怜的样子,说不管有没有房间都行,那怕有个草窝,能对付一宿就行。

  彭辉听说是老妇人,觉得有些奇怪。这里虽然离村寨不远,但是毕竟是荒山野岭,怎么会有老妇人住在这种地方?

  彭掌柜犹豫了一会儿,对伙计说:“既然是老妇人,就让她住进来吧。老人家出门不易,前面离村还远,别出了什么事儿。”

  行地蜈蚣却说:“我看还是小心为好。别是铁鹰帮的人化妆的。”

  彭辉说:“我下去看看。”

  黎维祚和行地蜈蚣也跟着彭辉下了楼,来到大堂。老妇人刚迈进门口,在那里喘息,听声音,似乎还有点痨病。喉咙里嘶嘶作响。她看到彭辉等人出来,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用苗语艰难地说:“这店……让住吧?”

  彭辉点头说:“老人家,您这是到哪里去啊?您怎么一个人这么晚了还赶路啊?”

  老人家听彭辉这么说,叹口气,摸了摸眼角,说:“我当家的是给人晒淡巴菰(烟叶,一传进中国的时候,如此称呼)的,一天一回家,这十多天没回来了啊,儿子也没在家,我打算去山里找找看,没想到一进山就迷路了。好不容易看到这里有灯光,我就过来了。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我是连滚带爬这才过来的。老板,您行行好,让我住个宿吧?我带着钱啊。”

  老人仰头的时候,彭辉看到了她脸上和眼角的褶子,真不像是化妆化上的,再看老人颤巍巍的样子,的的确确是一个老太太,就说:“行啊,您住吧。钱就算了,您老这么大年纪,我替掌柜的做主,就不收您钱了。”

  老人连说谢谢。伙计就要引着她到房间里去,行地蜈蚣却说:“好人做到底,伙计,你做点饭菜给老人吃吧,饭钱我付了。”

  伙计答应一声,把老人扶到桌子边坐下,就去做菜去了。彭辉叫着行地蜈蚣上去吃饭,行地蜈蚣却说你们上去吧,我在下面陪老人聊一会儿。

  行地蜈蚣根据自己对附近的了解,一一问老人,老人虽然言语迟钝,但是都回答得很对。

  伙计端着一碗菜汤从厨房出来,行地蜈蚣灵机一动,过去端过来,当走到老人身边的时候,刚要放下,突然脚下一滑,盛着菜汤的钵子,就从小圈盘上掉落下来,老人忙躲闪,但是因为行动不方便,还是没有躲开,洒了一身的菜汤。

  行地蜈蚣忙道歉。老人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念叨,说就这么一件破衣服,这下好。伙计忙拿抹布给老人擦了擦,又给老人做了一碗汤,盛来一碗米饭。老人把菜汤倒进米饭里,吃得津津有味,行地蜈蚣看不出破绽,就走了上去。

  彭辉看他坐下,问:“李兄,这个老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行地蜈蚣想了想,说:“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我还是觉得奇怪,老人来得怎么那么巧呢?对了,彭老板,这附近山里有晒淡巴菰叶的吗?”

  彭老板想了想,说:“这个还真是有。那里边有几家种的,好像有人专门晒那个东西。”

  行地蜈蚣说:“这老人看起来还真是没什么问题,我就觉得这事儿有些怪。算了,算我多心吧。”

  几个人小声议论了一会儿,又做了会儿准备,就歇下了。彭老板自己会安排人值夜,大家也就放心地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彭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爬起来听了听,声音又消失了。不过他没敢怠慢,打开窗子看了看。一切都很平静,彭老板也跑了出来,问在大堂值夜的看到什么没有,值夜的说没有啊,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有个什么动物在外面叫了一声,很平常的。彭辉和彭老板就各自回屋,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彭辉等人起床,梳洗完毕后,正要吃饭,突然他们听到彭老板叫了一声。

  彭辉和行地蜈蚣跑过去,看到彭老板站在那个老人睡觉的房间门口,一脸的不解。

  彭辉问:“怎么了?”

  行地蜈蚣推开挡着门口的行地蜈蚣,看到房间里空空如也,那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竟然凭空失踪了。

  行地蜈蚣大惊,说:“我昨天晚上就觉得这老东西不对头,妈的,我竟然没试探出来!”

  彭辉还是狐疑:“不能啊。这老太太能上哪儿去?”

  彭老板喊了两个伙计,几个人分头乱找。到处找了个遍,也没发现老人的踪影。

  彭辉等人终于相信了行地蜈蚣的话,那个看似可怜的老太太是假的。可是,她是什么人呢?是清兵那么的人?还是铁鹰帮的人?如果是他们的人,她为什么昨天晚上毫无动作?不会装成那个样子,真的只是为了一顿饭,睡一宿觉吧?

  但是如果真的是为了他们来的,那她是来做什么的?几个人身上也没有钱,她不可能是化妆的江洋大盗,那她是什么人?

  几个人苦思无果,行地蜈蚣一挥手,说:“算了,管她是什么人呢,反正现在已经走了,也没伤着咱,咱也别管她了,还是商量正事儿吧。”

  吃了饭,大家正忙乎着换衣服打扮,一个伙计突然跑了进来,惊慌异常地对彭老板说:“老板,屋后发现了死人!”

  “死人?什么样的死人?是……那个老太太吗?”行地蜈蚣问。““不是。是男的,两个人,都死在屋后,有一个还靠着树站着呢,吓死人了。”

  彭辉等人一听,操起家伙就跑了出来。

  屋后是一片小树林,地势平坦。平常伙计门有空的时候,就对小树林进行修理。一是为了树林里能干净一些,二也是弄一些柴火烧。彭老板还带着伙计们在小树林里开荒,种了一些蔬菜。

  这个伙计,就是到树林里拿柴火,才发现了躺在柴火后的尸体。

  没错,两人黑衣人。其中一个躺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长长短短的木头一侧。他的身边,还躺着他的刀。另一个离那人有十多步远,靠在一大长垛整齐堆放的柴火上,头耷拉着,刀也落在地方。

  阳光已经透过树梢,斜斜地照射下来,静静地看着树林里的一切。

  看不出附近有搏斗的痕迹,连昨天伙计刚堆放在柴火堆上的十多块木柴都安然地在柴火堆上放着。看到这一切,彭辉和行地蜈蚣都惊呆。他们都是行家,这说明,这两人都还没有出手,甚至没有看清来人状况,就魂归黄泉了。是谁杀了他们?谁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呢?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两人身上丝毫看不到伤痕。没有丁点血迹,没有刀伤枪伤,甚至两人衣服齐整,没有丝毫的紊乱。那样子,好像两人只是暂时睡过去了,随时都会醒来的样子。

  彭辉等人把两人放在一起,把他们身上找了个遍。后来,黎维祚让彭辉解开一个黑衣人的衣服,在他的胸口上发现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

  两人都是如此。红点一点也不惹人注意,如果不是特意找这个红底,即便看见了,也会让人觉得很平常。谁会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针尖大小的出血点,会是致命的伤害?

  伤口找到了,可是谁会这样杀人呢?彭辉看着黎维祚,黎维祚站起来,喃喃地对彭辉说:“一品夫人。是一品夫人救了我们。”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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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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