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围城还驸马,大汗爱女愤难平“还驸马,还驸马——”
雁门外,喊声冲天,震耳欲聋。三日后,阿史那云陌又献计,让城外的铁骑军大喊归还突厥的驸马。周国雁门的守将为避免突厥军攻城,没日没夜的加强警戒,但听到突厥军这样呐喊,便知道他们不易攻城,只要能找得出他们要找的人来,危机就可解决,但是,他们口中的驸马,雁门守将独孤无极还不明确是谁。
一切终于在这天的中午解决,一人一骑抵达雁门。宝蓝色的衣衫蒙上了尘土,但那伟岸的身姿依然挺立,这人英气十足,一路挑关而来,不知与大周的多少守关将领交过手,如今仍然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
宇文宪一路挑关而来,那些大周将领个个阻拦,有的不认识他还好说,但有的将领是认得他的,却也因为他没有皇兄或者宇文护的手令而不放他入关。事关紧急,接到消息的那日,他那里有时间去申请皇兄或者宇文护的手令?于是不得不自己人打自己人,权当是想他们挑战了,没想到这些守将一个个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没过几招就将他们打赢,而自己就可以挟持他们入关。
到了雁门关下,宇文宪抬头看着内城门头顶上那三个大大的篆书“雁门关”然而这雁门关内城戍守的士兵比他想象的要少的又少,而城的另一边却叫喊声冲天,宇文宪终于明了了,兵力主要集中到了外城。
宇文宪接到的消息里面可没有说突厥军大兵压境,他一路忙着赶路,都没有谈听到其他的消息,只想着尽快去突厥,探望那他日思夜想的佳人,却没想到突厥军为了“迎接”他,竟然带着几万大军到了雁门外。
“城下来者何人!”
城楼上的士兵看到宇文宪在城下打量,觉得他是个不怀好意之人,就急忙问道。
“齐国公,宇文宪是也!”宇文宪迎着正午强烈的阳光,仰头看向那问话的士兵,阳光在他那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度下一层金光,几近小麦色的肌肤让他看起来勇猛非常。
那小兵一听是那一路挑关而来的宇文宪,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冒充的。犹豫不决要不要开门,听说他一路上将所有关卡的守将都打败了,而雁门的守将将军在与突厥人对峙,忙不过来,若这位真是那一路挑关而来的齐国公宇文宪,他们也是阻挡不了的。
“你是直接放人还是要与我挑战,说吧!”宇文宪知道时间耽搁不起,直接问来。
那城楼上的副将见此,急忙跑去外城告知守将独孤无极,独孤无极直接毫无疑虑的道:“放行!”
宇文宪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放行了,他认识这独孤无极,此人善于谋略,担心这是独孤无极的诱敌之策,所以一路防着,只是没想到到了城里,独孤无极竟然亲自来迎接。
“齐国公幸苦了,你看这突厥铁骑军当如何退军?”
宇文宪明白了,这是病急乱投医,也不关他这齐国公是真是假,也不询问是否有身份证明,直接问他退敌之策。
宇文宪静静地听着,终于听出突厥人口中在喊什么,一皱眉,开口道:“交出他们口中的人。”
独孤无极看了一眼宇文宪,“齐国公可知他们喊的人是谁?”
“先上城楼观战。”
独孤无极带着宇文宪登上了城楼,宇文宪一眼就看到了骑马立在铁骑军面前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一黑一白。宇文宪勾唇,心中暗道:迎接我,也不带用这大兵压境的法子来对付我吧!
宇文宪看到那两人的同时,那两人自然也看到了城楼上的宝蓝色身影。阿史那弘笑道:“果然不出兄长所料,宇文宪来了。”
阿史那云陌脸上又扬起了云淡风轻的笑:“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宇文宪自然忘不了那笑得云淡风轻的人,突厥军中,其实最有能耐的就是那云淡风轻的笑,旁边的那只会逞匹夫之勇,善妒忌的家伙不足为惧。
很快,突厥军就向周军发起了邀请,要求两方将领谈判。
独孤无极的下属自然是不允许独孤无极只身进入突厥铁骑军帅营,宇文宪挺身而出:“我去。”
副将看到宇文宪,眼里如见到救星一般:“听闻齐国公一路闯关而来,定然武艺超群,齐国公堪当此大任。”
宇文宪眉头也不皱一下,打马只身直入敌营。
宇文宪在突厥军中呆过,突厥铁骑军中其实有不少人都听信服与宇文宪,见宇文宪来了,自古分到两列,似乎在迎接宇文宪一般。
不知是谁竟然说:“欢迎阿多木将军归来。”还行了突厥的礼仪。
宇文宪见此,心中谓叹,有些熟悉的面孔,他仍然还记得,没想到他们还记得他。宇文宪很是欣慰,只是现在不是他磨蹭的时候,打马快速的深入军营。
阿史那弘和阿史那云陌竟亲自出帅营相应。
“毗贺突,我们又见面了。”阿史那云陌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宇文宪回以一笑:“不知小莲姑娘可好?”宇文宪时刻不忘提醒阿史那云陌,他的妻子可是大周的姑娘。
云陌自然知道宇文宪话中的用意,淡笑:“甚好,估摸着回燕京去,云陌便当爹了。”
云陌深受汉文化的影响,说话也习惯了汉人的习俗和对人的称谓。
“云陌兄记得就好,小莲嫂嫂身怀六甲,你深谙汉礼,应当知道怎么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德吧?”
“毗贺突提醒得是,故我突厥大军屯兵数日,并未动你大周土地分毫,我们的目的只为了你。”
宇文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看了一眼旁边面色不怎么好的阿史那弘:“当初有人说是大汗将我赶走的,我走了,如今这是为何?”
阿史那云陌想起那饱受相思之苦,日渐消瘦的妹妹,看向宇文宪的眼睛,柔声道;“有人想你了。”
宇文宪的心里一柔,他自然知道阿史那云陌说的那人是谁?只是看到那密信上的消息,她现在真的很不好。宇文宪沉默了良久,声音也柔软下来,没有方才的自信满满:“她过得很不好,对吗?”
云陌的你眼光一黯,点头应是。
宇文宪调转马头,看着南方,看着他的故乡,脑海里是他的母亲和兄长。宇文邕说,他想要的人,想做的事,尽管去做吧,但是不能对不起大周,而且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皇兄,你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吗?
踏出这一步,如果他不离开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但是他若是离开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本该纠结无比的难题,却因为云陌的那一句“她想你了”给了他答案。
“好,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必须撤军。”
“这是自然,突厥大军只为你而来,宪,我们是真心热情的欢迎你回来。”阿史那云策马靠近宇文宪,和宇文宪一同望向南方,伸出的手用力的搭在宇文宪的肩膀上,目视前方。
南方,那是大突厥一直想征服的地方,也是父汉和叔叔的梦想。总有一日,他会率领突厥铁骑,占领南方的沃壤,不要再待在这保守天灾折磨的大漠草原。
突厥突然鸣声收兵,独孤无极没有想到,宇文宪有这样的能耐,但看向突厥军营,宇文宪没有回来的迹象。难道,他真的去做了那突厥的驸马?想着,一个大周连挑数关的人,上战场定是一员猛将,去做了突厥的驸马,背叛自己的国家,真是周国的损失。
独孤无极想着,突然从突厥那即将收尾的军队里射出一支羽箭,从独孤无极的耳畔而过,钉在城楼的柱子上,箭上绑了一张纸条。独孤无极打开,看到,看到:无念,安好。
独孤无极凝眉,看向那已经远去的突厥铁骑,脸上渐渐的溢妻子笑容。他的担忧不会发生,他永远是大周的人。
突厥王宫里,锦瑟宫。铺着紫貂皮的宽大软榻上,娇弱的人儿面色苍白,秀眉紧拧,眼皮上那颗圆珠左右游动,长长的睫毛颤抖,但那颗明亮的眼眸却难以揭开那厚重的眼皮,露出光彩,那干裂得发白的嘴唇不复当初的温润,上面满是裂痕和血印,却还是微微的张开,时不时叫出一句:“孩子…我的孩子……”
丽娜端着一碗汤药,吹了又吹,送进那微微张开的小口,却被一阵咳嗽,药汁又全部吐了出来。
“大汗,怎么办啊?公主还是喝不下药,乌拉说要是再喝不下去,只怕公主就会……就会…”丽娜哭着说道。
“闭嘴!不会的,我燕都的女儿。怎能如此脆弱!”燕都吼出这句,但是脸上却满是痛苦之色。眼前躺着的,紧闭双眼的,仿佛是他深爱着的那个汉家女,他们深深爱着对方,却因身份而不得相守。而今,那个女子已经与兄长同穴,待他死了,也不能与她同穴。她留下的女儿,就是他最大的宝,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
整个锦瑟宫里弥漫这伤感的气息,燕都看着那孱弱的人儿,恨不得杀了自己,若不是为了天下,为了突厥,他不会夺走她的孩子,害她伤心至此。
孩子,就是她的命啊,他怎可因为天下而要了他的命?
想着,燕都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锦瑟宫。
密室的大门被大力撞开,在里面修行的老巫被巨大的响声惊动,再睁眼时,那隐藏再玄色斗篷中细细的脖颈已经被一只大手扼住,眼前是那张霸道的脸,脸上满是怒容。
“大…大汗,你、你要干什么?”
“说,孩子在哪?”燕都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老巫差点断气了,他才放开老巫。
老巫趴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一阵,才说:“大汗怎可前功尽弃,老巫已算出公主不会死,能救她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可本汗不想看到她这般痛苦!”
“可那孩子老巫已经将他送走,不到学成之日,他不会回来。大汗。那个神秘的地方,就连老巫也是去不得,找不到的。”
“你!”燕都气愤的又掐了老巫的脖子。
“大汗…若是掐死我、将永远得不到天下,见不到孩子。”
燕都愤怒的甩开老巫,离开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