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道影子潜入平阳侯府,快得让人只能看到只能看到残影。
少年拿着这几日观察平阳侯府画出来的地形图,带着大白狗悄悄向着沈青洛的院子而去。
忽然听到一阵刻意压制的脚步声,少年眉头一皱,忙带着狗躲到了树上。
被他踩着的槐树不满地哼了一声。
“谁!”蒙着脸的黑衣人自暗处走出,轻喝一声,不停地环顾四周,见此处无人才放下心来,控制着脚步声向前跑去。
那里正是去沈青洛院子的方向。
少年的脸被夜色掩盖看不出表情,他想了片刻,才带着大白狗跟了上去。
黑衣人来到沈青洛院子前,见里面一片漆黑才松了口气,他找到沈青洛的房间,捅开窗纸,向里面吹进迷烟,过了一会才撬开窗户翻了进去。
他把怀里的衣服塞进衣柜里,又在里面摸索了一番,结果里面只有几件衣服。黑衣人不甘心地在屋子翻翻找找,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所谓的可以证明身份的私物。
他看着床上上耸起的一团,犹豫了片刻才走过去,走近了才看到放在床边的一个香囊,因为屋里太黑,只能看到香囊上似乎绣着什么字。黑衣人心中一喜,将香囊抓紧手里便跳窗离开,走前还贴心地将窗户关好。
守在外面的少年见黑衣人离开,刚想进去,就见窗户被推开,沈青洛站在窗前,似乎在看什么。
少年按住大白狗的头,退回黑暗里。
看着衣柜里的男人衣服,沈青洛冷笑了一声,把衣服拿到院子里烧掉,灰埋进了土里给花当肥料。
这个院子里没有丫鬟小厮,所以那些人来去轻松没有丝毫阻碍,不过这样也方便了她自己行事。
这件事上辈子也发生过,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做的。同样的亏她不会吃第二次,所以顾倾瑶,你准备好了么?
……
翌日,沈青洛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声音里透着疑惑,脸上却一派悠闲,“祖母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么?”
“有事需要和你当面交谈,快出来吧。”老夫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青洛穿好衣服,只简单理了理青丝便拉开了门,门外站着老夫人、魏氏和她的两个女儿,还围了几个丫鬟婆子,院子里的人更多,平阳侯居然也在其中。沈青洛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异,道:“这么多人,不知是有何事找我?”
“你先过来,”老夫人把沈青洛叫出去,冲着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一个婆子带了两个丫鬟进到屋子里翻找。
沈青洛瞪大了眼,正想说什么,就见顾倾瑶凑了过来,惋惜道:“表妹,我竟不知,你和那种人有了牵扯,这日后可怎么办呀。”
魏氏接话道:“这事也闹得沸沸扬扬,全京城恐怕都知道了,若是你再嫁给旁人,夫家心里恐怕会有隔阂,嫁给他的话,你会吃苦的呀。”
“闭嘴!”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看向空手出来的婆子。
那婆子摇了摇头。
顾倾瑶好像一下子噎住了,说不出话。
魏氏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大喊:“侯爷,夫人,我与洛儿是真心相爱的,早已私定终身,这才前来求婚。看,这便是她给我的定情信物!”
沈青洛这才看到院子里被护卫压制起来的男人,看了一眼她忙挪开视线。
太侮辱眼睛了,顾倾瑶找的这个人比上辈子的那个还要恶心。不仅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五官挤在一起,脸上还泛着油光。
“什么信物?”平阳侯沉着脸,看着沈青洛的目光冰冷。
也是,他最爱面子,这件事无论真假,都会让他被同僚笑话。
“祖母,你们就是这样看我的?”沈青洛挤出了几滴眼泪,恶狠狠地等着被护卫制服住的男人:“我从未见过你,也不知你有何居心来陷害我,既然说你有信物,那便拿出来啊!”
男人痛苦道:“你……罢了,想必你是想否认这段感情了。”
他从袖子里取出香囊,举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眼里带了丝得意和急迫。
顾倾瑶看着他手里的香囊,表情一滞。还没等她开口阻拦,就听见沈青洛惊呼:“这根本不是我的东西,我从不佩戴香囊。而且这上面还有字,是……倾!这是表姐的东西啊!”
平阳侯脸色大变,从男人手里夺过香囊,果然见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倾”字。他瞪着顾倾瑶:“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倾瑶?”
“不知是你意欲陷害我,没偷到我的东西就用表姐的代替,还是你根本不明白和你有私情的是谁?”沈青洛看着顾倾瑶,犹豫道:“不过不知表姐的东西为何会在他手上?”
顾倾瑶猛摇头,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啊。我的香囊几日前边遗失了,我院里的人都可作证。”
魏氏也道:“对,倾瑶的香囊早就遗失了,谁知道这家伙怎么得到的,他先是污蔑青洛,这又牵扯到倾瑶,定是有意为之。”
魏氏也不明白本是陷害沈青洛的一场戏,之前为了怕她有所防备,所以昨夜才让人来偷她的贴身之物,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老夫人把她院子里的男人衣物搜出来,坐实她和男人,还是和这种男人私相授受的事实。
可是为何,那信物却变成了倾瑶的?
平阳侯把香囊收进袖子里,让护卫把男人的嘴捂住拉走,又冲着沈青洛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才离去。
沈青洛表面上一派恍然,眼里却藏着讥讽,她看着在老夫人脖子上坐着看戏的小鬼,又看向站在她身旁,已经不能说是人的丫鬟,低头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魏氏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却忽然感觉到肚子抽痛,她叫了几声,晕倒在地上。丫鬟婆子们忙抬起她,一边又去找大夫,一时大家也忽略了沈青洛。
顾倾瑶发上的炽离闪了闪,在顾倾瑶离去的时候才敛起光芒,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簪子。
“青洛,这件事也是我们没有查清楚,轻信了恶人的话,他一大早在侯府门前大喊大叫,直喊着已经与你定了终身这是前来求亲的。”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刚来京城没几天便被如此诬陷,这其中定有人推波助澜,你放心,祖母必会找到那人还你公道。”
沈青洛精神低落地应了几声。
目送老夫人离开,沈青洛回到房间,看着损魔镯发呆。
刚刚她忽然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心悸,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种感觉在心里挥之不去,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堵塞了几分。
究竟……是什么事?
下午路启忽然求见她,说是与她商议早上那个男子之事,侯府没有阻拦,随着她和路启一起出来。
又走到上次的那个湖边,沈青洛发现跳水的竟然还多了泥鳅,她看着不发一言只暗自打量她的路启,笑道:“路大人找我恐怕不止是因为那个男人,还有别的事吧?有什么您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
路启看着她,道:“那我直说了,上次你说的,京城要出事是什么意思?”
沈青洛看着路启脖子上的印子,皱着眉头:“大人近日可遇到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路启不解:“除了接到了几起离奇死亡的报案,其他没了。”
“那不对啊,”沈青洛不解:“怎么我看你好像一副阳气不足的样子,似乎是和妖物接触过?”
“妖物?”路启思索了片刻,“这段时间除了办案我不曾与其他人有过什么接触,除了刚与丈夫和离来我府上暂住的姨母。不过……”
他看着沈青洛,目露疑惑。
沈青洛道:“我看你脖子上有一道黑色的印子,似乎是被什么掐过,而且你脸色发白,印堂发黑,身上阳气很弱。”顿了顿,她认真道:“路大人,你似乎被什么给盯上了。”
见路启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沈青洛指着湖水,“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鱼都要跳出来么?因为这个湖在冒黑气,这些你看不到,而我能看到。而且你问我为什么我说京城要出事,这自然是我看到的,大批妖怪的涌入,怎么太平?”
顿了顿,她道:“路大人,你现在很危险。”
路启沉默了一会,道:“我并非不信你,这几天里出现了许多离奇的案件,有些死亡的人像是被野兽撕碎吃掉,有些像是被什么吸成了人干,也又不少人说看到死去的亲人回来了……”
“大人,南巷口又有人死了。”一个人匆匆跑来,喘着气道:“他们还抓到了一个妖怪。”
沈青洛和路启对视一眼,忙向着南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