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走几步,在墙角居然看到了熟悉的暗黄色奢华马车,正是那天三皇女邀约她的时候看到的。
而她看到的只是个马车的影子,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
她看着马车的背影再看了看封条,没再说什么。
“俨儿,新出炉的小笼包!赶紧尝尝味道怎么样!为妻可是排了很长的对才买到的呢!”一个时辰之后,严络青赶紧托着某人的口粮喜滋滋地邀功,苏俨一瞬间仿佛有看到她尾巴左右摇地欢的幻觉。
然而……
“你怎么买的是素馅的!”苏俨吃了一口,盯着没什么滋味的包子皱眉。
严络青立刻晴转多云,看着包子委屈地说:“你……你以前不是说肉的太油要我买素馅的吗?”她咬着手指尖极为无辜。
“最近口淡想吃点有味道的!”苏俨看她那个样子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没说话,但……他又皱眉看了看包子,还是没什么味道,不太想吃!
“那……怎么办?”严络青看着白胖胖的包子发愁了!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某人就眼圈红了起来,更加委屈无辜地看向严络青。
严络青一个慌张,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了!俨儿,别哭啊!我这就去买肉包子给你吃!”看着某人要掉金豆豆了,严络青浑身都响起了警报,赶紧趁其没开口之前嚷着。
“可是……我不想吃包子了!我想吃西街那里的鸭粉!”
鸭粉啊……
严络青更加为难了,他记错了,这里不是长宁……
于是脚立刻停在了原地,背影僵硬,严络青极为复杂地转过身,暗自甩甩冷汗道:“这个……好久没见尹阑,俨儿会不会想他啊!”
严络青说着就觉得无比汗颜,这话题转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语。
……
不过提到尹阑,还真是许久没见了!
傍晚太阳刚刚落下越月亮还未升起,夏末的夜晚伴随着知了的叫声透着那么股清凉的意味,而此时七皇女府后院确实酒气冲天,充满了颓废的味道。
严络青捂着鼻子走近,看着地上十几个空坛子,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到了别人的后院
这货什么时候能喝这么多了……
文鹿此时坐在皇女府唯一的亭子中,地上已经摆着无数开封还有未开封的酒坛子,而她手上还拎着一个,看着黑蓝色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在严络青刚走进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严络青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地接着喝酒,看了看地上的酒,做了半天思想工作还是不想喝,干脆又返回后厨拿了一盘糕点过来在文鹿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尹阑怎么样了?”想起上午和苏俨的对话,她还真是很久没联系了。
果然,一听尹阑的名字,文鹿终于给了点反应:“还好,最近开始吐了,不舒服。”严络青发现自己居然能从严络青一点起伏都没有的声音中听出来着急。
“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不用太担心。”严络青拈了一块梅花糕,丝润的肉感入口即化,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郁的玫瑰花香和甜腻的感觉,其实挺好吃的,怎么俨儿就不爱吃呢?
文鹿看严络青吃的香,也放下酒瓶子拎起了一块吃:“我知道。”
完了,又冷场了……
严络青回想起下午文叔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度。
其实她今天来找文鹿可不是来闲聊的,是因为文叔的嘱托。
大皇女的事情文叔和苏俨处于深闺的男子都不知道,而文鹿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关心,是以,整个皇女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本来这也和她没多大关系,但下午的时候文叔突然拿来一盒糕点要进宫,可把文鹿和她吓一跳。
他现在身份本身就敏感不说,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要去看女皇和大皇女的父亲。
他在后宫曾经受到大皇女父亲的恩惠,是以老人家天天在皇女府里呆的浑身难受,又没人和她做伴便想到这件事。
而且自从上回文鹿轻而易举地将他从皇宫中劫出来没被一个人发现,他已经对文鹿的武功深深信任了,知道她一定带自己进去的。
严络青一时急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皇女一落马,他父亲即使不被赐死也得进冷宫,想看也没法看啊!
所以没办法她就只能将大皇女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文叔当场便不干了,说是他的兄弟现在居然处于这种境地,更加伤心了,而且严络青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大皇女居然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分非一般啊!
于是伤心便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便更担忧文鹿的处境,文鹿自己本就烦躁于是更加烦躁。
严络青看文鹿喝的高兴,干脆自己也拿个酒杯喝一口。
不喝不知道,一喝才知道这白酒味道可真独特……
随着酒的进入,伴随地是一种辛辣还带点甜的味道,滑到嗓子便有了浓重的灼烧感。
啧啧!严络青紧闭着眼一口灌进去之后连眼泪都逼出来了,她斜眼睨了文鹿一眼,这货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喝这么烈的酒。
一说起文鹿这个名词,可是冰冷自持的象征,她原来做杀手的时候便有规矩不能喝酒,这么久以来也没看她喝过酒,然而不喝不代表不会喝。
文鹿看着眼前的酒坛子忆起了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大概才六岁吧!进了那座山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停不了的杀戮训练血腥,她厌恶血但是没办法她更想活,是以她每次都是拼了命的杀人,只要活命让她做什么都行。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在数不清的小孩子中脱颖而出,师傅人她做了徒弟。
而那个时候她也才七岁而已,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她居然就将周围的小孩子都杀光了,大概有上百个吧!因为师傅说了,只有胜利的人最后才有资格活着。
她是活了下来,但后面的生活也并不轻松,被师傅铁血训练了五年她才第一次下山出任务,让她杀一个富人全家,现在想来并不是一个难的任务,但当时她却做得心惊胆战的,几乎失手。
但她当时竟然连剑拿不稳了,抖动不已就是下不去手,小孩子的哭声以及男人的恳求生在耳边不断呼啸着,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亲情,曾经看到有父亲给自己的孩子买好吃的好玩的,她却什么都没有,父亲是这样伟大吗?居然会为了孩子不惜自己的生命,即使死了也要将孩子护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不知道,但……心里却萌生了一种渴望,强烈的渴望!她也有父亲的,但为什么她的父亲就是不要她?
她最后还是将他们杀了,以为师傅说过不留活口,尤其是那个孩子,但自此那个景象便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其实心里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父亲的信念,但找到之后要干嘛?
他都不要她了……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有这样的身份,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复杂的身世,加诸在身上的责任似乎比以前多得多,但其中最让她喘不过气来的便是他,她叫不出口!
她知道他担心她,也知道了他当时将她送出去也是迫不得已,但……心里就是迈不过去那道坎。
下午的时候,他泪眼迷蒙地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叫他一声爹,她的心瞬间拧在一起,针扎似的疼。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出任务,刺杀宫里的一位贵君遇到了他,他那个时候看起来保养得体,不想是那么大岁数的人,而且举止优雅骄傲尊贵,不可抑制的,心里还是萌生出了骄傲,但……那道坎却越来越深。
在他向她不断地忏悔道歉的时候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是说不出口,话到了嘴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心。
严络青看着文鹿有开始一罐接着一罐地喝,也猜了个大概下午他们的事情她听说了,在这么小的七皇女府,几乎便没有秘密。
她像她大概能理解文鹿,这么多年以为自己没有父亲怨恨着父亲,乍一冒出来一个,就算是关心都觉得像是偷来的,浑身不自在,而那声称呼更是怎么地也掏不出来。
她没想到文鹿这种除了杀人什么都懒的想的人现在居然也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困惑。
“我知道你叫不出口,文叔肯定也理解你,你如果实在说不出口现在也不要勉强自己了,就是对他好点就行!”
“好点……”迷茫,什么才算是好呢?
“你说你,天天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好不容易回府了都不知道主动去文叔那里看看,他好歹还是你父亲,现在除了你也没别的依靠,每次都是文叔主动来找你不说,你还都是冷着你的那张死人脸,文叔能不难过吗?你也知道他当时也是为了你好才决定将你送出来的,最后也是为奸人陷害你们父女会有这样的下场,你心里不好受他心里只能加倍的自责伤心,所以,你对他好点吧!”这些话本不该她说的,但尹阑不在,除了她她身边就没人了!
“我……不是!”下意识地想反驳却不知该如何说,想想确实也如她说的那样子,但…她这么多年已经活的习惯了!
“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严络青看文鹿有口难言的纠结样子无奈,她们之间的事情还等让她自己解决,她说再多也没用:“我们不说这个了,那件事情你总该知道吧!今天早上的!”其实这个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嗯?哦。”酒精使得文鹿脑筋有些迟钝,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阶段,许久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懒懒地应了一声。
“这件事情是三皇女做的!”严络青想起早上看到的马车,说的斩钉截铁。
“哦。”依旧是懒懒地,听不出来她有多在乎这件事情。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