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祝也说了不会再有人知道,文鹿还好,就怕俨儿知道了又会将他卷入这种不必要的是非中为她担惊受怕。
这样走了,他也只会生几天气,等她带着孩子平安回来就好了。
但后来严络青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她有史以来做的最蠢的事情了,她太低估苏俨了。
“你是说青儿她走了?”皇女府的客房中,文鹿看着表面平静但眼睛里孕育着无数波涛汹涌的苏俨,心里默默地为严络青默哀,这次估计不能善了了。
“嗯。”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反正时间短不了。
“我知道了。”
苏俨看着文鹿出门关好门后,手紧紧地揪着被子,忍无可忍:“严络青!你混蛋!”
严络青一路快马加鞭,紧紧七天就到了大宁,路途中是跑死了两匹马换过三个车夫。
她闻着熟悉的属于长宁的口气,舒了口气。
但愿这次她没猜错。
其实她这次回大宁一部分是猜的一部分也是靠的直觉,其实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巫祝要的地方在这里,但现在已经到了,要是真不是也就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瞒着苏俨的原因。
“严大人,下官恭候多时。”长宁刚打发了车夫一旁早就等候着的大臣便迎上前。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可是将严络青给吓了一跳,她还真没想到女皇会派人来接她,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人立刻也正了衣冠回礼。
严络青不知道的是在她去五车国的这段日子,她的好管家可是将她的产业扩大了不少,原来只有长宁的产业现在可是遍布了大宁的大江南北,那男子用的物件可谓是人手必备,她的大名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也差不多了,人人都想一睹当朝宰相的风采,听说她今日回来,女皇怕出事,特意让一枚武将来接她。
严络青哪里知道这些弯弯道道,还只道是女皇做做样子当下便道:“辛苦这位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严大人想去哪?”这人愣了,怎么还问她啊?
“陛下不是派你来接我的吗?”
“陛下只是考虑到了严大人的安慰特派下官等候在此。”说着用眼示意了下周围,严络青这才发现原来她周围早已围满了人,要不是这等候的大人带了些官兵在一旁侯着,估计这些人早就扑上来了。
不过严络青很快就明白了大宁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盼望着她回来的,至少她面前这个女人就不是。
“严络青,孤并没有下旨你怎么就回来了?”不同于严络青想象中的,女皇冷着脸问着她,口气淡淡的。
严络青无奈地犯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腹诽着这女皇也真是淡定姐一枚,不过她怎么会这么不找喜欢了?当时她走的时候到底是谁不愿意了!
“陛下!微臣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私事,等事情解决了微臣还会回去的!”好吧!她承认她说的时候明显感觉周围气压变低了很多,这可是女皇陛下不高兴了的前兆啊!
“回去?大宁的宰相严大人真是将那里当家了,都不舍的过来了,解决完事情还要回去!”女皇说的话倒是极为讽刺,不过严络青越听越像发笑,终于知道这女皇感情实在别扭了。
“微臣再回去只是将夫郎孩子接回来大概就不走了!”她忍着笑解释着,小心地欣赏着女皇越发不自然的脸。
女皇咳了咳,突然抓到了重点问道:“孤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一提到孩子严络青真是感情复杂,简直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该怎样了,耳边又想起了那个巫祝威胁她的话,她定了定神答道:“是,在五车国的时候了,现在已经满了一百天了!”可惜满月酒都摆不了。
“这倒真是要恭喜你了!下次领来给孤瞧瞧,这诺大的皇宫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哦,对了,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
“这个臣恳请陛下不要插手无论臣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话怎么讲?孤会插手什么?你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陛下,这件事情心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您,不过等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会告诉您的。”严络青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再看面前的女皇,眼神一溜扫向了窗边。
女皇不知是怎么想的,看着严络青沉默了半晌居然道:“好,孤答应就是了。”
严络青笑了:“多谢陛下!”
午夜梦时,严络青一个人躺在床上愣是睡不着觉,摸着不甚熟悉的冰冷冷的床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这次回来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是以严府赌馆还有苏俨的府祀她都去不了,还好宫中的宫殿多,突然住进去一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经过了半个月终于能睡到床上了,却没了睡意,她只想快点将事情解决。
然而到了这里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了,她不知道宝藏在哪里,不知道那个巫祝藏在哪里,眼看半个月的约定没过几天就要到了她却毫无头绪。
一夜无眠,严络青转天清晨起了个大早,想着出去溜溜早,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几个侍卫的样子从她的院子中匆匆地穿过去。
她的殿位不偏,往左走个五十米就是女皇的寝宫,右边则是苏俨的宫殿,她的后面则是皇宫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比如说地宫的入口,是以要去后面则要从她的院子穿过,她抬手拦下来了一个侍卫道:“这么急匆匆地是干什么?”
那人估计不认识严络青,但知道住在这里的也是贵人,当下便也老老实实地答道:“小的也不太清楚,只是说前面有个门好像出了问题,我们正是要过去看。”
门?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前面除了几个偏远的小宫之外可是没有门了,除了地宫。
但地宫的存在是不为人知的,虽然门是能看到,但从门道真正的入口还有那么一段路,女皇也曾经下过命令不许人进去,是以宫中的人大多只知道那里有个门却不知这门里面是什么。
严络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也忘记了自己还没刷牙洗脸,也拔腿跟着这些侍卫跑过去一探究竟。
巍峨的巨门就这么矗立在大宁皇宫的最末端,繁复的花纹泛着冷冷的光芒,经历了上百年都屹立不倒,雕刻的巨鹰在门上头向右摆着展翅高飞,一只眼睛冷冷一眨不眨地盯着过路的人,那眼神犀利地令人生畏。
然而严络青很快就发现了这次的门确实和上次她来的时候看到的不同。
原来的大门发着淡淡的蓝色,大概是造成的材料所致,每到晚上都会发着幽兰色的光芒,其实有些恐惧,但这次不是了,这次的门确实泛着邪红色,没错就是红色,那种象征着嗜血残酷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
“报告都尉,门还是打不开!”
“用撞的。”
“是!”
严络青看着忙忙碌碌的人,这才了解到据说是凌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声巨响,等人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两个守门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和大门的下端都有明显的血迹。
皇宫中的冤案不少,但命案还真是从未出现过,是以大家便请旨将门打开一探究竟,里面反正还有道门,女皇也不甚在意。
这个门平时也打开过,但此时却是怎么样都打不开了,那把巨锁不翼而飞,平整地连痕迹都没有,钥匙便没了用,叫了很多力士来推根本就推不动,就连撞都没用。
总之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严络青皱着眉头回房间后这才发现最晚她一夜没睡,这里离的并不远,如果真是出了这么大的响声她为什么没听到?
而且这个门……
严络青皱眉,她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原来她进去的时候由于当时担心自己的小命,并没有仔细看,是以也不太肯定,但……当时的门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严大人!”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在门外,打断了严络青的思绪。
“何事?”
“严络青,那个门的事你知道了吧!”严络青细细地打量着女皇的面容,比起昨天来憔悴了不少,大概是一夜未睡,心里的疑惑又加深了不少。
“嗯,早上去看了。”
“早上?怎么?昨晚不知道?”女皇疑惑不已。
“昨晚?不知道!今早微臣看到匆匆跑过去的侍卫才知道的。”
“你倒是睡的好,孤可是折腾的一夜未睡啊!你也真行,那么大的声音估计就连皇宫外都能听到,你居然不知道!”女皇的话中不无讽刺意味。
严络青皱起了眉头,响了半晌道:“陛下,微臣恳请您这次的事情不要管,微臣来解决如何?”
“严络青,你开什么玩笑?”
“这次的事情大概和微臣的私事不无关系。”
“……你怎么知道?”
“这个……还是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微臣再告诉您可好?”
“算了算了!随你,有没有危险?”
“只要是微臣一个人便无危险,但如果人多了就不好说了。不过再那之前还请陛下允许微臣进藏书阁。”
藏书阁?那个地方出了皇室的人外人可是进不去的!女皇危险地眯起眼睛看了严络青半晌,就在严络青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却突然松口了。
“你一向知道孤拿你没办法。”似是叹息似是生气,不过倒也是事实。
严络青抬头眯起了眼睛勾起了唇,十分满意:“谢陛下!”
夜深人静之时,大宁的皇宫中只有重重的巡逻士兵,白日的奢华早已被夜晚的宁静所替代,被该是熄灯睡觉之时,一座宫殿的侧窗被瞧瞧地打开少许,少顷,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那个角度不太明显的窗口中爬了出来。
深秋的夜晚还是挺冷的,严络青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哆哆嗦嗦地猫腰跑向宫殿的后方。
她记得每天到了子时一刻巡逻的人都会换班,紧紧一分钟的时间,而她则必须要利用这个时间从她所住的地方溜到那个大门处。
虽然时间有些紧张,但她好歹也跟着文鹿混了这么多年了,一些夜行的技巧还是有的,等她好不容易跑到大门处的时候,已经是子时过半了。
白天暗红的大门在黑暗的夜间却猩红地触目。
空无一人的大门外只有被风吹动的草木,严络青直觉一股冷意从脊椎窜上,袭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