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谁的玩物
江姝渃2017-08-03 13:173,732

  “补偿?”白芷姻摇了摇头:“镜哥,十几年的空白,还有我身上快要流干的血,你,偿还不起。”

  赫连镜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紧握成拳:“妹妹,那你想要什么?”

  白芷姻歪头想了想,道:“我要属于我的东西,要当朱雀一族的族长,你不配!”

  “是么?”赫连镜收回了手:“可惜了,如今朱雀一族的族长是我,你若想当,除非我死了。”

  “那你便死吧!”白芷姻咯咯笑着,站起了身,目光寒冷:“赫连镜,乱世之中,大瀛帝王已现,我会与他一道,夺回该夺回的,还大瀛一个清平盛世。你我兄妹二人,战场上见吧,到时决一死战,谁胜谁负,自有天定!”

  说完,一个旋身,自宫墙上跃下,那三寸金莲在赫连镜眼前一闪而过,白衣翩翩,出尘如佛。

  这,才是佛,纯净,不惹纤尘。

  到达黎国时,秦牧眠已早早在城墙上候着了。

  远远的,他就已看到三匹马往黎国疾驰而来,蹄下荡起一片尘埃。最惹眼的那匹白马,上面坐着两个似仙一般的人物。雪楼的白发在身后飘荡,而身前怀中环抱着的,是个小小的人儿,倦懒地窝着,眼睛似是闭着的。

  秦牧眠的心中,五味杂陈。

  白芷姻的模样,像是身上没了一丝气力,她喜欢骑马,这秦牧眠是知道的,现如今她与雪楼同乘一骑,难不成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然而,秦牧眠心中也泛起一股子酸味儿,她为什么要跟雪楼同乘一骑?她窝在雪楼怀中的模样,如此依恋,她二人这些时日,日日处在一起,会不会发生了什么?

  直至三匹马已行至了城门前,白芷姻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没有游移,直看向了秦牧眠,城墙之上,尽是守城的士兵,秦牧眠立的位置并不显眼,却,白芷姻能一睁眼便寻到他的身影,这便是二者的灵犀所至。

  澄澈的目光,停在秦牧眠身上,白芷姻伸出了手,轻声道:“阿眠,抱抱我!”

  声音很小,甚至只有雪楼可以听到,但,秦牧眠却当真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站在雪楼的马前,伸手,接过了白芷姻。

  白芷姻如个孩子,缩在秦牧眠怀中,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秦牧眠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的马旁。

  花绍坐在马上,目光清淡,却满脸哀伤。他身后的包袱里放着的,是一个净白的骨灰坛子,而他一侧的袖子,已是空空荡荡,就这么在风中飘着,让秦牧眠看了,心中一疼。

  他伸出一只手,同花绍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好兄弟!”秦牧眠声音有些哽咽:“桂公公,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花绍清清淡淡一笑:“绿衣若能听到你这么说,会心满意足。”

  他打了马,当先一步,缓缓踱入了城中,雪楼对秦牧眠点了点头,亦跟着走了进去,唯竹吟下了马来,牵到秦牧眠身前,要扶他上去。

  秦牧眠却摇了摇头:“竹吟,你先回去,我带芷姻在城中逛逛。”

  秦牧眠抱着白芷姻漫步在城中,城里很是热闹,黎国四季如春,便是房屋也时常氤氲着淡淡的水汽,典型的江南景致。白芷姻嗅着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身子动了动,却是环住了秦牧眠的脖子,低头,在上面咬了一口。

  秦牧眠吃痛,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下:“小东西,几日不见,倒喜欢吃人了。”

  白芷姻咯咯直笑:“便是要吃,也只吃你一个。”

  “是么?”秦牧眠笑笑:“那雪楼呢?你们在一起几个月,可曾吃了他?”

  白芷姻一听,在他脖子上咬得更狠了:“你可知我这几个月都在做什么?”

  秦牧眠顺势咬了一下白芷姻的耳垂:“不知道,可是,能猜到。”

  白芷姻急喘了口气,一双眼睛如浸入了水泽,带着湿淋淋的潮意:“阿眠,我想坐船。”

  江南的画舫,也带着女儿家的柔情,时有歌姬的琵琶声悠扬荡起,听得人心肠都软了下来。白芷姻懒懒地靠在躺椅上,看着湖面碧波潋滟,手中拈着的,仍是那半张面具。

  秦牧眠看着上面的朱雀图腾,笑了笑:“没想到你竟是赫连镜的妹妹,离京前日你独自去闯皇宫,便是去见他的?”

  白芷姻别过了头去:“我就知道竹吟一定会告诉你。”

  秦牧眠探身搂住了她:“你不知道我听说这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我差点以为将要失去你了。芷茵,为什么我总觉得抓不住你,你究竟是人,还是只妖精?”

  白芷姻吃吃笑着,仰头吻住了秦牧眠的唇:“在这世上,能抓得住我的人,还没有出现呢。阿眠,你不过也是我的玩物。”

  秦牧眠任由她吻着,一手探进了她的衣衫:“这么说来,我该心甘情愿成为你的玩物?”

  白芷姻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呢喃:“你已经身不由己了,阿眠。”

  秦牧眠叹了口气,翻身覆住白芷姻,用炽热的吻回应着她:“那么,你丢不下我了,芷茵,别离开我,好不好?”

  白芷姻笑着,没有说话,却让秦牧眠再一次生生沦陷,身体,被她俘获,心,亦被她俘获。

  媚心蚀骨的毒,中在秦牧眠的身体里,如江南歌姬的绵软曲调,一丝一丝,化酥了骨头,徒剩下一汪春水。

  他二人踏着夜色回了宫,却有一抹鲜红的身影等在那里,宫灯映衬着他,灯火阑珊的景致,伊人独自凄艳,他怀中仍是那净白的瓷坛,手上,一壶浊酒,独留醉梦。

  白芷姻心头泛过一丝疼惜:“花少爷,你醉了。”

  她要上前,却被秦牧眠拉到了身后,花绍看着他二人,淡淡一笑,仰头喝了口酒,上前来,挡住了秦牧眠的路:“阿眠,让她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直到白芷姻的背影消失在荼蘼灯影中,秦牧眠的目光仍追随了良久,花绍顺势挨着墙坐了下来,拍了拍骨灰坛:“你知道我最后一次见绿衣时她都说了些什么?”

  秦牧眠挨着他坐下,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就着喝了一口,问:“说了什么?”

  “她说她不能离开皇宫,赫连镜已在皇宫中布了阵,要找寻地宫的下落,她说,地宫不能被毁,她要为公子保住地宫,她要护你。”

  花绍说着,声音已渐哽咽:“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她为了阻止赫连镜布阵,玷污了用来做血祭的一百童子之血,结果被桂公公发现,关入了冷宫中,那些未净身的宦官,把她……”

  花绍双眼通红,抢过酒喝了一口,声音颤抖着道:“你没有看见她的样子,她自小到大,我不允许任何人碰她,甚至……甚至我自己都舍不得碰她,他们竟然……这群混蛋!”

  花绍将已空了的酒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抱着绿衣的骨灰坛子,终是痛哭起来。秦牧眠的双眼也有了些湿润,伸手搭上花绍的肩,用力拍了拍:“这笔账,我会找他们好好算算,绿衣,不能白死。”

  花绍轻轻摇了摇头:“账,一定要算,可轮不到你。阿眠,你已将自己的身份揭露,魏忠马上就要来对付你了,领兵作战,你要算我一个,最后杀入皇宫的那人,只能是我。”

  秦牧眠听了,皱起了眉头:“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你的为人我最了解,若让你领兵,你是最不要命的那一个,我不能让你白白送死。”

  “你忘了,我是雾林花家的人,”花绍道:“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血债,花家的,合欢的,绿衣的,几百条人命,他们的血不能白流,在为他们报仇雪恨之前,我不会死。”

  他看着灯影深处,忽然间笑了起来:“死,多简单,活着,更难,绿衣这辈子有很多遗憾,她未了的夙愿,我要带她一一去完成,在此之前,我不会下去找她。”

  秦牧眠听了,有些诧异:“你……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花绍目光望向白芷姻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在京城,若没有她,或许同寐夜一起受凌迟之刑的,便是我了。”

  “你是说……芷茵她……”

  秦牧眠初始有些诧异,可仔细想想,又摇头笑了起来:“我还真是小看了她。”

  “阿眠,你对她可是真心?”

  花绍的问题,让秦牧眠愣了一愣,认真回想着自初始白芷姻的点点滴滴,他这才发现,曾几何时,这古灵精怪的女子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自她第一次在院中吻他,对他说:我能知道你心中所想的;自她一再用她柔软的唇向他靠近,对他说: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自她邀他一同下棋,信誓旦旦,要与他下一场赌局,用她二人的真心,画了押;自她用自己的性命布下了修罗阵,用她的命与血来护他,维以不永伤;自她漫不经心说出那句话:我的心如指甲盖那么小,能容天,能容地,却容不得一个伤害你的人。

  这些,都已深深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秦牧眠才是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他这一辈子,精于算计,将自己最爱的女子的性命都算计了进去,没成想,到头来,也会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将他俘获。

  人在做,天在看呢,这是报应!

  单看秦牧眠的表情,花绍便已明了,他揉了揉已开始发昏的头,道:“也难怪你对她动了情,这丫头,有些地方,倒真像长歌。”

  一句话,让秦牧眠心中有什么东西一动,仿佛豁然开朗。

  “如果她就是长歌呢?”秦牧眠的情绪忽然间激动起来:“阎天机既然能让长歌以眉儿的身份重生,那再让她重生第二次也不是难事,是么?”

  “阿眠,这不太可能……你分明看见长歌她……”

  “花绍,你不觉得么,这辈子,我兜兜转转,除了长歌,再爱不了旁人。曾经,我以为自己爱上了眉儿,可哪知,她就是长歌,那这一次呢?我爱上了芷茵,她会不会,也还是长歌?”

  花绍看着秦牧眠,这个他熟识了多年,素来心中只装了江山的男子,如今,却如自己一般,陷入了情中,再无法自拔。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那丫头的声音仍响在耳畔,清清明明,似看透万事,超然如佛,天机皆藏于她心。

  那一颗心,七窍玲珑,能装侠骨,能融柔情,亦能容得下这万里江山。

  她,才是最配得上站在阿眠身边的女子。

继续阅读:第135章玉玺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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