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月眉端上了药,“是时候该喝药了。”
左以纯眼神微顿,将药推开,笑道:“算了,是药三分毒,以后这药本位还是不喝的好。”
月眉点头,将药拿了下去。
“姐姐还真是小心。”左以盈抱着平芳公主走了进来,看见月眉将药碗拿出去,便笑着调侃道。
左以纯坐起了身子,倚在了床头,笑道:“我总是要防着些的。”
“何必,后宫里怀着孩子的可不只你一个。”左以盈笑道,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她们现在的动向。”
月初将纸拿到了手上,交给了左以纯。
左以纯细细看了,顿时轻笑道:“真是没有想到,陈太后现在居然会听了颜如筠的挑拨,要动我的孩子——她难道就不怕到时候颜如筠反噬?”
左以盈笑道:“可惜这个陈太后实在是不怎么聪明,她现在能有多少势力?”
左以纯微微皱眉,道:“不过还是得防着一些的,毕竟这事儿还是难说。”
“是。”左以盈敛了笑容,道,“何况还有一个颜家的女儿在呢——姐,你打算怎么处置颜如筠?”
左以纯冷笑道:“处置?现在她有陈太后护着,难道我还能够在陈太后眼皮子底下动手吗?不过等到皇上一走——”
左以盈看向左以纯,笑道:“如今后宫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做什么事不行?但是怎样才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是一个问题——”
左以纯却是冷笑道:“可不是,还是一个大问题!”
“娘娘,孟惠妃突然叫肚子疼,想是要生了。太后都已经赶过去了。”月眉匆匆忙忙进来回禀。
左以纯起身,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瞧着吧,这大戏要开锣了!”
孟昭这一胎很是凶险。
颜如筠坐在玉华阁里,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不知道孟家再死一个人会怎么样?”
“孟将军想来会对皇上很失望吧。”颜珏穿上衣衫,系上了腰带,看向一直守在边上的方卿芷,轻笑道,“你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我换衣裳,不怕将军吃醋吗?”
方卿芷冷笑道:“这就不劳大爷您费心了。”
颜珏轻笑道:“不是我要费心,而是我有点儿为你着急。你说你,跟了我父亲将近十三年了,但是却始终都没有一个名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你不可能明白的事情。”方卿芷脸色微微一变,但是立即恢复,“或许你可以说我是自甘堕落。”
“我不可能明白的事情?”颜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这世界上的事情,还有我弄不明白的?”
方卿芷一笑,似是讥讽:“我不否认,你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光凭着聪明就能够弄得清楚的——”
“比如——”
“比如感情。”方卿芷接口道。
颜珏嗤笑一声,道:“感情?你相信那个叫做颜涛的人会有这东西——好,就算有,那也不会应在你身上,你有什么好自甘堕落的?”
方卿芷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会这么说就代表你的确不明白感情——我对他,并不在乎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只要他能够快乐,能够平安,能够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而我,只要在他身后看着他,期待着他,就足够了。”
颜珏不知为何脸色微变,连眼神都似乎有些黯然:“感情?这就是感情?”
方卿芷确实没有细想他的表情的深意,点头道:“是,这就是感情。”
颜珏不由低喃道:“真是,真是自甘下贱!”
方卿芷冷哼一声,娇笑道:“差点被你带跑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又要出去?”
颜珏垂眸,道:“我有事情要去办,你告诉我父亲,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颜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颜珏和方卿芷一道回头看去。
“父亲。”“将军。”
颜涛从门口走了进来,眼神一直盯着颜珏,以及桌上的包袱:“你这是做什么?是要离开很多时间吗?”
颜珏点头,道:“是,因为这件事情办起来有些棘手。”
“什么事?”
“师父有事情交代我,要我去江南一趟——”颜珏垂眸,道,“说是找到我的外公了。”
颜涛一怔:“你外公?”
“是。”颜珏道,“所以想去看一下,可能要离开很长时间。”
颜涛微有诧异:“他是怎么找到的——哦,兰夙这样的人,有什么是他找不到的——你什么时候动身?”
颜珏回答道:“就今天,待会儿就走。”
颜涛点头,看了方卿芷一眼,方卿芷会意,转身离开了房间。
“父亲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颜珏看向坐在了椅子上的颜涛,眼睛微微眯起。
颜涛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坐下吧。”
颜珏点头,坐了下来:“父亲,请说。”
“你师父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情?”颜涛似乎对兰夙有些怀疑,“你就没有问过他,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告诉你?”的确,这件事情是有些奇怪,毕竟兰夙与顾晴柔关系很好,真的查起来,必然是很早就已经查到了。但是为什么现在才说,只怕——颜珏垂眸,道:“师父或是不想我参与者一场争斗吧。”
颜涛冷哼一声:“行了,你估算着大约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颜珏道:“若是师父真的不想我参与这场争斗,我想可能要等到京师再一次安定之后,我才能够回来吧。”
“你若是想要回来,他还能够留住你?”颜涛冷笑道,“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不能及时赶回来,顾怜的性命,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颜珏脸色一变:“父亲,你要向顾怜动手!”
“不是我,而是她自己。”颜涛冷笑道,“要是她真的要帮着左家的人跟我作对——”
“我知道了,我会叮嘱她的。”颜珏脸色微变,眼底泛出一丝讥诮。
颜涛点头,站起了身:“我会吩咐他们的——你自己小心吧。”
颜珏点头,却没有抬头看颜涛一眼。
玉虚殿的气氛很紧张。
陈太后坐在外面,眼神却是不时飘向坐在一边脸色沉静的左以纯:“皇后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惠妃妹妹是个有福之人,”左以纯的脸色不变,还是很温和,“此次必然是能够化险为夷的——何况并没有险,不是吗?”
陈太后冷笑:“希望如此。”
左以纯眸光微利,笑道:“必然会如此。月眉,你去把张嬷嬷叫来。”
月眉点头,转身离开。
颜如筠扶着肚子坐在了陈太后的身边,眼睛往四周一瞟,鼻子微微一皱,道:“太后,这里怎么有一种很香的气味?”
陈太后脸色一变,历史开口道:“去把李太医找来问问!”
立即有人领命去了。
左以纯回头看了陈太后一眼,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太后,李太医昨日便回了家中,不在宫里,还是找侍卫去找吧。”
陈太后脸色一变:“你怎么不早说!耽误了时间你背得起责任吗?”
左以纯脸色不变,道:“太后您也没有一开始就说要找李太医啊?要说耽误时间——来人,还不去李太医家中将他传进宫来!”
陈太后看着侍卫离开,眉头微微皱起。
“现在怎么样?”赵璠走了进来,对这里有些凝滞的气氛有些不解。
陈太后收回目光,看向赵璠:“皇上,李太医——”
“李太医家中出了事情,朕便让他回去了——怎么了?”赵璠看向左以纯,“以纯怎么了?”
左以纯笑道:“能有什么事情?只是太后对惠妃的事情有些不放心而已,所以才会让人去请李太医。毕竟对于一些秘药,李太医比较擅长一些。”
赵璠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母后您想多了。”
陈太后还想说什么,月眉已经将张嬷嬷引进来了。张嬷嬷是老人了,是赵璠的奶嬷嬷,曾经很多次救国陈太妃母子,但是却很明智地置身于争斗之外,即使是李太后也对她比较尊敬。
“太后。”张嬷嬷向陈太后行了一个礼,道,“不知太后招老奴来有什么事——这是什么味道?”
的确,在整个玉虚殿里都弥漫着一股甜香味,很腻。
秀娟忙道:“这是娘娘最喜欢的香料,尤其是怀上孩子之后,娘娘更是每天都要点这种香了。”
“这种香有什么问题吗?”陈太后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忙问道。
“不,没有问题。”张嬷嬷眼光一闪,“只是这香的味道有些甜腻而已。”
左以纯轻笑:“现在还真的是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了呢——连这个香也要——好了,张嬷嬷,你还是快去里面看看孟惠妃吧,免得没有这香什么事,倒是惠妃自己身子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赵璠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胡而对左以纯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算是附和了左以纯的话:“张嬷嬷,你先进去吧。”
张嬷嬷立即点了头,走进了内室。
赵璠向左以纯递过去一个目光,左以纯点了点头,转身跟着赵璠离开了玉虚殿。
陈太后看着他们离开,顿时冷哼出声:“这个左以纯也不知道事哪里学来的狐媚功夫,居然将璠儿迷得团团转,真是——”
颜如筠只是低声劝着陈太后,但是眼里的冷光却是不容忽视的。
小左府此时也感觉到了皇宫里的不平静。
颜涛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小左府,而且还是挑了一个左以珺不在的时间。
半香接到了顾怜的眼神,立即跑出了小左府去找左以珺。
“你已经知道了?”颜涛没头没脑的就问出这样一句话,而顾怜居然只是了然地看了颜涛一眼。
“是,其实不用我多做什么,这件事我本来就是知道的。”顾怜轻叹道,“从您将我收为义女开始,我就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再也没有办法退后了——唯一的结局,大约只有一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