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却是想不到诗禄心中所想，便只是道：“诗禄，你来得正好。以后珞珈就跟着我吧。”
惨了，皇长子居然真的被这个丫头给迷住了——孟皇后，奴婢对不起您；丽妃娘娘，奴婢对不起您……
诗禄脸色顿变，露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神色：“奴婢遵命。”
赵礼点了点头，道：“珞珈刚来皇宫，对一些规矩还不熟悉，你便帮着她学习吧——诗禄，记住，不得偷懒，明白吗？”
皇长子您居然为了这个新来的丫头指责我——皇长子，您真的被这个勾引人的丫头骗了啦！
但是即使诗禄心里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够点头称是。
而不久之后，皇长子为了一个新来的宫女向身边的女官诗禄发脾气的事情，立即传遍了六宫。
平芳公主闻言，便是立即要往绘芳轩去，却被身边的方嬷嬷拦住了：“公主，您这是去做什么？”
平芳公主却道：“嬷嬷，你方才没有听到吗？皇兄居然为了一个新来的宫女同诗禄发脾气！诗禄是皇兄还小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皇兄的，要说情谊，他们两个之间还不够深吗？谁想到为了一个新来的宫女，皇兄却是对诗禄发了脾气……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能够有这么大的脸面！”
方嬷嬷闻言便知道不好，急急忙忙拦下了平芳公主：“公主，您就不要去掺和了！您毕竟是公主，皇长子那是您的皇兄，哪有妹妹去管皇兄的房里事的？您不要忘记了，驸马还在皇宫里头学习呢。”
平芳公主脸色微变，随即冷笑道：“什么驸马？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废物而已！若不是皇叔的意思，本公主怎么可能看上他那个傻子？他现在在宫里头又怎么样？不过是出来摆个场子罢了，本公主嫁给他是给整个景家面子，难道还怕他不成！”
方嬷嬷脸色一变，忙道：“公主，这话可不能够乱说！况且，绘芳轩算是在后宫之外了，那是前朝，公主您犯不着为了一个宫女，摊上了您自己的面子。”
平芳公主闻言，虽是恨恨，但是也总归是被劝了回来。
而左以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真是没有想到，本位误打误撞，竟是促成了那么一对吗？”
月眉何尝听不出左以纯话里的嘲讽，便立即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皇上？相信皇上知道之后也会非常高兴的。”
“胡说什么？”左以纯却是斥责道，“皇上日理万机，本位岂能够拿这些事情去烦他？不过是小辈儿们自己的问题，就让小辈儿们自己去解决吧，本位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不觉得，皇上若是自己发现了这件事情，会更好吗？”
月眉闻言，便知道左以纯这是要帮着瞒下来了，却也知道这个消息越是瞒，日后所会引起的反弹就越大，便道：“奴婢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想来如今后宫里头能够谈论的事情这样少，皇上耳朵里头必然是能够听到那些人的谈论的……”
天气渐渐冷下来了，连外头的树木都开始枯萎了。
左以纯咳了一声，问道：“开春，皇上就会选秀了吧？”
赵璠点了点头，道：“如今后宫之中只有你和孟丽妃了，为了平息朝堂的不满，朕只能选秀。”
“连皇上这样子掌握着一个国家的人，似乎都是不自由的呢。”左以纯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不由有些伤感，“这世上只怕也只有隐士之类的，才能够真正逍遥了。”
赵璠回头看她，见在烛光之中，左以纯温柔的侧脸还是如以前那样柔和，让赵璠一时分不清楚，到底左以纯是不是已经变了。
“皇上，是不是该安置了？”左以纯问道，“天色已经不早了。”
赵璠猛地回神，脸上闪过了尴尬之色：“朕忽然想了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你先休息吧，朕要回御书房。”说罢，赵璠便转身离开了。
左以纯看着赵璠离开的背影，脸色微微一沉。
不久，月眉走了进来：“皇后娘娘，皇上确实去了御书房，只是脸色却是很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皇上不想提起的，而您却提起了？”
左以纯冷哼一声，道：“只怕，我手上的傀儡娃娃，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月眉微怔，却听左以纯又道：“上回以秀的死，本位便感觉到皇上似乎已经在怀疑本位了，只是不想让本位担当这失德的罪名罢了。”
“但是皇上绝对是喜欢皇后娘娘的啊，不然也不会七年不充后宫了。”月眉犹豫道，“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您想多了？皇上或许只是迫于朝廷之中各大臣的压力，才会不得不……”
左以纯却是冷笑着摇了摇头，道：“本位从来不会将事情往乐观的地方去想，这样子实在是太蠢了。”
月眉皱了眉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本位知道，你是为本位着想，你的心意，本位明白了，也清楚了。”左以纯叹了一口气，脸色却是未变，“但是本位远比你更了解皇上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能够忍了先帝和李太后，自然也能够容忍本位在背后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但是若是他查到本位做的那些事情已然危害到了他，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放过本位的。”
月眉忙道：“不至于吧？皇上对娘娘是真心啊，怎么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伤害娘娘您呢？其实娘娘是不是应该学着多相信皇上一点呢……”
“好了。”左以纯按了按眉头，叹道，“哪里竟然引出了你这么多话？皇长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月眉见左以纯不想再听赵璠的事情，便只能道：“皇长子那里的情况有些奇怪，本来皇长子已经将那两个丫头安排到了外头，但是昨儿早上那个叫做严珞珈的丫头忽然闯进了皇长子的书房，犯了忌讳——但是皇长子却是没有动她，反而是让严珞珈在近身伺候……”
左以纯脸色一变：“怎会如此？皇长子可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奴婢也觉得奇怪，后来有人传来的消息，似乎皇长子在有意无意地培养那个叫做严珞珈的女子——”月眉皱着眉头，道，“但是奴婢实在是看不出来，到底为什么皇长子要这么做。”
左以纯按了按眉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孟丽妃应该已经病愈了吧？”
“是，据说是昨天刚好的。”月眉咬牙道，“而且说着病好了，想要一个新气象，将另一个丫头带到了自己身边。”
左以纯轻叹了一口气，道：“看起来，这后宫，要起风了。”
月眉看着左以纯十分忧虑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忧：“娘娘，要不要让李太医动些手脚，让孟丽妃继续病下去？”
左以纯却是摆了摆手，道：“没什么用处了，若是让皇上查了出来，反而会失去了一颗能够用的棋子。你让人在孟丽妃那里头去安插一些人吧，记住，不要太打眼，只要能够掌握孟丽妃的行踪便可以了。”
月眉立即应了，转身离开。
卓公公点上了灯，看着赵璠似乎又有前几天那样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晚上的意思，有些担忧，便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哪怕是同皇后娘娘闹了矛盾，也不能像这样子亏待您自己啊！”
赵璠却是叹道：“丘寅，你不知道，若真的只是同以纯闹矛盾便好了，至少朕还知道以纯是怎么想的，现在朕已经完全不知道，以纯她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要什么了。”
卓丘寅闻言，忙道：“皇上日理万机，大约皇后娘娘也只是怪皇上冷落了她吧。皇上您如今又弄出了选秀的事情，这不是让皇后娘娘更觉得生气了吗？”
赵璠却是摇了摇头，道：“你看她方才问起朕是不是要选秀的时候，眼睛里，脸上，哪里有一点半点的不满？她倒是越来越贤惠了。”
卓丘寅知道赵璠此时不满，也不敢说什么话来劝，只能安静地站在一边——却在此时，只见窗棱前似乎有一个影子在晃动，卓丘寅顿时一惊：“是谁在那里！”
赵璠闻言一惊，忙站起身来，却见那个影子猛地一晃，往远处逃窜。
守夜的侍卫听得人喊破了有人在外偷听，哪里能够放过？不一时便抓住了那个偷听的小太监，丢进了书房。那人竟是卓丘寅的徒儿，名唤作周长的。
“周长？怎么是你！”卓丘寅脸色大变，怕赵璠也将自己列到了什么势力之中，便立即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周长忙道：“徒儿只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见书房里头亮着灯，还以为是谁忘了吹灭蜡烛，所以想进来看看。还没推门呢，就听见公公您那么一声，小的一吓，便只想到跑了……”
卓丘寅松了一口气，看向赵璠，却见赵璠脸色极差，冷笑道：“你想要进门？既是想要进门站在窗边做什么？难道你进门的时候是窗子里头进的？”
周长吓了一跳，不敢说话。
赵璠冷笑道：“你若是不说，朕也不逼你，你便下了地狱，同阎王分说去吧！”
赵璠话一落音，便有几个侍卫过来拉周长，周长脸色被吓得一白，哪里还管得着什么话能够说，什么话不能够说？立即便道：“皇上，皇上您可还记得那个不愿意活在世上的人？”
赵璠闻言，脸色顿时巨变：“你们先下去，周长留下。”
周长见人都走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皇上，小的原本是江南的一个屠夫之子，因为家中贫寒，在宫中招人的时候被父亲送到了这里——在那之前，小的有幸见过一个女子，她说她叫做顾怜。”
“若是朕没有记错，你是三年前进宫的吧？当年你见过顾怜？”赵璠皱起了眉头，“她没死？”
周长忙道：“顾，姑娘说，她原本是必死无疑的，只是后来发现萃烟阁前的那口井居然能够通到外头，便假死逃了出来，只是日后便已经是不能再出现在人前了。”
赵璠闻言只是点头：“这倒是，以前，哪怕是现在，想让顾怜死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那你来，只是为了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