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却是劝道:“娘娘何必这样想呢?娘娘确实是大势已去,但是您不要忘记了,颜丽妃比您还要糟糕呢!”
左以盈目光一动,嘴角溢出一个冷笑来:“颜如玉,哼,若不是此时她已被幽禁,我还真想扇她几巴掌问问她到底要不要脸!竟然弄出了这档子事让宗室看皇上的笑话。”
月初眸光一闪,道:“奴婢看着,好像有些奇怪。听那些看着颜丽妃的人说,这几天颜丽妃的肚子是渐渐大起来了,像是怀着孩子的。”
左以盈大惊:“你,你说什么?李太医不是说颜如玉没有怀上吗,怎么现在又显怀了呢?”
“只怕是有人想要保住娘娘。”月初垂眸,道,“不让娘娘背上谋害龙种的罪名。”
“会不会是太后?”左以盈问道,“不,不会!太后素来就是不喜欢我的,都已经下定了主意要让我背上这个罪名了,怎么还会救……”
月初见左以盈皱眉,便知左以盈此时迷茫,便开口劝道:“娘娘,且不管是谁救了您,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够让旁人知道颜丽妃是怀着孩子的。”
左以盈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你说的不错!颜如玉若是此时曝出有孕,那便是我处心积虑,想要谋害他们了——月初,你着人去太医院里找李太医过来,本宫倒是要问问,他头上的主子究竟是谁!”
月初立时领命去了。
不一时,李太医便被宣到了玉虚殿。
“臣参见左贵妃。”李太医不知左以盈究竟为什么要找他过来,但是心里却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左以盈并没有立时开口,反而看了李太医许久,方才笑道:“李太医可真是人老心不老,再没有想到竟是个乱认主子的。”
李太医顿时一吓,方才站起来,现在便又跪下了:“娘娘冤枉,微臣自年少便在太医院任职,从来没有噬主之心呐!还请贵妃娘娘明鉴啊!”
“本位就是明鉴了,才会说这样的话,不然到现在还被你欺瞒着呢!”左以盈冷笑道,“本位且问你,当初诊出颜丽妃有孕的人是不是你?”
李太医额上顿时现出了汗,道:“正是微臣,只是微臣的父母妻儿都在她手上,微臣不敢不从颜丽妃的命令啊。”
“这么说你倒是情有可原。”左以纯冷哼一声,手便拍在了桌上,桌上的茶杯也晃了一晃,“那后来为什么又说颜丽妃没有怀孕呢?你那时倒不怕自己的父母妻儿受罪了?”
“微臣,微臣是良心不安,是以才说了实话——”李太医颤颤巍巍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左以盈却是冷笑道:“实话?那劳烦李太医同本位说说为何颜丽妃现在的肚子是渐渐大了起来呢?你不会要告诉本位那里面的不是胎儿而是什么鬼魅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吧!”
李太医顿时便明白了左以盈这不是问话,而是拿了证据审问来了,顿时脸流出来的冷汗都顾不上擦了,忙道:“娘娘,此事实在是太后所命令啊,微臣也是没有办法!太后还说等到安王爷登基那天将此事说出来,再将一切罪过推到左家,让颜左两家互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左以盈听到这里,脸色已是被气得涨红了:“好一个李太后,我全心全意为了赵珹,为了她的体面,她却做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来!她不是要渔翁得利吗?我倒要看看,没了那个孩子在,她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月初送了李太医离开了玉虚殿,又回头去看左以盈,见她一副冷冷的样子,忙问道:“娘娘,您怎么样?”
左以盈冷笑道:“还能怎么样?我算是看错了李太后了!那个颜如玉不能留了!”
月初眼光一动,忙劝道:“娘娘您这话难道是说真的?可是我们现在哪里能动得了她?不是还有上头护着吗?”
左以盈恨恨咬牙:“莫非我就真的要受着这样的气不成!”
月初却道:“倒也不是,只是现在要登基的是安王爷,娘娘何不投诚呢?”
左以盈一怔:“投诚?
”她一时便想明白了月初的意思,嘴边露出了一个笑容:“可不是,我可不是要投诚吗?与其做一个身在冷宫的贵妃,倒不如变成享福的太贵妃!”
李太医颤颤巍巍回到了太医院,看着眼前的人顿时大惊:“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够假手于人呢?”那坐在椅上的青年冷笑着开口,“你的功劳我会记着的。”
李太医心下一松,又想起最近的传言,忙问道:“那他们说的,公子您将信物交给旁人的事情——”
“日后,我自会说明。”青年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门,“对了,你还是要好生同旁人说说,不要露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李太医立时应下了。
左以纯进门不到三天,赵璠便要准备着自己的登基大典了。
在全府皆忙乱的时光里,孟语倒也不好再刁难左以纯了——况且现在左以纯确实是挺安分的,只是她进门三天,赵璠便在她房里歇了三天。
不管有多少人不愿意,赵璠终究还是登上了皇位,成为了开朝以来的第三个皇帝。史称景帝,又称高宗。
颜涛看着赵璠坐在龙椅上顿觉刺眼,便第一个站出来道:“边关狄族近来又开始骚扰我朝,还请皇上下旨出兵。”
“不可。”李太后在帘后冷声道,“如今皇朝百废待新,怎可因为一些小事而再起兵祸!”
颜涛冷笑道:“太后此言差矣,狄族骚扰边境,怎么会是小事?而况微臣是在同皇上商议,怎容太后一介女流插嘴!”
“任谁都知道皇上脑子不甚清楚,怎可依照前例——”
“朕却觉得颜将军说的不错。”此时,赵璠却是开口道,“朕既已登上皇位,自然不能再容一介女流之辈妄议朝政!”
赵璠此言一出,别说李太后和颜涛,便是其他的文武大臣也有些怔愣。不是说安王爷——现在的皇帝是个傻子吗?怎么现在听他这样讲话竟是有条有理看不出与常人有什么差别的?
“皇上圣明。”左筹易却是开口附和道,“前朝之事原本不由女子多嘴,太后理应还政于帝。”
李太后哪里不知道这是赵璠装疯卖傻了,现在捡到了个便宜?只怕赵珹中毒的事情也有他这样的推手呢!
只是现在大局初定,她已是没有任何优势了!李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拂袖而去了!
颜涛此时的心情大约也同李太后一样,但是他是臣子,却是不能够向李太后走得这样潇洒,只能住了声音,站在了一边。
赵璠看着朝中臣子有一大半将反对的神色收了回去,心下微定,便道:“朕初初登基,只是原本还是王爷之时便觉得左大学士着实是个不错的。朕今日特加恩旨,将他提为正二品同知枢密院事。”
左以珺不防话题绕到了自己身上,立时明白这是赵璠虽然接受了兰修的劝告,但是仍旧觉着不舒服所以才会这样立威,便立时出列谢恩:“微臣左以珺,叩谢皇上恩典!”
一时之间,百官看着左以珺的眼光便是变了又变,大约是在想为什么两个皇帝都对左以珺如此恩宠吧?
左以纯会来玉虚殿实在是出乎左以盈的意料。
在左以盈的记忆里,这个姐姐向来是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甚至对自己存在着一定的厌恶——因为她的母亲前脚刚走,付氏便怀上了左以盈。
而且在之后因为赵璠的关系,二人的仇恨大约便是达到了一个顶点,左以纯确实没有多少理由来找她的。
“实在是没有想到大姐居然有空过来。皇上初初登基,大姐便来见我一个先帝的贵妃实在是有些奇怪吧?”左以盈不由嗤笑道,“真是可惜,没有为大姐备上茶水。”
“我没有理由来找你吗?”左以纯在左以盈对面坐下,道,“我们虽然彼此之间关系不好,一直在同对方作对,但是事到如今我们至少还是能够结盟的。”
左以盈闻言怔住,不久便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道:“哎呀,大姐你这话说的可实在是有些奇怪了。‘结盟’?我一个废妃,还有什么筹码同你结盟?”
“因为我们都是左家的女儿。”左以纯的目光锐利的定在了左以盈身上,“我们都想让左家的血脉坐在那个位子上。”
左以盈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问道:“这么说,姐姐是想要仿照咱们的姑姑,做个专宠的妃子,甚至皇后了?”
“这世间只有一个左息泱。”左以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叹了一口气的,带了些惆怅,“我成不了左息泱,你也不行——但是若是我们合作却也是差不了多远了。”
左以盈肃了脸色,良久方才道:“这件事情太危险了——”
“不危险的事情,又怎么会有回报呢?”左以纯冷笑,“你向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左以盈垂眸,笑道:“你说的确实不错,我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所以我们现在第一件事情要做什么?”
左以纯轻笑道:“自从上回的事情之后,赵璠很相信我,所以我也就知道了那件事情——颜如玉怀着孩子,而那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留在宫里的,但是却必须生下来。”
左以盈先是一怔,显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左以纯要这么做,但是不久便是理会了左以纯的意思,当即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口口声声说着左家是真的在为左家打算呢,原来是为了赵璠。他这个皇位得来的可是凑了巧,若是颜如玉怀着孩子的事情泄露出去,赵璠这个位子也算是坐不稳了——只是左以纯,赵璠是你的丈夫不是我的丈夫,我凭什么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