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左以盈狠狠将手上的瓷杯砸在了顾怜的脚边，“你可知罪！”
顾怜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并不将左以盈放在眼里，这样的态度更是激怒左以盈：“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你以为颜丽妃有了身孕，你在这后宫里面就能够横行无忌了吗？妄想，简直是妄想！”
顾怜闻言不由轻笑道：“娘娘您也会说这是妄想了，妾身又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妾身地确实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孽，还请娘娘您能够明示。”
“红杏出墙算不算罪孽？”左以盈冷笑道，“顾怜，你倒是说说看啊。”
顾怜闻言却只是轻笑，并没有做出回答。
左以盈只当她心虚，当即冷笑道：“怎么了，没有话讲了？方才我可是看见你讲得挺欢实的，怎么现在成了锯嘴葫芦，连个响儿都没有了？”
顾怜却是轻笑起来，晨延殿里头似乎是起了一阵凉风，让人心里慌慌的。
左以盈不由呵斥道：“你笑什么！”
“妾身是笑娘娘您实在是太能够，嗯，浮想联翩了——”顾怜笑着说道，“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可教妾身怎么讲？妾身也不知道娘娘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更不知道娘娘是哪里来的信心。妾身只是想告诉娘娘一句话：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讲得好，免得祸从口出。”
左以盈哪里受得了顾怜的冷嘲热讽，当即怒道：“顾怜，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顾怜唇边露出一个冷笑：“依妾身看，娘娘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最后，顾怜自然是被送回了萃烟阁，送人的是左以盈身边最的用的丫头——月初。
左以纯听到了这个消息倒是放下了心，道：“这也是一件好事，以盈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现在能够与顾怜联手，倒也是一件好事——”
月眉闻言，却是有些忧心：“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奴婢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好像我们都掉进了一个陷阱似的。虽然此时看起来是我们在掌握着先机，但是对方却已然是步步紧逼——我们退无可退。”
左以纯冷笑一声，道：“退无可退？那我们就再进一步。我倒要看看最后这一场赌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月眉站在一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叹。
“你这是让左以盈去送死啊。”赖清明站在房间里头，眉头紧皱着，仿佛对这样的手段很是厌恶。
左以秀却是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她此时能够被我当了枪使，日后自然也有人能够拿她当了枪。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先将她的利用价值剥夺干净呢？”
赖清明的眉头皱地更紧了，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不知道当年决定当你的师傅，究竟是对是错了。”
左以秀闻言，顿时一惊：“师父此话怎讲？是徒儿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
赖清明看向左以秀，看了她良久，方才道：“或许你没有做错，是我一开始便想错了。在京师这样的染缸里，怎么可能会有真正单纯天真的孩子呢——”
左以秀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师父，要是徒儿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便告诉徒儿，徒儿改就是了——”
“你改得了吗？”赖清明无端觉得有些荒唐，“行了，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想上一想——”
左以秀脸色顿时惨败，但是却不敢违抗赖清明的意思让他更加不喜，便只能转身离开。
周氏正在整理账本，看见左以秀惨白着一张脸进门，顿时慌了起来：“以秀，你这是怎么了？”
左以秀看见了周氏，眼里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泣道：“娘，他讨厌我了怎么办？我不要他讨厌我啊——”
周氏见状顿时心疼起来：“乖，以秀乖啊，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你——”
左以秀蓦地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吸了一口气，道：“娘，我没事了，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周氏立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是看着左以秀一副伤心的样子，也知道不能够揭自己女儿的伤疤，便道：“你啊，都多大的人了？十六岁了吧？老爷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将你的婚事办一办呢。”
“娘，这件事情不急——”
“怎么不急？现在你都已经十六岁了，难道你真的想当一个老姑娘，等到实在等不得了再嫁出去？”周氏道，“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这样子，即使娘此时便去了，心里也好安心。”
左以秀却是摇头道：“娘，真的不急。现在京里的局势还没有稳定，我此时不能够婚嫁。”
周氏看着左以秀，见她还是那样一副坚决的表情，顿时叹了一口气，道：“娘是老了，不是傻了。你分明是有了心上人的样子。你若是为了他不想嫁人，那大可不必。即使你们之间身份差别再大，只要你愿意，娘终归是有法子让你能够得偿所愿的。”
左以秀脸色微变，眼眶也有些发红：“娘，真的没事——就算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即使娘再有法子也没有用。”
周氏叹了一口气，道：“你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你好的——你自己做决定吧。”说罢，转身离开。
左以秀抚着桌子，最后在椅子上瘫坐下来：“喜欢？决定？他若是无心，我便是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她只觉得眼睛很酸很痛，连带着心也很酸很痛，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赖清明站在窗前，眼神看向左以秀的房间，最后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若是动情，想必这景象会很有趣——我倒真想看看，你这个修道之人动情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状……”
赖清明最终只能够苦笑：“苏如璇，修道之人若是动情，必然是一个死局啊——”
“嫂嫂何必同太后娘娘抬杠呢？明明知道身份上是个难题的不是吗？”左以纯看着顾怜，微微有些不悦，“若是因此惹恼了太后，只怕大哥和父亲会受到牵连吧——”
顾怜却是摇头笑道：“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现在颜如筠还顾忌着颜涛，不会这么快就动手——不过我想现在玉华阁上演的戏码一定很好看，可惜看不到啊。”
的确如顾怜所说，玉华阁的上演的戏码确实是很精彩的。
颜如筠脸上显露了惴惴不安的神色，懦懦道：“父亲——”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颜涛狠狠砸下了茶杯，冷笑道，“如筠，你还真是我的好女儿。”
颜如筠脸色立时变了：“父亲，您听我解释，我是有了一定的证据才——”
“证据？”颜涛冷哼一声，“什么证据？你有了证据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反而要弄出这样一桩不上不下的事情来？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成了颜丽妃，就不用将我这个作为臣子的父亲放在眼里了？”
颜如筠闻言一惊，知道颜涛对她今天做的事情已经是十分不满了，不由对顾怜也起了一点埋怨，但是此时她还是道：“父亲，您听女儿的解释啊。”
“说！”
颜如筠舒了一口气，忙道：“女儿发现一件事情，只是证据虽然是有，但是还是不够——”
颜涛此时也有些静了下来，便道：“你便直说吧，你向来不是那种草木皆兵的人。”
颜如筠脸上不由绽开一个笑容，道：“女儿发现，大哥，很有可能不是您的儿子——顾怜或许是和大哥互换了身份！”
颜涛在刚听的时候脸色便有些阴沉，但是听到后来却是有些严肃起来：“如筠，你说这些话，可是要有依据的。如果只是因为你姐姐的关系——”
“父亲，我何时是那样的人了？”颜如筠忙澄清道，“女儿早就对这件事情有所怀疑了。父亲，您还记不记得，当年女儿说过，大哥的身上常常带着顾怜的味道？这便说明他们是经常见面的。还有，他们的身世几乎是一样的，他们的师傅居然是同一个人，连自己的外公都是住在江南的——父亲，您不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吗？”
颜涛不由皱起了眉头，道：“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父亲，您怎么——”颜如筠咬了咬牙，道，“可是父亲，顾怜若是当真与那个，那个人没有什么关系，她们两个又怎么会长得这样相似呢？父亲，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而误了大事！”
颜涛看向颜如筠，眼神锐利，仿佛直直看到了她心里的最深处。
颜如筠脸色微白，良久方才问道：“父亲，莫非是觉得有些不妥？”
颜涛冷笑一声，道：“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我现在去看看顾怜，至于你——如筠，你向来是一个好孩子，不要因为你心里的一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毁了自己。”
颜如筠看着颜涛离开了玉华阁，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了一丝生气，直直跌坐在了地上。
“丽妃娘娘！”惠儿见状大惊，连忙过去扶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这么折腾！”
颜如筠似乎此时才回过了神，道：“是啊，我还怀着孩子——可是，可是父亲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惠儿见了颜如筠的状况有些害怕，忙道：“娘娘，您，您当心孩子——”
颜如筠的手放在了自己已经鼓起的肚子上，脸上竟然现出了十分疯狂的笑容：“孩子，偏偏这个孩子——”
“娘娘——”惠儿咽了口口水，道，“您先去休息吧。”
颜如筠深深吐出一口气，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慢慢地开了口，道：“惠儿，你方才可是看到了什么？”
惠儿刚想说，却看到颜如筠望过来的眼睛中尽是冷光，当即一个激灵，忙道：“奴婢，奴婢看到娘娘突然肚子疼，奴婢这就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