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定境失散
背对藏镜人2017-08-03 13:163,750

  其实司徒枟更加希望司徒橙能够在此时出现在自己身边,虽然与三皇弟也没有过多的交情,但是司徒橙那份从心底往外的快乐总是能够轻易的感染自己。更让司徒枟觉得此人可交,是因为司徒橙的持宠不娇。司徒橙和每个人都十分亲近,至少看上去是如此。虽然偶尔开一些玩笑,但都是不伤大雅,不会真的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国君大人在后宫一众嫔妃之中最喜欢的就是司徒橙的母妃,也许就是因为她常年不在宫中而是行游天下,所以身上也没有那种深宫怨妇的恼人与哀怨。而且因为眼界开阔,常常可以给国君大人讲一些新鲜其妙的民间风土人情,因此爱屋及乌下,司徒橙得到的父爱要比其他皇子加在一起还多得多。那样的疼爱是出自真心,而不是简单的骨血之情作为理由。

  也不是可以通过赏赐的奇珍异宝就能看得出来的。别的不说,单说司徒枟亲眼所见的一件事,就足以证明国君大人对于司徒橙的宠溺疼爱。歆国律法铭文规定,将国君大人赏赐的珍宝丢失,损伤,转手,典当,都要受到严厉的刑罚,就连皇亲国戚也不例外。被赏赐之人,无论贵贱,都要将所得珍宝好生保管,可以传家,但不可以抵当,更加不可以贩售。即便是皇长子司徒桾幼时无意间失手将一件国君大人赏赐的玉璧打碎,也被罚禁足十日,若是旁人打碎,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三皇子司徒橙身上时,就完全是不一样的结局。失手打碎了御赐瓷瓶的司徒橙当时已经一十二岁,而且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国君大人到梓澄宫看望司徒橙。梓澄宫中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甚至连当时受邀到梓澄宫品尝新鲜糕饼的司徒枟都捏了一把冷汗,怕会因此连着自己一并受罚。但是最后的结果出人意料,国君大人看到打碎的瓷瓶之后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任何惩罚。甚至连皱眉都不曾。

  说司徒橙是国君大人最疼爱的子女,不足为过。也可以说是国君大人将他九成的疼爱都给了这个皇子,而对于其他皇子皇女就疏于管教,甚至连重病之时都得不到国君大人的一句问候。

  司徒枟直到很久之后才道听途说的得知了国君司徒樽当年是如何得到皇位的,除了延亲王之外,国君司徒樽所有的亲人都是被他直接杀死的。

  帝王之位就是那样的诱人,想要站到那个至高无上的顶层,就是要用别人的尸骸白骨去搭建牢固的阶梯。司徒樽做到了,但是司徒枟很想问一问,当他站在最高权力的山顶上,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跟他分享这种极度的喜悦,他会不会感到一丝寂寞。

  一个帝王无人可解的寂寞,一览众山小的孤独,因为自己凭借着种种血腥手段得到那个位子之后,再也无法真心相信任何人的戒心,肩负天下苍生生存的重任,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的繁琐俗事,全部堆积在一个人心中,时日渐长之后,到底会酝酿出怎样的一杯酒?

  辛辣?还是苦涩?这种滋味,恐怕只有司徒樽一个人能够真正说得清楚。

  这样的一位王者,他是从自己亲人的鲜血之中篡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不会轻易的放手,更加无法放心的将权力分发给任何人,因为他会担心,有朝一日当他手上不再握有这样的权力,他就会踏上那些被他亲手杀害的亲人的老路。他聪明伶俐的皇子,他甜美可人的皇女,会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他的一生,万劫不复。再次轮回。

  可是,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帝王出自真心的疼爱,这样的亲情,比深宫之中的任何珍宝都来得更加不易和可贵。

  可是话说回来,这样被宠爱的同时,又有几个人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与人相交,既不仗势欺人,也不肆意妄为?拥有着天下独一无二的宠爱,司徒橙最大的恶事也只是拿着新鲜可口的糕饼去逗着刚进宫的小女侍们玩。每当司徒枟看到司徒橙使坏时,都会有种活着真好的感觉,因为至少深宫之中还有一个人能够无忧无虑的活着,过着他想要的生活,脸上的笑容,肆无忌惮。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司徒枟和齐荏终于停手。两人身上都挂了彩,齐荏的血顺着额头流到衣衫上,猩红一大片。司徒枟后背上的伤口将他身上的白衫染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朵。

  司徒枟冷哼一声,看向齐荏的表情十分不屑一顾,“既然已经要迎娶五皇女,就不要再对她纠缠不休。”流民袭扰飞霜峡。之事,司徒枟总觉得有些异样,因为飞霜峡。位置偏远,一群吃不上饭朝不保夕的穷苦人,钻到深山老林里面找吃的无意中撞见杜氏隐居之地,这样的说辞未免有些牵强了吧!如果没有人故意透露了飞霜峡。的位置,谁会冒着毒瘴不要命的往深山里面钻呢?很难让司徒枟不联想到这一切其实都是齐荏早有安排!

  齐荏怒极反笑,“你有种!你自己单人匹马的保护好整个杜氏啊!说什么大话!现在她的族人生命受到威胁!你倒是冲到前面去挡住那些灾民啊!你不是很有种吗?你不是亲口说的你会照顾好葳蕤吗!你的责任呢!你的照顾呢!你的承诺都让狗吃了吗!”

  司徒枟也笑了,而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手指着齐荏,仿佛看到了天下最有趣的笑话,“我再不好,我这一生只看向她一个人!好过你夜里床上躺着个男宠!白日里还要装正人君子去奢想攀龙附凤,做着皇亲国戚的美梦!”

  歆樾十九年,夏三月末,深夜,枫州郡,郡守府邸,苑玥居所。

  “快!马上起来!”司徒柏一把拽起熟睡中的司徒垣舫,低声说道,语气中是掩盖不了的急迫。

  “怎么回事?”司徒垣舫被吓了一跳,内力不在之后的每一夜,司徒垣舫都睡得很沉,再也没有之前的警觉性,因此司徒柏只能夜夜守夜,看守着苑玥和司徒垣舫一人霸占床榻,一人霸占软榻的卧房。

  “快起来帮我把她搬出去!”借着月光,司徒垣舫看到司徒柏手指着床榻上呓语不停的苑玥。

  “这么晚了,你搬她干什么?”有点糊涂,但是司徒垣舫一边帮司徒柏从窗口将苑玥递出去,一边低声发问。

  “那边来了确切消息,梣儿要把她许配给齐荏!”司徒柏的口气不怎么好,听上去有些闷闷不乐。明明是让自己把她招揽过来,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要将苑玥推出去?

  司徒垣舫手一抖,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片刻之后才开口,“那现在怎么办?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什么带去哪里!”司徒柏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满身的疲惫,“当然是带她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梣儿既然同意了这件事情,蕴煌城时回不去了!我能带她去哪里?”

  去哪里……能够逃去哪里?司徒垣舫猛地想起一个地方,“去泽第郡!”

  司徒柏像是突然抓住了一些什么,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脑海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感觉。

  “为什么?”泽第郡?很熟悉的名字,到底在什么地方?

  “临汐城现在就是鬼城,就是灾民也没有住在那里的,所以连带着一旁的泽第郡也彻底荒废下来,现在根本就没有百姓居住了。只要你的侍卫带够吃用,条件苦一点没有关系,苑玥还要将养六个月,现在举目无亲,不然你要投宿到哪里?”

  “荒废?”司徒柏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原本是打算在蕴煌城附近藏身,但是现在看来,司徒垣舫绝对要比自己更了解梣儿。梣儿一定会在自己带着苑玥逃离枫州郡之后大肆搜查蕴煌城周围,特别是江亭郡一带。那里是自己自从离开临汐城之后,最熟悉的一个地方,也是自己唯一停留过的地方。自己能想到,司徒梣也一定能想到!

  苑玥,原来一开始看到你的感觉,到今夜竟然会变成了现实。只有你,才是我可以依赖信任的那个人,现在的我只要一想到你站在别人身边就会痛苦压抑。

  原来真的像司徒垣舫猜测的那样,我才是那个被小皇妹放弃的人。梣儿一直保护我,那么久,久到保护和控制,最后都味同嚼蜡,现在终于要彻底放手了是吧?其实想想也猜得到,司徒垣辀早晚会得到司徒梣的心,只是司徒柏还是低估了司徒垣辀的能力。能力,不代表背后的势力,虽然司徒梣对于司徒垣辀手中延亲王府的势力和壬字营的势力都十分想要,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没有根基,就无法驾驭。司徒垣辀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延亲王的全部势力收归到自己掌中,何况是外来的司徒梣。所以,想要动用那些势力,就意味着只有一种办法。就是真正的成为他们的主人。

  司徒梣终于在兄长和她自己中间做了一个选择。

  也许是在自己执意要陪着苑玥去江亭郡的时候就做了这样的决定,也许是在自己逃出禁闭追随苑玥到了枫州郡的时候。自己就是司徒梣手中无法完全掌控的那枚棋子,与其日后会被自己伤害,还不如就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将自己这个“五皇女”扔掉。

  歆樾十九年,秋一月初,正午,龙涎河,北岸。

  六天后。

  “最快的船也要傍晚时候才会经过这里!”探子带回的消息显然不是司徒柏两人想要听到的。

  “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司徒垣舫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又有两名探子策马狂奔而来。

  “有两队人马正在靠近!”

  “北方是延亲王的人马!”

  “东北方有夙钦城齐将军的人马!”

  “殿下!有船渡河!”

  最后这句话像是救命的稻草一般从天而降,司徒柏和司徒垣舫都觉得眼前一亮。

  只有苑玥突然脸色惨白的瞪着龙涎河南岸驶来的船。

  怎么会是他……

  “皇姊!为什么急着逃走呢!就算你已经知道皇妹我将你许配给镇国将军府,也不必害羞到如此地步!你我母妃辞世之后父王也已经不在了,皇姊的终身大事怎么可以一拖再拖!”小皇女司徒梣一身红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十分显眼,壬字营的行动能力永远是最强的,由壬字营护送司徒梣,司徒垣辀放心的自己没有现身。

  苑玥不知道自己体内从何而来的气力,从司徒垣舫怀中挺身而出,同样高声答道,“皇妹,听闻我离开蕴煌城之后,你就一直体虚气若,怎么不在府中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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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祸水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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