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空许来世
背对藏镜人2017-08-03 13:173,758

  那些被束缚的,被牵引的,被人强迫的,或者是自己所谓一定要得到的,执念已深就通通化为了将人紧紧缠绕其中的铁索。并不是每样想要得到手的东西都会成为一个人的牢笼,可是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绝对放不下或者根本就从心底不想放下的那个东西或者那个人,唯有那些深到成为了灵魂或者旧习难改的“天性”才会成为牢笼。

  执着和执念之间,到底最后是谁成全了谁,谁打碎了谁的美梦,只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说得清清楚楚吧。

  当正午三刻的阳光终于照耀在西城门外的乱葬岗法场中时,四下里围观的百姓都不自觉的屏息凝神,就在苑玥站起身举手示意刽子手用刑的同时,法场中突然情况生变!

  数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法场中,直奔郡守苑玥而去!

  “保护大人!”司徒柏当机立断紧紧护在苑玥身前,同时原本站在两边的数名侍卫也纷纷向苑玥靠近,将这位身为郡守的弱女子保护在众人中间。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黑衣人并不理会司徒柏的喝问,似乎也并没有要劫法场的意思,只是一意孤行的攻向被众人层层保护在中间的新任郡守,显然这些黑衣人是江亭郡中不知哪位高人派来的杀手,专门为了取苑玥的性命而来。

  很快,司徒柏从蕴煌城调派过来的侍卫与黑衣人战在了一处,刀光剑影好不热闹,兵兵乓乓的声响之中,多数百姓都纷纷逃离,牢头们押解着死囚们返回囚车,准备将他们火速运回衙门地牢之中。苑玥有些出乎意料,没有想到司徒柏竟然会站到了自己的身前,保护自己?司徒柏你该不是入戏太深,当真以为自己是我的贴身侍卫吧!好歹也是主子,就算一时因为需要伪装成自己的下人,也没有必要做戏做得这么全套儿!这哪里是让你做戏的地方!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黑衣人出手凌厉,招招都直指致命要害,稍有不慎,碰伤了哪里,自己要对着那位难缠的小主子如何交代!

  虽然心中对于司徒柏挡在自己身前一事有着不少感恩之情,可是苑玥更多的是觉得麻烦大了,耳根子刚刚清净了没有几日,若是现在这事情传到那位小主子的耳中,还不一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另一方面苑玥有些心惊,不知道司徒柏到底是怎样想的,自己一不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亲友至交,三不是他的恩人贵客,他现在如此舍命相救又是为了什么!

  鲜红色。苑玥不自觉的哆嗦的一下,司徒柏右手臂上长长的一道伤口,不十分深,却是格外的长,几乎是从肩膀一直伤到了手腕处,鲜血淋漓。

  “大小姐!”苑玥也知道此时召唤司徒柏恐怕会令他分心,但是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下去,否则,真是夜长梦多,麻烦只会原来越多!

  “沐炤?”司徒柏没有回头,只是凭借着大概的方向感应了一句,同时迅速后退,退入侍卫们组成的保护圈之中,苑玥连忙撕下自己衣襟上的一条,将司徒柏的手臂包裹住。

  扬手指了指东侧,那里是江亭郡的方向,苑玥示意司徒柏先走。

  “要我先走?”司徒柏立即否定了苑玥的想法,“我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你!”司徒柏话一出口,就有了些愧疚,确实,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沐炤,可是,自己却不能告诉沐炤,其实……出现在此地的黑衣人是另有隐情。

  苑玥急得直跳脚,司徒柏你留在这里才是大麻烦!如果你出了三长两短,难道司徒梣那个主子会让我苟活不成!眼看劝说不成,苑玥情急之下从自己腰间也抽出了佩剑蒲鸩。虽然只是初学,但是苑玥曾经在得到蒲鸩剑之后实打实的每日用功,而且另一方面,苑玥发现,司徒梣并不是在恐吓自己,蒲鸩剑确有剧毒附在剑上,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看不出异常。蒲鸩剑只有在沾染了鲜血之后才会在剑身上泛出幽绿色,而平时都是一副银色,看不出是淬过毒的凶器。而看到过蒲鸩变色的人,几乎全部死在了这柄利刃下,因此淬毒算是个秘密。

  苑玥的剑术算不上高明。这是苑玥自己以为。

  苑玥抽出蒲鸩剑动手的一刻,司徒柏突然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自己之前曾经无意中发觉她有功夫在身,却这是花拳绣腿的几招摆设,不堪大用,没想到如今动起手来,她身上却另有一番狠戾,虽然功夫并不扎实,却是有板有眼,比上次见到之时已经大有进步。有如神助,这四个字用在苑玥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自己从天未亮之时就和苑玥黏在一处,苑玥几乎每一时每一刻的举动都在自己眼前,虽然也看到她看书,习字,练武,但是司徒柏并没有想到,看上去苑玥看上去有些刻板和苛求的要求,竟然会达到这样惊人的效果。苑玥已经是成年人,不再是几岁的黄口小儿,随着年岁越来越大,按理来说,学习一些新的东西大概是会越来越麻烦和难以接受,但是岁月在苑玥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深的痕迹。眼下显示出来的一切都表明,她正处于最佳的状态,无论什么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苑玥突然而至的大力反扑,立即打乱了黑衣人的预计,眼看着己方开始节节败退,眼看着便要被越战越勇的侍卫们包围在一处,黑衣人中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口号,与此同时,黑衣人取出袖中暗藏的迷烟掩护自己逃离。

  “不要追赶!保护大人要紧!”司徒柏一声令下,虽然正杀的有些眼红的侍卫们有些不情愿这般罢手,却还是立即后退,将苑玥与受伤之后仍旧流血不止的司徒柏围在中间。许是司徒柏这一声令下实在是太过突然,已经开始撤走的黑衣人中突然有一人回身向侍卫包围的中央空地的方向用力掷出一枚暗器,司徒柏侧身挡在了苑玥身前……

  暗器不偏不倚正巧打在了司徒柏的右肩上,顿时司徒柏的伤口留下几丝黑血。

  有毒!司徒柏随后向后倾倒的身体,苑玥十分吃力的接下。黑色和猩红色立即染花了苑玥身上月白色的罗裙……

  “我不要你出事!”不再是担心被主子找麻烦的担忧,却始终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要以身犯险,为了自己吗?怎么可能,在经历过了两次死里逃生的轮回之后,再一次陷身其中……

  谁的悲伤在最难过的那一刻通通都只能被压抑在见不得光的深渊中,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好的探问,恶的试探,在此后的每一刻里,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咬紧牙关,所有的辛酸不足对人倾诉。一念之间情愫暗结,却是此时念得越深,之后的数年之中便心疼得越是不由自己。也许世人就是如此,越是得不到手的那一份,就越是无比珍惜,仿佛天下奇珍也比不上那人轻言笑语的一次回眸,却在那人真正转身望向自己的一刻,一切已经结束。所谓感情,便是未得手时,感觉没有那人的分分秒秒,热油烹心,等到那人动了真情,便不足为奇,道一句不过尔尔。

  为什么原本陌生的人却要相遇相知又相惜?

  没有道理。

  如果可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些人,便是在那样的困境中被谋夺了自己的性命又如何,好过之后终此一生也没有再解开过的心结。随心所欲,若能当真如此,也许那日就不会心碎遍地。魂梦中,那人身影依稀,怎敢相欺岂能相弃?即便之后的每度春秋里,由始至终都期待着的那个人再也不曾出现在梦中,还是如同当日一般,依赖,期待。即便此后的数十年中,日日见到的都是另一个人心碎如同自己一般的等待,仍旧是狠不下心来忘却那个翩然的身影。

  执念终成魔障,这是欠那个人的拥抱,欠那个人的解释,欠那个人的三千弱水。

  无法偿还,唯有苦等来世。桥头上的身影,始终都是孑然独立,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在某时某地电光石火中蓦地想起了自己。相欠,不相怨。相念,不相见。谓之离殇。

  歆樾十九年春二月,江亭郡,郡守府邸,主卧房。

  刚刚送走了满头大汗的医者,苑玥独自一人守在司徒柏的床榻旁边。静寂无声,没有在卧房中摆放更漏的习惯,苑玥夜里入睡本就有些困难,自从离开楚飒身边,没有了习惯的温暖,想要如常入睡已经十分困难,如果卧房中整夜响着更漏滴滴答答的声响,也许陪伴苑玥的便会是夜夜失眠了吧。楚飒留给自己的那些习惯,即便在自己远远逃离他之后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过来。根深蒂固,也许就是自己的宿命吧。起初每每想起这事都有些烦躁和心慌,担心着不知何时何地也许会突然和楚飒相见,直到自己以面纱遮住了面容,来到江亭郡之后,这样的情绪才慢慢消退。可是随后便多出了另外的念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不知为何,苑玥突然兴起的念头,根本无法打消,想要有天能够再次遇见楚飒,想要……再见他一面。

  “嗯……”细碎的哼声,苑玥擦拭着司徒柏额间冷汗的手立即停了下来。

  舍命相救。

  苑玥有些为难,咬紧牙关,合上双眼,犹豫。

  舍命相救?

  自己却有事瞒着他,从最初遇见的一刻,虽然他可能只是一时善良的无心之举,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舍命相救……

  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理由让他必须这样做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苑玥紧握的手突然被一只有些冰冷的手覆盖住,“沐炤,这个名字并不适合你。”嘶哑的声音,显然毒素并未完全从体内排出。医者临行前说起过,这样的毒素只要没有攻入心脉之中就万事大吉了,但是想要痊愈,势必要比其他伤势缓慢得多。而且,凭着司徒柏现在的体质,没有完全转好之前,不能再提气运功,否则毒侵心脉,必然九死一生。就算侥幸救得活,以后也无法再习武。司徒柏彻底清醒之前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医者嘱咐苑玥的话,心中不免微微诧异。苑玥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但是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难道……不,不会的。司徒柏在心底直接否定了自己的疑虑。那个人,与自己相依为命的那个人,甚至比娘亲还要亲,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我司徒柏绝对不会相信。司徒柏甚至为自己在一瞬间迷惑到去怀疑那个人而感到惭愧。

继续阅读:第186章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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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祸水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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