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难过……当日的不告而别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要用这样悲伤的目光凝视着我,我不会再离你而去了。眼前的人影似乎不相信苑玥的一番心意,挣扎着想要从苑玥面前离去,苑玥费力的将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是不是……我的离去,当真伤了你!
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样,是去了身畔熟悉的温暖之后变得孤枕难眠?
是不是你也会时常梦见和我一起的日日夜夜,就像我在梦中连你月白色长衫的底衬花纹都回忆的一清二楚?
是不是在我离开之后,通向你灵魂深处的那扇门便从此落下了厚重无法开启的巨大铜锁,如同之后我所遇见的一般?
楚飒。
为什么你要再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你要在我下定了决心遗忘你的时候再一次的扰乱了我全部的防范?
为什么你让我在最无助的那个时刻爱上完美无缺的你,然后再狠狠的将我从你的怀抱中推开!
楚飒。
我恨你!
恨你为什么要在我痛彻心扉之后还能够一脸幽怨的出现在我面前,仿佛我才是那个犯错对不起你的人!
苑玥气急,双手揽住面前的楚飒肩头,张口便咬。
天命之人?
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还以为被莞涤尘算出的天命之人能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连这样一点小小不然的共魂手法都抵挡不了,等到自己的主家北地凌氏入主中原之时,只怕这位所谓的天命之人,便会立即丢了性命才对吧!
歆樾十九年,夏一月初,午后,十里坡,延亲王麾下壬字营驻扎地,主营帐。
“将军!大营外有一人持王府印信前来,说有要事禀报!”营帐外的脚步声一停,接着便是全身盔甲因穿戴者做出大幅度的下跪动作而响起的哗啦声。营帐外的当值侍卫用特制的轻甲手套验证过传信侍卫递过的印信无毒之后,双手捧着印信走入营帐之中。
司徒垣辀正在与营帐之中的数名将领围着羊皮地图部署着什么,见到当值侍卫进来,点了点头,收下印信之后就继续专心致志的研究地图,当值侍卫见将军大人似乎并没有马上回复的意思,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军中机密,不是自己能够听的,立即转身退出营帐。
“将军大人,既然城主府传来急报,不如先行处理也好!”一旁的副将是延亲王府带来的旧臣中十分有威望和能力的一个,司徒垣舫司徒垣辀两兄弟幼时曾经跟在这位副将身边学艺两年,正因如此司徒垣辀对这位表面看上去忠心耿耿,暗地里却经常敲打着自己如意小算盘的副将十分提防。副将典范,爱财如命,时年四十有二,上无双亲,身畔无一名女子宠儿相伴,下无任何子嗣,一身甲胄无不可以与皇亲国戚相媲美,自称财中至孝,意思就是只要金银,眼中再无他物。当年延亲王司徒楉擎从北地将其父典元带入中原落户,典范跟随而来,却并未效忠延亲王,反而持观望状态,直到某次延亲王手下无人可用,以帽上硕大珍珠换来典范投靠,一时传为笑谈。
典范此时搭话,抱得不是别的意思。倒是心念直转,算好了如果司徒垣辀匆忙赶回蕴煌城的城主府邸,此地大营不可能一日之间搬得一干二净,更何况对面的镇国将军府齐氏旗下乃是虎狼之师,根本不会让壬字营将士全身而退,因此城主大人司徒垣辀少不了还得动用自己,到时候想要什么珍宝还不是说来就来一蹴而成吗!
司徒垣辀没有犹豫,当着众人的面将印信下方附着的信笺打开。片刻之后将信笺合上,面不改色,只是略微红润些许。司徒垣辀的表情中甜蜜又带有一丝的恼怒,现在是自己府中的小情人思君心切,故意派人问问司徒垣辀前方的情况,看看郎君何时返还。
众将领都是过来人,一件司徒垣辀的面色立即就明白过来。司徒垣辀有些窘迫,将手中的信笺随手点燃,转眼之间散发着香气的信笺化为一寸黑灰。司徒垣辀的脸色在火光中最快的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好不容易挨到了一众将领离开自己的营帐,司徒垣辀的脸色蓦地发白,忙将自己的心腹唤来,“那送信的人。”
“小的已经安排了他住在不远的营地之中,少爷请放心。”心腹连忙接过话往下说,“他现在就在旁边的营帐中休息,少爷现在要见他,小的立刻把他叫来。”
沉默片刻,司徒垣辀缓缓点头。印信下面的朱砂血字只有两个字,速归。
城主府的总管并不是一个没经历过凡尘俗世的人,正因为如此,能够让他运劲提笔写下的这两个字才显得格外紧迫。
“你再说一遍!”传信的小厮被小个儿的心腹领到司徒垣辀面前,刚说了没两句,司徒垣辀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了小厮的衣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目光炯炯有神,传信小厮心头一阵雷鼓震天,险些就此跪地不起,但是司徒垣辀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松懈,硬生生的止住了小厮不由自主向下的重量。
传信小厮稳了稳心神,又一次开口说道,“少爷,小皇女不知何时怀下的身孕,竟然在我们的严密保护之下弄到了落胎的药物,险些丧命,现在虽然经过江亭郡郡守和五皇女的救治已经救回性命,但是,身体时好时坏,整个人昏昏沉沉,缠绵床榻无法起身。”
心腹瞟了一眼司徒垣辀的灰暗不定的脸色,手一挥令那名传信小厮先行退下,自己也在静候一刻之后退出营帐,独留下司徒垣辀一人静静的立在营帐之中,双手紧握,目光含恨。
司徒梣,难道怀了我的骨肉,竟然会让你觉得这般见不得人吗!司徒垣辀神色一黯,如果这个婴孩儿的生父不是我呢?如果是哥哥司徒垣舫的骨肉,是不是你就会留下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的,硬生生的残忍的剥夺了他的生命……
梣儿,我一直以为那天夜里你抱住我的那刻开始,其实就是你已经愿意接纳我,我以为在你身边站得足够久了,就会让你看到我的存在,可是现在,似乎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得不到的东西,也许就是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