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连一听笑脸变僵,突然扑嗵一声跪下:“皇上不要啊,小妾不难受,小妾也不会让皇上难受的!您千万别赶小妾走啊!”
乌洛兰也跟着跪下,声声附和:“是啊是啊!小妾只想好好侍候皇上!”
拓拔汗看她们那样更是心烦,说道:“朕不需要你们侍候!若不出宫也行,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寝宫,衣食用度照常补给,可就别到处说是非,从此以后也别再来烦朕!违反哪一条,朕就不客气!”
他语气严厉,不容置疑,让这俩彩女听得心里发毛,两人低着脑袋不敢吭气,她们私下与太监侍女们说过不少奇斤咕咕的坏话,甚至偶尔也议论皇后的是非,想必自己平时在宫里这些牢骚话被皇帝所知?
“愿意走就送些银两够你们生活下半辈子的,朕随时可以让你们走!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挥挥手让她们走,朱无根也给她俩使眼色,俩人又偷偷相望了下,起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出了万寿宫,费连问乌洛兰:“妹妹,你愿意出宫吗?”
乌洛兰叹了口气说:“姐姐,皇上根本瞧咱不顺眼,看来留在宫中没啥意思了,不如趁此机会走了吧。”
费连想想说:“也是哈,反正皇上说给咱下半辈子生活的银两,咱们改名换姓,趁年轻可以再嫁人过日子啊!”
乌洛兰此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姐姐想通了?什么时想通的?”
费连说:“皇上说给咱下辈子的生活费时就想通了!反正吃穿不愁,还有机会嫁个好男人,这总比耗在宫里强吧?”
乌洛兰点头道:“妹妹也是这样想的!那姐姐咱们明天就走吧!”
想到出宫后,也许会是另一条好出路,总比幽闭在宫里强,这两位彩女也释然了。
珍儿没料到,没等她去说服拓拔汗,他自己倒把那两位彩女打发走了。
傍晚,拓拔汗来凤仪宫见珍儿,把此事告诉了珍儿,并对她说:“奇斤贵人怎么办?是去是留宝贝儿说了算!只是考虑到她是后宫主事,又升到贵人级别,如果让她走了,后宫一大堆事又得让你操心了!”
珍儿道:“奇斤贵人留在宫中继续做主事,但她去掉贵人的身份,只做宫中女官,称谓后宫主管,可配两个宫女当她的助手,她愿意也可以嫁人,这样安排皇上可同意?”
拓拔汗想想,点头说:“嗯,甚好!”
珍儿温存的依偎在他的怀中说:“可皇上今后独有一妻可是新鲜事,臣子们会不会说三道四啊,再说万一臣妾调理了身体,依然没生出一男半女来,皇上会不会很失望啊?”
拓拔汗一瞪眼:“谁敢乱嚼舌头?宝贝儿,别再有这么顾虑了。首先有了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福份,如果有了我俩的儿女更是意外添喜,哪来的失望一说?”
珍儿道:“如果皇上一直这么想就好!”
拓拔汗把右手高举过头顶,做发誓状:“当然!从今以后,下半辈子,一生一世!”
珍儿把他的手拉下来:“好了!我相信!”
“宝贝儿,以后我俩一块住了行吗?不再各住各的,你就搬来我万寿宫住。”
“不好,我喜欢在凤仪宫。”
“这你得听我的,万寿宫意头好,我们俩一起万寿无疆,谁也别先走!”
珍儿却道:“人哪有不死的,但就是死,我还是愿意死在你前面!”
拓拔汗用手把珍儿嘴一捂:“我是天子我说了算,说你不死就不死!”
他热情的紧紧熊抱起她,亲得她差点又闭过气,她用力挣脱他说:“别猴急啊,天色还早呢!还有件事跟你谈!”
拓拔汗眯起眼睛,一副坏坏的笑:“哦,啥事这么正经啊!”
“宇文宏将军要娶亲,皇上知道吧?”
“这是好事啊!咦,这小子怎么只告诉你呢?娶的是谁家的姑娘?”
珍儿神秘一笑:“娶的是皇上的妹妹啊,这都不知道?”
拓拔汗“咝”了一声:“我的妹妹?先皇也只有我们三个兄弟,还打小死了一个小弟,哪来的妹妹?”
珍儿便把宇文宏家族讲究门弟,如果拓拔汗肯把红珂收做义妹,封个公主郡主什么的,再赐个婚,宇文宏就好与家里交待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起红珂,拓拔汗又想起曾经的往事,三年前红珂随盈儿一进宫,为盈儿侍奉自己的事去珍儿那告状,为此珍儿气急败坏的夜闯月丽宫,狠下手来差点掐死自己,而他为了教训红珂,便下狠手用宫灯烧伤她手臂。
他轻叹了一声,往事如烟啊,自己当时还真作孽,一登帝位以后,有一种压抑许久的报复心态所控,总想把失去的都夺回来,珍儿的妹妹盈儿成了自己泄私欲的受害者,珍儿所宠的侍女红珂也一样受累,想起来真像是一场梦!自己对曾经的作为深深的感到痛悔!
他欠珍儿的实在太多太多,就是用下辈子都偿还不完啊!如今珍儿能接受自己,也真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了,她要求自己做什么都不为过!
拓拔汗想到死去的盈儿,对珍儿又是深深的内疚和心疼,他又一次抱紧珍儿,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好,一切都听宝贝儿的!等明天皇儿册立太子的事一办妥,就办宇文宏和红珂的亲事!”
珍儿的身材够修长了,站在女人堆中可算是鹤立鸡群了,可在高大强壮的拓拔汗面前仍显得这么的娇小玲珑,如今每当她投入他的怀里,总感觉到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她抬起头拓拔汗问:“明天就要册立翼儿为太子了?”
“嗯,今晚上,咱俩一起去洪庆宫,跟皇儿聊聊,让他有个准备,并让主持的司空教教他明天怎么应对。”
珍儿点点头,为拓拔汗考虑得周到而感到满意。
拓拔翼册立太子当日,一大清早,宫廷卫队威风凛凛地排列在朝堂门外东西两侧,鼓乐、仪仗伺者到洪庆宫迎候太子到来。
文武百官身穿朝服齐集朝堂,拓拔汗身穿最庄严、华贵的礼服,头戴天子冕端坐在朝堂正中,用期待的目光凝神着大殿的正门,礼乐奏响时,负责宫中礼仪谒者引导着拓拔翼一步步走到拓拔汗御座前,拓拔翼神色沉静的对御座北面而立,司空立于太子西北处,面向东,宣读皇帝钦定的册书。
“皇子拓拔翼,承圣祖之遗德,品德端方,是经天纬地之希望,是定国安邦之栋梁。即日起册立为皇太子。钦此!”
读毕,中常侍手持太子玺绶郑重交与皇太子,拓拔翼对拓拔汗再拜三稽首答谢,虽然声音稚嫩,但语气沉稳:“儿臣谢过父皇!”
拓拔汗看到小小年纪就如此持重镇定的拓拔翼,越看心里越爱,眼中露出少有的慈爱,示意其起立。百官立时祝贺:“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接下来,皇太子拓拔翼赞引官唱令声中走出大殿,前往拜谒宗庙、敬告祖宗。拜遏祭祀的沿途,男女老幼夹道而立,争睹未来天子的仪容,场面十分热闹。
“啊,太子年纪不大,可看上去仪态端庄,颇有帝王之相啊!”
“可不是!确实长得很精神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喜欢上了这位相貌不凡的小太子。
最后拓拔翼在仪仗鼓吹和百官迎送下,乘上皇太子车辇,回到凤仪宫,此时珍儿在这等着他的谢拜,至此册立仪式结束,拓拔翼正式成为皇太子。
珍儿端详着头戴太子冠,身着隆重的朝服,一脸庄重的拓拔翼,觉得很欣慰:儿子年纪虽然小,但出席这么重大的场合一点不怯场,完成得这样的完美,真有帝王之质啊。
她屏退所有的人,想跟儿子独自多呆一会儿,等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了,拓拔翼即扑到珍儿的怀里撒起娇来:“母后,翼儿好累!”
珍儿抚摸着儿子脸,温柔的说道:“母后知道,可翼儿是太子了,是未来的国君,就要不怕累能吃苦,将来才能做一个好皇帝。”
拓拔翼点点头说:“嗯,儿臣抱一抱母后就一点不累了!”
“从今以后,儿臣要更勤奋的熟读各种经书,更努力的练习骑射武艺,绝不给母后丢脸!”
珍儿笑道:“真是娘的好儿子!不过,你也得感谢你父皇,是他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得好好珍惜啊!”
拓拔翼睁大眼睛看着珍儿,在琢磨着母后的话,才五岁的孩子,他还没有完全懂得珍儿所说话的意思。
“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父皇虽只是你的叔叔,不是你亲生父亲,但他现在把你当作亲儿子来看待。所以你要敬重他,把他当你的亲生父亲一样,不管将来你听到什么,只要记住母后的话没有错。懂吗?”
拓拔翼又点点头说:“儿臣记下了!”
珍儿又继续说道:“你父皇作为皇帝,可以不止你一个儿子,也许将来还会有弟弟,如果你让父皇失望,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另择他人,明白吗?”
拓拔翼静静的看着珍儿,一边点着头,未了问道:“母后,儿臣还会有弟弟吗?”
珍儿微笑着说:“你希望有还是没有呢?”
拓拔翼看着母亲,扑闪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说:“儿臣很想要个小弟弟!”
珍儿逗他玩:“真话?为什么?你不怕他长大了跟你抢位吗?”
拓拔翼摇摇头说:“不怕!儿臣是大哥,大哥能管好小弟!有了弟弟就能陪儿臣一起玩了!”
虽然还是孩子的话,但这话里充满自信,还不是一般的孩子能说的。
珍儿又问:“你不是还有兰儿姐姐和美儿妹妹吗?跟她们不可以玩吗!”
拓拔翼低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她们都是女孩子,不像我们男孩子那样玩的。我们要玩骑马打仗玩刀枪,她们玩过家家抱娃娃,不一样的嘛。”
珍儿呵呵的笑起来,又故意问他:“你喜欢兰儿姐姐,还是喜欢美儿妹妹呢?”
拓拔翼不假思索的说:“都喜欢!”
珍儿疼爱的亲了亲他的脸,说道:“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学会保护姐姐和妹妹。”
拓拔翼说道:“嗯,儿臣像保护倩倩、妮妮和贝贝那样保护兰儿和美儿!”
珍儿又道:“美儿是妹妹,翼儿要多让着她,有空就多陪陪她玩。”
拓拔翼很是听话,珍儿说什么都点头。
珍儿这会儿想起,算贺兰讷的三个女儿和玉屏的一对儿女,翼儿的姐妹有四位,弟弟有一位,还真不少。她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美儿将来能成为翼儿的妻子,岂不是美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