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说:“这有必要吗?他们个个都签字画押了,这还有错吗?你不就是想拍皇后的马屁嘛!皇后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皇后叫你去杀人,只要给银子你不照样去杀。皇上,这个冯仁贵拿了皇后不少好处,他自然要为皇后办事。您还记得吗?皇后要升苗健和熊壮的官,不也是冯仁贵去跟宇文将军说的吗,您想想,冯仁贵不都是在处处维护皇后吗?皇后因妒要这几位怀孕的娘娘死,他当然要出手了!”
拓拔汗对着冯仁贵的脸狠狠抡起了巴掌,边打边骂:“你这个狗奴才!皇后是你娘啊,皇后忤逆朕你也跟着掺和?那朕是你什么?”
冯仁贵被抡得嘴角出血,脸都肿起来,他一看辩解也无用,也不知应该怎么答,含糊糊的乱应:“皇上是,是奴才的亲爹,不,是奴才的爷爷,不,是祖宗。”
“你也配!”山雀在一边讥讽道,看着冯仁贵被拓拔汗狠搧,他心里痛快极了,不断的在一边火上浇油,恨不得冯仁贵让拓拔汗一怒之下给杀了,这样他就能当上太监大总管了。
“皇后娘娘驾到!”
珍儿早就听说下毒事件,见冯仁贵被叫走,估摸也与这事有关,且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是自己下毒把三位怀孕彩女给毒死的,因为是自己下令把汤分赏给她们的。
好心却办了坏事,她想这其中肯定有跷蹊,若昨晚她不是因害喜不想喝,那么毒死的便是自己。谁想毒死自己呢?自己那锅汤是谁下的毒呢?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害人者不在少数,仅凭猜测是难以断定。
珍儿想把这事呈清,便径直自己来找拓拔汗,可一来到万寿宫,就见到冯仁贵跪在地上被拓拔汗暴打。
拓拔汗阴阳怪气的说:“哟,皇后来了啊,怎么,朕打冯仁贵打着你的心尖子了?你可是来帮他讨饶的吗?”
珍儿说:“这是什么话,什么心尖子啊?我是原是好心把汤分给她们喝的,谁知道呢?”
拓拔汗又瞪着眼睛说:“什么?你把朕的未出世的皇子全毒死了,你还说是好心!你得赔朕的皇子,你必须为朕多生五个皇子,要不朕绝不饶你!”
“凭什么说是我毒死的!”
“你得称自己臣妾!朕是君,你是臣,还是朕的女人,受朕管着,明白不?你说不是你毒死的,那你就拿把真凶给朕找出来,要不这狗奴才就得死!”
冯仁贵吓得直求珍儿:“皇后娘娘,你得给奴才做主啊,奴才可什么也没做啊!”
珍儿见状也只得把这事揽下,她一时也想不清楚从何入手去查,但事到如今也得还自己一个清白,她实不在愿意背上一个因妒毒杀他人骂名。
她首先想到应该当面问下御厨,他们应该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所以便问山雀:“这些御厨都关在黑庭吗?”
山雀淡淡的说:“这些人全犯了渎职罪,奴才把他们全正法了!他们要招的已经招来,留着也没用。”
珍儿倒抽了一口冷气:“全死了?这,这也处罚得太重了吧?”
山雀振振有词的说:“严刑苛法才能震摄他人,也算是杀鸡给猴看,以后就没人敢渎职了。”
拓拔汗也是个残暴的人,这山雀的做法也不足为奇,他频频点头:“这些人是该杀!”
珍儿这才感觉到这个山雀不简单,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这些所谓的供词,明显就是有意要置她和冯仁贵以死地,这些御厨一定是屈打成招的。可他这么快就把这些御厨都处死了,一定是想封口,让他俩死无对证。
御厨们都死了,怎么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呢?
四季听草奴汇报说,皇后没死,死的是三个要分娩的彩女,失望之余又觉得也算是个好事情,拓拔汗的儿女越少,她的一对龙凤胎越精贵。她又差草奴再去探听消息,这回草奴回来又说:后宫都疯传说是皇后因嫉恨把这三个彩女给毒死了。
待草奴把山雀查案的结果前后一说,给四季乐得差点笑死:哈哈!这可太有意思了!这山雀自作聪明,胡乱推测,这比自己直接毒死皇后更有戏看,看这皇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那些御厨们全死了,看你还能查出什么来!
这山雀这么一整,在众人的眼光里,那温婉善良的皇后变成了一个恶毒的妒妇,就算是皇帝再怎么宠她,可人人都用憎厌和仇恨的眼光看她,她还怎么服众?她还怎么母仪天下?
哎呀呀!皇后啊皇后,我看你还得意什么劲,皇后失德杀人这罪名你是背上了,就算你哭天抹泪也无及于事,被天下人痛骂,被天下人耻笑,说不定皇帝迫于天下舆论,也只能废后,对于一个讲名节的人来说,这比死了更让她难受!
四季越想越高兴,自己哈哈的一个劲狂笑,笑得草奴心里发毛。但他也只得陪着在一边傻笑,主人高兴当然也得陪着笑笑,才能显示他与主子一条心嘛。
简奶娘来的时间短,一来就一直看见四季没有哪天笑过,总是绷着个脸,好像别人欠她二百五一样,很少见四季这么张狂的笑过,弄得她心里老嘀咕:这四贵人不会是有些不正常吧,阴的时候瘆人,笑的时候也吓人。
她曾断断续续听见草奴与四季在寝宫说的话,什么“把药到底放哪去了”,什么“只放了一只锅”,原先也不在意,可现在一联系起来想,她心里有些惊:难道这四贵人跟那三个彩女被毒死有关?
简奶娘越想越觉得这个四贵人身上的疑点太多,她是很不喜欢四季,因为四季从来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只要俊皇子一哭,四季就非常的恼火,有时还动手掐他,还总说:“本宫要这小孽种真是个包袱!再外加你这么个白吃饭的,搅得这月华宫没得安宁!”虎毒不食子,难道俊皇子不是她亲生的?
珍儿正在为如何查出谁下毒的事在苦思冥想。既然不能死人不能开口,那就去实地查看一下,便对冯仁贵说:“冯公公,现在就看咱们能不能把真凶给揪出来,否则我俩都得替别人顶罪了,所以接下来,你得好好配合本宫。”
冯仁贵当然求之不得,一个劲的点头:“娘娘尽管吩咐,奴才办就是了。”
山雀却在旁边怪里怪气的说:“冯公公他投了毒,应该立即关起来问罪!”
珍儿觉得这个山雀真是比他哥哥胡峦高还张狂,根本不把她这个皇后当回事,便毫不客气的说:“本宫知道你叫胡峦璀,你还不接受你哥哥胡乱搞的教训吗?你这么快就把御厨全处死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待本宫查个明白,看你吹还不吹!”
拓拔汗见珍儿这一说,他转了转眼珠想了想,也觉得这里面文章,他自然也不想把珍儿和冯仁贵都治罪,便阴阴的说:“是啊,山雀,你老实说,你搞了什么阴谋?”
山雀见拓拔汗变了脸,忙辩解说:“奴才能有什么阴谋,奴才是赤胆忠心为皇上啊,要不,您就看皇后娘娘查,若查出是别的人,奴才甘心受罚!”
反正御厨们全死了,已经是死无对证,奈你皇后天大的本事又能怎么查?
珍儿心想:这个山雀若是有意想跟自己过不去,就算自己去查,他肯定会设计捣乱,不如先让拓拔汗把他关起来,这样自己做事就稳妥了。
“皇上,若想查清楚这事,无关的人员得避嫌,所以得委屈山雀几天。冯公公,先把他关到黑宫去,等查出结果再放他出来!”
山雀一听便喊叫起来:“这是什么道理啊?皇上,奴才没罪,为什么要关黑宫啊?”
拓拔汗瞟一眼珍儿,见珍儿一双黑晶晶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似乎就看他如何表态,他无奈对冯仁贵挥挥手:“去,按皇后的意思,把山雀给关起来!”
冯仁贵不管山雀如何叫唤,差人就把他押往黑宫去。他这下心里可乐了:看你还想编排我,有皇后做靠山,就是皇上也得给三分面,山雀啊山雀,你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皇上时把皇后当祖宗供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皇后怀了龙胎了,皇上更是当心尖尖,岂是你这等小人能随便得罪的吗?
珍儿又对拓拔汗说:“这事臣妾就和冯公公一起去查,待查出来,皇上可得给个公道,公开惩办真凶!”
拓拔汗止不住抬手又去捏珍儿的脸:“嘿嘿,珍儿乖乖,这还用说嘛!”
珍儿嫌恶的把他的手拍过一边,抬腿就走:“冯公公,咱们走!”
冯仁贵对拓拔汗又哈腰又点头,退出门去跟着珍儿走了,拓拔汗呆在原地张着嘴,看着珍儿的背影愣神,然后又是摇点又是叹:唉,这个女人啊!真是美得让人销魂啊,朕怎么就百看不厌呢?看到她就是恨不起来!
珍儿先让冯仁贵去叫莫干医生,自己来到了御膳房,御厨们都被处死了,做早膳的是临时找来各宫的侍女太监顶替,见到皇后都跪迎请安。
“免礼,你们先停下来,待本宫先问个话。”
珍儿看到他们灵机一动,若不是御厨下毒,下毒的就是昨晚来的人当中。
“你们昨天来过这里的举个手。来过的不得隐瞒,也隐瞒不了,大家相互都看见的,不为别的,本宫只想了解些情况。”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昨天来的人全主动举手了。珍儿便把举过手的人,一一进行问话,相互补充把昨天所知的情况说与了珍儿。
珍儿问:“还有谁来过,现在却没在场的?”
有人说到:“月华宫的草公公,还有您宫里的春草。”
珍儿寻思道春草肯定不会做这个事,也没理由做,那四季宫里草奴就难说了。
既然御厨们的证词全指向冯仁贵,珍儿也得查问清楚,所以便问那些昨晚来过御膳房的人:“昨晚你们见冯公公来过吗?”
可不管来早来晚的,都没一个说见过。看来冯仁贵应该是被冤枉的。
珍儿仔细询问着每个人,又有人说:只看见御厨把皇后红汤锅的汤分倒在三个彩女的黑汤锅里,然后这三个彩女宫里的侍女就把汤端走了,在这过程中也没有见谁在汤里放过东西。那就是说,毒是在之前有人放的。
好在事是昨晚出的,御厨们也都被处死,所有的厨具都没来得及清洗。这时冯仁贵带着莫干医生来了,珍儿让莫干医生来看看红汤锅,那锅里剩下一点点汤汁是不是带有毒。莫干医生闻了闻,又用舌头尝了尝,吐了出来说道:“应该是吡霜。”